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金珠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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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幀拿起另一本賬要翻,李忱勸道:“您好幾天沒歇好了,昨夜在寒山寺,夜露重您還犯了腿疼,前天也是連夜趕路,大小姐的事如今妥帖了,您也該好好歇著?!?/br> 李忱叨念起來話不少,一直傳出窗戶。 安芝抱著小狗,秀眉緊鎖,劉家這獅子口一張,怕是早就盯準了的,父親在世時還覺得劉家叔伯為人仗義,落井下石的事做的倒很快,三成都未必,這船真要賣了,與沈家的生意肯定得掰,可就入三流了。 李管事后邊說的,都是勸說的話,沒什么值得聽的,安芝便繼續往旁邊挪。 才兩步,懷里的小家伙忽然嗚汪了聲。 沈幀抬頭:“什么聲音?!?/br> 安芝忙捂住,可真要叫了,哪里捂的死它的嘴,她又怕下手狠了弄疼了它,于是這聲音就不斷了,它沖著前方格外興奮的嗚嗚叫著。 “少爺,好像是狗?!甭曇魪拇芭_上傳下來,安芝心道不好,松開了手。 李忱正好往下看,看到墻角竄出一只黃色小狗兒,汪汪的朝著樹叢那兒沖過去,一下就鉆進去了半個身子,只留了小屁股在外扭動著。 李忱跟隨著看過去,趁著小狗轉移了他視線,安芝趕忙從墻沿挪過,踩著樹身翻出了園子。 聽到沙沙樹葉聲的李忱轉頭探去,園內空蕩蕩的,好像剛才那動靜只是風聲,除了那只還在鍥而不舍想鉆進樹叢中去的小東西。 “我去瞧瞧?!崩畛雷叱鋈?,一刻鐘后將小狗抱了回來。 小家伙人來瘋似的,看到人就高興,下地后撒歡往沈幀跑來,在輪椅旁繞著三圈后,搖著尾巴看他,看著看著低下頭沿著地面嗅起來,一路往外嗅,似是在找什么,李忱手快抱回來,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身子:“興許是白天丫鬟清掃時溜進去的,看樣子不像是西廂那邊養的?!?/br> 西廂那邊的二姑娘喜歡養狗,養了還不止一條,可都是些好犬,這一只怎么瞧都不像是二姑娘那些生的。 說著,小東西從李忱那兒下來,朝沈幀跑來,輪椅的踏腳處與地面有些距離,小短腿爬的不容易,后半身又有些沉,好一會兒才攀上來,踩上他的腳板,抱住了他的小腿,還試圖往上爬。 黑溜溜的大眼睛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嗚嗚的叫聲綿軟可愛,沈幀看著它,想起了半個多月前西市那一幕。 “少爺,要不叫人把它送去大廚房那兒,有些吃剩的……” 李忱話沒說完,沈幀就把它給撈了起來,看起來興致不錯:“就養著罷?!?/br> …… 從那邊園子翻過去后,安芝有驚無險回了閣樓,小梅還在廊下打盹。 安芝回到后面的雜役屋,點了蠟燭,從袖口中拿出紙卷,看了遍后小心翼翼折入繡囊內貼身安放。 拍拍衣裳正要去大小姐那兒看看,胸口這兒掉下來了一小搓的毛,安芝想到那雙大眼睛,嘆了聲,她現在哪兒有閑情逸致養這個,李管事發現它后肯定會處理好的。 收拾妥當后去閣樓換小蘭,很快天就亮了。 吃過早食,主屋那兒來了個mama,叫安芝跟了她一起去賬房,以后每月大小姐這兒的月銀要她來取,加上這茶錢妝貼的,零零碎碎都得由她記著。 “每月要領的,按季的,還有這各項進出,你都得記牢了,大少爺吩咐了,閣樓這兒由你們自己做主?!?/br> 快走出院子時陳mama才停下來,安芝有些為難:“陳mama,我不識字?!?/br> “你們三個都不識字?”陳mama微張了下嘴,一副是沒料到的模樣,安芝點點頭,之前讓她們去麗園侍奉,也只是侍奉罷了,可沒要管那些東西。 “那先別去了,回頭我問問李管事?!标恗ama轉身,“先與你交代大少爺這兒的一些規矩?!?/br> 正說呢,遠遠的李忱過來了,陳mama愁著事兒沒解決,便喊了他一聲,李忱走過來時,一道身影走的比他還快,咻一下躥到了安芝的腳下,踩上鞋子抱住小腿,一氣呵成。 陳mama看著猛抱安芝腳的小狗:“這,這是哪兒來的?” 安芝很像裝作不認識它,輕挪了下腳,誰知它抱的極牢,汪汪叫著,親熱的很。 李忱走近:“陳mama?!?/br> “李管事,她們可都不識字啊,這賬房那兒怎么算,是不是派個丫鬟過去替大小姐管著這些,要不然這帳怎么記?!?/br> “汪汪汪?!