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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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堯章說:“盲婚啞嫁本就有風險,再說聽表姑媽的意思,那鄭妹夫是父母亡故后受歹人誘拐才學壞的?!?/br> 白秀英應聲數落:“他若根子不壞,任憑外人如何引誘都不會墮落至此。你們男人就知道替男人找借口,好像女人受壞男人禍害是自個兒倒霉似的?!?/br> 她做了母親以后比從前更憤世嫉俗,唯恐女兒將來遇人不淑,動不動跟柳堯章吹枕頭風,說以后要招贅上門,若相不著滿意的女婿,情愿終生養著女兒,以后就把家產留給她養老。 柳堯章問家產給了女兒,兒子怎么辦? 她便不高興,埋怨丈夫成天惦記生兒子,分明瞧不起她們娘倆,又說就算有了兒子,他自己不會去奮斗?有出息的男兒自會成家立業,絕不會貪占父母的財產。 柳堯章歷來讓著妻子,漸漸養成習慣成了“情怕”,這會兒不敢跟她爭辯,搪塞道:“現在計較玉珠嫁錯人已經晚了,還是想想該怎么找到她吧?!?/br> 他們都認為玉珠年輕俊秀,八成遭人誘拐,運氣好被收做外室小妾,運氣差則淪落風塵,再往壞了想還可能遭遇不測,被歹人毀尸滅跡了。 柳竹秋說:“她是在京城附近走失的,我還有點辦法,待會兒就去找張廠公和張同知,求他們幫忙尋找?!?/br> 至于能否尋回表妹,真得看運氣了。 表姑媽到柳府時沒見著柳竹秋,范慧娘謊稱:“阿秋因為先前跟匡舉人的婚事黃了,心下羞愧,不好意思見你,已躲到她三哥家去了?!?/br> 柳竹秋念著表姑媽為人慈祥,丟失愛女心情悲痛,她這做侄女的理應出面慰問,當晚回到柳府拜見。 表姑媽見了她便一把抱住痛哭,說看見她就想起女兒玉珠。 “阿秋,表姑媽真后悔啊,當初還說你命苦嫁不出來,如今倒情愿我們玉珠跟你一樣,她若是留在家里哪會遇到這種事?我和你表姑父心里都清楚,她這次兇多吉少,只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柳竹秋很難過,安慰她許久,因明天是休沐日,索性留在家里過夜。 她回到閨房,沒見著蔣少芬,下人說蔣媽大前天一早出門就沒見人影了。 柳竹秋猜她化妝成萬里春出去辦事了,并沒在意,睡到半夜,忽被人推醒,蔣少芬站在床前,衣衫沾著窗外的夜雨,態度罕見的焦急。 “蔣媽,你怎么了?” 柳竹秋驚忙爬起,蔣少芬已點亮燈盞,春梨也驚醒了,和主人一道緊張地注視她。 蔣少芬坐到床邊壓低嗓門急道:“小姐,我發現黃國紀的蹤跡了,他就是害死我爹的仇人?!?/br> 近年來她陸續找到幾名過去失散的白蓮教教友。 這些人隱姓埋名在京畿一帶生活,以漁樵耕讀做掩護,共同追查曾經出賣大伙兒的叛徒。上次在蓬萊館化妝刺客襲擊柳竹秋的就是他們。 三天前一名教友身負重傷,逃到同伴家不久便死了,臨終前說打傷他的正是當年的叛徒。 “他的致命傷就是殺死湯敬之的銀針,所以我們都斷定就是那賊人干的。他們交手的地點是慈云寺后羊毛胡同內的一處空宅,那死去的前輩追查了一個多月才探得那里是賊人的窩點,說他在空宅的院子里埋藏了大量財寶。我和同伴們去那里調查,發現寶藏還在,想那廝或許舍不得這些財物,便藏在宅內蹲守。剛才賊人果真現身,雖然他包頭蒙面,我還是一眼認出來,他就是黃國紀?!?/br> 殺父仇人竟是數度走脫的兇徒,柳竹秋不在現場也能感受到她當時的震驚憤怒。奇道:“那黃國紀的形貌和當年變化很大嗎?所以你見過他那么多次,還看過他的畫像都沒認出來?!?/br> 蔣少芬抱恨點頭:“他似乎修煉了奇怪的功法,臉型五官變動很大,而且已經過去二十多年,是以難辨。上次我去查看湯敬之和官差的尸體,覺得殺人手法很像當年的仇人,但功力卻弱了很多。如今回想,黃國紀被冉氏咬斷右手食指,失去最靈活強勁的手指,這便是他功力衰退的原因之一?!?/br> 柳竹秋看她的反應,想必這次又讓那黃國紀逃走了。 蔣少芬嘆氣:“他在那宅子里設有極隱蔽的機關,我和同伴都未發現,圍攻捉拿時被他啟動機關,拖延了時間。