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餓的不行，可是一想到喝了那么多酒，第二天浮腫的臉色，就只好強迫自己再去跑步機跑一個小時。不然第二天真的不敢見人?！?/br>
    “你們看到的只是酒醉燈迷風光無限，其實這么多年，我好像，都沒有真正好好地吃過一頓飯?！?/br>
    “我第一次真正吃麻油雞，是真正，不是在酒店飯桌上那種，”王晉笑了笑，

    “是我外婆給我做的，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做飯?！?/br>
    顏司卓一怔，視線收回到王晉臉上。

    王晉眉頭微微皺了皺，閉上眼睛。

    顏司卓隱約聽見，他深深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所以有時候我也懷疑，”王晉輕聲道，“自己努力到今天究竟是為了什么?！?/br>
    “人無論做什么事，終歸是有目的的?；蚨嗷蛏?，他們都希望通過自己的奮斗，守護些什么，留下些什么?！?/br>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想要留下的，從來沒真正得到過。

    也許真的是這樣，感情這種東西，不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必然結果。

    不是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吧。

    第七章

    下午五點。學校大門口。

    顏司卓坐在車里，每隔一會兒看一次手機，這樣反反復復幾次后，他忍無可忍地給Denise打了電話。

    Denise正在家化妝，“喂小卓?！?/br>
    “你確定小楠是四點半放學？”顏司卓伸著脖子往校門望，“這都半小時過去了，咋還沒出來?！?/br>
    “你再等等嘛，”Denise隨口道，“說不定楠楠好學，留下來問老師問題吶?！?/br>
    “小學三年級哪兒來那么多破問題，”顏司卓說，“你這當媽的不行，孩子自己不來接叫我來跑腿?！?/br>
    “我這不是待會兒有事兒嗎，”Denise嘖嘖回避道，“你別嘮叨我啊，口紅都涂歪了?！?/br>
    “這學校也是有毛病，”顏司卓煩躁地點了根煙，“寒假放假呢非要讓孩子去補課，小學就應該好好玩兒?！?/br>
    “這話可別在你姑父面前講，”Denise說，“不瞞你說，這奧賽補習班就是王晉報的?！?/br>
    “………”

    “跟我說什么，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智商提高要從娃娃抓起，”Denise嘆了口氣，

    “說他的孩子，決不能比他差。你說說這道理，太精英教育了?！?/br>
    顏司卓悶聲道，“既然他這么重視，怎么不自己來接孩子?！?/br>
    “人家說了，”Denise說，“怕自己出現給老師壓力?！?/br>
    “………”顏司卓真想大笑三聲，“他的自我認知倒是從來不甘于人后?！?/br>
    Denise也笑了笑，“其實他中午給我打過電話了，下午有個電話會議，實在走不開，不然，可能還真去了?！?/br>
    “千年等一回的奇觀，難得他今年肯抽出這么長時間陪孩子?！?/br>
    “這是他該做的成嗎，”顏司卓義正言辭，“這哪里值得表揚了?！?/br>
    “對于他而言，這樣我已經很欣慰了?！?/br>
    “哦對了，接到楠楠后直接送王晉那兒就行，安安今晚陪她小姐妹過生日，就不回去了?！?/br>
    “知道了，”顏司卓話音剛落，眼神突然一頓，“我好像看到他了，不說了?！?/br>
    顏司卓掛了電話，走下車，朝那個熟悉的身影尋摸過去。

    找著找著他發現不對勁兒，小楠旁邊怎么還有一堆比他高好多的男孩兒，好像圍在了一起，把小楠堵在了墻角。

    那是校門往左約二百米的一個拐角，沒什么人，小楠低著頭站在那里，另外三五個高年級的孩子，個個掛著張揚跋扈，流里流氣的臉，步步逼近他。

    “錢呢，”為首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生先聲制人，“下課了就想跑，上次沒給夠你教訓是吧?！?/br>
    小楠頭越埋越低，手指掐著書包帶，“都給你。。你們了，我。。沒有了。?！?/br>
    “放屁，”另一個穿藍色條紋的男生叫出聲，“你家那么有錢，一天到晚豪車送豪車接的，分明是不想給！”

    “那是，mama給的飯錢，”小楠紅著臉，不安道，“他們管我管的嚴，真的，真的沒有了?！?/br>
    “你給不給，”鴨舌帽不耐煩道，手指用力頂了頂他的腦袋，“你要是不給，可別怪我們。?！?/br>
    小楠臉色一白，嘴唇哆嗦了幾下，慢吞吞地把書包背到前面來，手指僵硬地在里頭摸索。

    “動作快點兒！”藍條紋齜牙咧嘴道，“敢跟我?；ㄕ芯妥崮??！?/br>
    小楠緊抿著嘴唇，不一會兒，摸出了一張五十。

    那幾個男孩子互相挑了挑眉，一把搶過錢，粗著嗓子，“還有呢?！?/br>
    小楠抬起頭，張惶地望了望他們，在得到一堆毫不留情的瞪視后，垂下腦袋，又在包里翻了翻。

    那鴨舌帽見他找出一張一百的，眼睛蹭得一亮，迅速搶過，“就知道你小子剛才在玩花樣，這不挺有錢的嗎?！?/br>
    小楠低著頭，眼圈兒紅了。

    藍條紋照著他的頭大力拍了兩下，“明兒哥幾個要去下館子，錢不夠，你記得給我們送來?！?/br>
    小楠不說話，眼淚悄悄地掉了下來。

    那幾個男孩子嘲弄地哼笑著，時不時還拿手推搡，“好哭包，沒出息?！?/br>
    “娘們兒唧唧跟個女的似的，”藍條紋抱著肚子大笑道，“莫非你爸媽都這樣，男不男女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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