币姲仓ゲ焕硭?,它叫的更歡了,一條小尾巴像是要甩脫了,一蹦一蹦往上跳。 “……”安芝看著它:不要叫。 原想著不會奏效,哪知它真的不叫了,就撲在了她腳板上。 安芝抬頭,對上李管事的笑意,露了個尷尬又不失羞怯的微笑。 “看來它很喜歡歡兒姑娘?!?/br> 安芝呵呵笑著不做聲,彎下腰把它撈了起來。 李忱也沒往別處去想,畢竟昨晚它見了大少爺也是這般撒歡的,喜歡親近人也沒什么,于是他對陳mama道:“不識字也無礙,銀子總認得,大項都記在大少爺這邊,不記賬也無礙,您就教了她如何領,記全了就好?!?/br> 得了李管事的話,就算是銀子都不認識,陳mama也不會說什么:“歡兒姑娘,跟我來罷?!?/br> 安芝將小家伙交還給李忱,沒走幾步,腳邊又讓它給纏住了,這時外院那兒匆匆趕過來一個丫鬟,見了李管事后著急道:“李管事,外邊有人鬧事,您快去看看?!?/br> 第15章 鬧事(捉蟲) 沈府外不遠處就臨著一條小街市,這會兒,人全聚集到了沈府大門口看熱鬧。 李忱趕到時,鬧事的人已經闖進來了,還有堵著門口不讓關的,前頭看門的兩個家仆被推到了外邊,丫鬟婆子則是往前院內躲。 為首的三個,手中舉著兩個火把,身上散著一股濃重的油味,頭上和衣服上明眼可見是潑了油,他們就憑著這個往里闖,誰阻攔就燒誰,再不然就將火把往自己身上湊,紅著眼大喊:“沈家這是要逼死人了,你們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好,那我就死給你們看!” 身上的油滴落到地上,火把晃過時點燃,地上就冒起了一團團的火,眼看著那火把是要舔到他們身上,看的人心驚膽戰的,府里的這些人哪里見過這陣仗,都嚇得不輕。 而府外那些看熱鬧的,恨不得把墻給擠兌倒了才好,這樣的事可不是天天有的看,還是關于沈家的。 李忱一眼認出了其中兩個人:“胡掌柜,你們這是做什么!” 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半個多月前來拜訪的胡掌柜,他身后一個是當時與他一同前來的掌柜,另一個也是相熟的,三個人看到李忱后,神情更是瘋狂,直接朝他沖過來,兩個護院拿起木棍將他們擋住,胡掌柜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個浸染了油的紗布,扔向護院。 沾了油就容易燃,棍子上也被涂了不少,胡掌柜有恃無恐:“沈幀呢,出來,沈幀你出來!你這是要把我們都逼死了是不是?!?/br> “胡掌柜,你再要鬧事,我們就報官了!”五六個護院拿了棍子才控制住他們三個人,但他們滿身的油,李忱也擔心真燒起來他們四處亂跑會傷到別人。 “沈幀,你出來,你給我出來,你們沈家今天要沒有給我個交代,我就死在這里,官府來了才好,要這滿金陵的人都看看你們聲家是如何把人逼死的?!焙乒駮r不時晃動火把,神情幾近瘋狂。 李忱凝沉著神色:“胡掌柜,大少爺如今不在府上?!?/br> “不敢見我了是不是,沈幀,你給我出來,要不然我們就死在這里,沈家逼死人,沈家這是要把金陵城做買賣的都給逼死?!?/br> 不知道誰說了聲:“沈家大少爺回來了?!?/br> 胡掌柜他們轉過身去,大門口那兒,幾個護院擁著沈幀出現,胡掌柜的神色更是瘋癲了,大喊著沈幀的名字,若非護院用棍子強行來著,早就沖過去了。 沈幀看著胡掌柜三人,十分的和氣:“胡掌柜,你這是做什么?!?/br> 胡掌柜臉上哪里還有半分那日請求時的模樣,全是恨意:“沈幀,你是要我死?!?/br> 沈幀笑了:“胡掌柜何出此言?!?/br> “你要把我這商鋪收走,不是要我全家老小餓死么,那我還不如與你們同歸于盡!”胡掌柜舉著火把沖沈幀示威。 沈幀看了眼他們身上垂掛的油袋子:“一年前你來商行,用二十箱瓷借了三百兩銀子,半年前到期時卻只還了一半,當時你怎么說的,加十箱再借半年,二叔看你做生意不容易,免了你這半年逾出的息,半個月前你又來求,說是船要靠岸,再允你一個月,賣了那些貨就還銀子?!?/br> “你們沈家這么多間商行,多寬限幾日對你們而言并沒有影響,我們可就這么一家鋪子,你現在卻讓人來收鋪子,你讓我們怎么活,這不是要逼死我們!” “就是要逼死我們!” 趕來前院的安芝正好聽到了這句話,看到滿身是油的胡掌柜先是一怔,繼而就被他的話給震驚的不輕,他這說的是什么道理,有錢的合該開善堂了不是。 沈幀沒作聲,抬手,身后的柳管家拿出了一張契:“胡掌柜,白紙黑字,若是再還不出銀子,就將鋪子抵給沈家,你親手簽下的,送到官府那兒也不占理?!?