王晉反倒淡定了很多，“謝謝?！?/br>
    他捏了捏顏司卓的掌心，示意顏司卓帶他去做檢查。

    在這之后，顱內出血的結論被確定，醫院給王晉做了顱內血腫清除術，在這期間，顏司卓和醫生單獨談了很多。

    “一般血腫壓迫視神經，確實會影響視力，但是，很少有情況，會導致全盲?！?/br>
    “那他做完手術，多久可以恢復?！鳖佀咀啃囊怀?。

    “就現在看來，”醫生猶豫道，“很難講?！?/br>
    “他這屬于延遲性失明，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醫生說，“而且，即使血塊清除，也很難保證視神經能夠完全好轉?！?/br>
    “我會開幾副藥，手術做完后，先回家調養?！?/br>
    “每隔一周過來做一次檢查，看看恢復情況。當然，手術完可以恢復視力自然最好不過?！?/br>
    顏司卓凝重道，“你的意思，就是他有可能。?！?/br>
    醫生看著他，隨后，嘆口氣，低下頭寫著病歷。

    顏司卓只覺眼前發昏，心臟墜落，砸進泥土。

    “回去后，好好陪著他，一定要注意他的心理，”醫生說，“保持良好的心態，更有利于治療和恢復?！?/br>
    顏司卓滯著腳步，不知何時，走到了天臺。

    此時是凌晨，都市疲憊了一天終也陷入夢境，他卻在冷風中，愈發清醒。

    他視線遠眺，看見和風路那家餐廳，樓頂的LED燈牌依舊耀眼如初。

    它刺痛了顏司卓的眼睛。

    寒風如刀割般虐過他的臉，顏司卓渾然不知。

    許久，他重重抹了把臉。

    抹去絕望，抹去懷疑，抹去失控。

    越是這種時候，他是最不能亂了陣腳。

    第七十章

    顏司卓輕輕推開病房的門。

    屋里暖氣很足，霞光透過半遮的窗簾斜照進來，像鋪了斑駁的碎暈。

    王晉躺在那里，閉著眼，呼吸平穩。

    顏司卓慢慢地走過去，手里的東西無聲地擱在床頭柜上。

    他俯下身，眼神細細地描繪王晉的臉，看著他完全沉睡時的寧靜，被千萬蕪雜纏繞的心神，竟漸漸平和。

    顏司卓探過臉，閉上眼，在他的嘴唇落下眷戀的一吻。

    他唇瓣冰涼，此時，也開始溫暖。

    一只手撫上他的頭發，溫柔地順了順。

    顏司卓抬起眼皮，看見王晉也睜開眼，眉宇含笑。

    他握住那只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王晉的手指掠過耳鬢，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微顫著滑過他的下巴。

    “現在幾點了?！彼p聲問。

    “傍晚，”顏司卓吻了口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找了椅子坐下來。

    他拿出保溫桶，“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打算給你補補?！?/br>
    王晉笑了笑，沒有說話。

    顏司卓盛了一碗粥，拿勺子勻了勻，“聞到味兒沒有，香不香?！?/br>
    “很香，”王晉笑道，“辛苦你了?！?/br>
    “猜猜里面我放了啥，”顏司卓把床調好，又擺好枕頭給他墊著背。

    “碗給我吧，”王晉伸手想接，“我自己能吃?！?/br>
    “我喂你，這個太燙了，”顏司卓趕緊把碗拿遠了些，“要不等會兒，水果，水果你自己吃，我給你洗個蘋果?！?/br>
    王晉眼神黯了黯，偏過頭。

    “怎么了，”顏司卓放下碗，“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去叫醫。?！?/br>
    “醫生怎么說的?！彼吐暤?。

    顏司卓一怔，嗓子一梗。

    “說手術很成功，”他握住他的手，擠出一個笑容，“過不了多久視力就會恢復?！?/br>
    王晉手指動了動，“真的?！?/br>
    “當然是真的，我要騙你，自己把自己拖出去打二十大板?！?/br>
    王晉噗嗤一笑，“那我什么時候能出院?！?/br>
    “這兩天都行，”顏司卓也笑了，“是不是討厭消毒水味兒，我也特討厭?！?/br>
    “謝謝你?！蓖鯐x輕聲道。

    “你再說謝，我可就收拾你了，”顏司卓故意板起臉，隨后又傻笑出聲，“餓不餓，你不餓我都餓了，陪我吃會兒飯成嗎，你不吃我一個人吃也沒意思?！?/br>
    顏司卓舀了勺粥，吹涼了些，遞在他嘴邊，“張嘴?！?/br>
    王晉嘗了嘗，“你都放了什么?！?/br>
    “你猜，有獎競猜?！鳖佀咀啃Φ?，又給他喂了一口。

    “什么獎，”王晉笑了笑，“看看夠不夠吸引我?！?/br>
    “猜對一個，我親你一口，”顏司卓笑道，“夠不夠吸引?！?/br>
    王晉憋著笑，“那我不猜了?！?/br>
    “為啥?！鳖佀咀恳汇?。

    王晉揚揚眉，“猜不到?！?/br>
    “………”顏司卓叫道，“你連大米也猜不到？”

    王晉偏過頭，沒忍住笑出聲。

    “我知道了，”顏司卓捏了下他的臉，“嫌棄我的吻是吧，知不知道我一吻值千金?！?/br>
    “你居然還估過價，”王晉說，“太貴了，買不起?！?/br>
    “嘴巴還是這么毒，”顏司卓也笑了，“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我老婆，以后能夠多夸夸我?！?/br>
    “夸你，”王晉柔聲道，“你做飯越來越好吃了?！?/br>
    “我只有做飯好吃？”顏司卓輕哼，“敷衍?！?/br>
    王晉笑道，“你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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