/br> 胡掌柜卻似沒看到這東西,腥紅著雙眼瞪著他,開始大笑:“說什么多寬限一個月,沒隔幾天就出事了,一船的貨全倒了海里,沈家的船卻一只都沒事,你們明明知道是要起風了,那日卻還這么說,你早就料準了我還不出這銀子,還說寬限,就是要騙我簽下那契,要我賠上鋪子給你們!” 外邊嘩然一陣,看熱鬧的比當事人還興奮,沈家這些年來做生意順風順水,尤其是這是四年里更是厲害,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繞繞彎彎。 “知道要起風了是該提醒一下的?!?/br> “誰說不是,全家指著一間鋪子活,這要是也抵了,該怎么活喲?!?/br> “沈家大少爺可真夠狠的,不給人留活路啊?!?/br> “哼,自己吃這口飯的,起風不起風還要人提醒,我看就是自找的,一年前的債現在都還不出,人家做買賣又不是開善堂,人人都這樣,不得虧死?!?/br> “話可不能這么說,當初這借息也是沈家這邊傳出去的,那也不能整的人傾家蕩產?!?/br> “你這么說可好笑了,沈家還得管你之后有沒有飯吃,刀架你脖子上去借錢了啊?!?/br> “哎你這人怎么說話的?!?/br> 外邊說著說著也有人吵起來了,鬧哄哄的也分不清,這邊院內,沈幀不甚在意外邊的討論,也是有意想讓他們看到其中的原委,他看著胡掌柜,沒惱怒也沒露出瞧不起的神情,從始至終的和氣:“胡掌柜,可是你自己到沈府來,要求我寬限些日子,海上天氣多變,我若告訴你會起風,你可能信?而眼下,就算是沈家不收了你的鋪子,這一百五十兩加上二成息,你該怎么給?” 胡掌柜大口喘著氣,拿著火把的手不斷打著顫,不止是這一百五十兩,還有他損毀的貨。 “我替你算了算,這一趟的貨值個二百多兩,你若把鋪子抵了,還余多少銀子,商行結算后會退還給你,你要是不肯,折進去的銀子加上這債,你打算用什么來還?”沈幀指了指他手中的火把,“你們三個要是把命留在這里,這一家老小你們可想過了?” 沈幀慢悠悠添了句:“是誰告訴你們,我是料準了這天氣,要騙你的鋪子?!?/br> 胡掌柜瞪著他,身上潑的這些油滲入了衣襟內,難聞又難受:“鋪子就是我的命根子,決不能讓你們收走?!?/br> 安芝挑眉,還有這等耍無賴的辦法,鋪子不給銀子還不出,等于是要賴了這債。 還想往前站一些,被人一把給拉住了,轉過身看到是冬夏,安芝笑著打招呼:“冬夏jiejie,我還想去找你呢,上回與你說的事,有些眉目了,比你平日里買的要足足便宜上四成還多?!?/br> “這事遲些再說,傻丫頭,你在內院呆的好好的,上這兒來做什么,還想往前湊呢,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倍膭倓偩驮谕庠好?,胡掌柜他們闖進來時她還在剪枝,被他們這模樣嚇的不輕。 “這不是那日的幾個掌柜?!?/br> 安芝跟著她往后走,冬夏哼了聲:“大少爺接手了商行,這幾年過去,也有人還不出錢的,可沒見這樣上門耍無賴,虧的大少爺待人客氣,要不然就是死在這兒,官府那兒也要不到說法?!?/br> 安芝轉頭看,那胡掌柜的情緒似乎是平息了些,就這時,西廂那邊的人聽聞動靜趕過來,看到這三個冒了油花的人,為首的沈二夫人即刻露出了嫌惡的神情:“這什么人膽敢闖入沈府,來人啊,還不快綁起來扔出去,春秀,快去報官,大白天的私闖民宅,這還管不管了!” 話音剛落,原本已漸漸將火把放下去的胡掌柜,忽然暴起,朝著沈二夫人這邊沖過來,神情猙獰:“我燒死你們!” “快,快攔住他!”沈二夫人身前都是些丫鬟婆子,看到這陣仗,別說是攔了,逃開都來不及,偏偏那些護院都是盯著大少爺那邊,誰能想胡掌柜會這般。 沈二夫人厲聲道:“大膽!” 下一刻,她就往人多的地方退。 安芝和冬夏這兒一瞬擁擠了很多,這人一多,場面就更亂了。 胡掌柜受了刺激一樣,就只盯著沈二夫人,那架勢叫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他到底是找誰算賬。 眼看著要抓著人了,胡掌柜直接將吊在身上的油袋子朝她扔去,當著肩膀那處炸開,糊了一手臂,沈二夫人嚇的尖叫,安芝抽空看向大少爺那兒,奇的是,那幾個護院竟露出一副“擠不進來”模樣。 剛才阻攔時那么利索—— “小心?!倍睦∷砗笞o,沈二夫人卻是拿冬夏和另一個丫鬟當擋箭牌,安芝用力將冬夏往后拉,看了眼后邊的距離,趁著人亂時抬腳絆了沈二夫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