我最先脫困,追著他跑了十幾里,你猜他最后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柳竹秋絕計想不到,黃國紀逃匿的地點竟是皇城。 “這廝躲在宮里,怪不得東廠和錦衣衛找了這么久都一無所獲,原來是燈下黑?!?/br> 黃國紀能在宮里藏身,更加證實他的主人是章皇后,這么危險的人物就潛伏在左近,對太子是莫大的威脅。 幸好現在東宮的守衛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其中也有能與蔣少芬抗衡的,那黃國紀是蔣媽的手下敗將,想必不敢貿然行刺。 誰知蔣少芬接下來交代的訊息徹底打破她的樂觀。 “這次黃國紀功力大增,我們四人聯手都制不住他。結合他前幾次和我交手的情行,我們懷疑他修煉了一種極其邪門的功法。這功法練成后威力無比,以一敵百都不成問題。但每隔十年會散功一次,散功后功力至少消退一半,需要三四年才會逐漸恢復。我想你我遇上黃國紀時正值他散功期間,如今他的功力已差不多復原了,說不定再過一陣子會變得更強?!?/br> 柳竹秋聽說此等怪事,心下慌亂,次日求見朱昀曦,向他稟報蔣媽的見聞。 朱昀曦也很驚恐,但他畢竟不像初次遇刺時那般稚嫩,怕大肆搜捕會驚走歹徒,只吩咐陳維遠暗暗在宮中排查,也沒向慶德帝稟報。 柳竹秋擔心他的安全,說:“殿下身邊的侍衛都是好手,卻只能在外圍守護,臣女的保姆蔣少芬武功不錯,她還認識一些身手不凡的女俠,臣女想舉薦她們為您保駕?!?/br> 朱昀曦當然同意,蔣少芬那些伙伴卻不愿為朝廷效力,她求了幾天才聯系到一位叫“王紅姑”的朋友相助。 這朋友還是她在真定府打探消息時結識的,其父是太極拳名家,她家學淵源,也是個中強手。 紅姑應邀來到京城,蔣少芬先領她拜見柳竹秋。 柳竹秋以忠勇伯的身份熱情接待,席間蔣少芬對紅姑說:“日前我去真定府查那周家的過往,正是爵爺授命的?!?/br> 紅姑省悟道:“說起這周家,我正有一事帶到。前幾天我路過周家家主的墳塋,發現有人在整修墓地,還找了我們那里最有名的碑刻師傅,花費不小呢?!?/br> 線索突然涌現,柳竹秋非常重視,由于紅姑不知道出資者是誰,她便派瑞福帶人去真定府打聽。 瑞福去了七天,帶回重大發現。 “那碑刻師傅說找他刻碑的是保定青員外的夫人,我去保定拜見青夫人,她自稱是當地廣華寺的香客,受庵內一位法號‘惠音’的女禪師委托,為她師姐的父母修繕墓地?!?/br> 瑞福隨后去廣華寺尋找惠音女尼,寺里的人說她外出化緣了,她等了一天一夜也沒等到人,怕柳竹秋著急便先回來了。 柳竹秋猜測或許能通過這惠音獲取有關太子生母的情報,次日向衙門告假,準備帶瑞福和春梨去保定。 她提防jian黨趁她離京時暗算,通過蔣少芬禮聘幾位武林高手做保鏢,喬裝成游客出行。 到保定后先去找舊識段開泉,由他這本地人陪同去拜寺不宜惹懷疑。 段開泉曾蒙溫霄寒平冤脫罪,其弟車十一也受過她關照,因此樂于效勞。 臨行前柳竹秋多了個心眼,決定暫不出面,先派瑞福打頭陣。 段開泉帶瑞福,以為故去的父母做法事為名求見廣化寺主持,對她說:“我早聽說貴寺有位惠音師太修為頗高,此番想請她去家里做道場?!?/br> 主持說:“這惠音入寺二十多年了,因相貌丑陋,不常見人,從未主持過法事道場,還請施主另擇人選?!?/br> 段開泉來時受過柳竹秋教囑,忙道:“我聽說這惠音師太時常外出化緣,是常與人打交道的啊?!?/br> 主持解釋:“正因她長相難看,施主們可憐她,化起緣來才比別人容易,若要坐在法座上唱經頌法就太有礙觀瞻了?!?/br> 段開泉仍請求見一見惠音,主持便派人傳喚。 不多久一名體型清瘦的尼姑緩步走來,瑞福定睛細看,驚詫得有如目睹了怪物。 這女尼臉上布滿凹凸不平的傷疤,早年受過嚴重燒傷,皮相全毀,已看不出本來面目。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25 10:12:53~2022-06-26 10:37: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布男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布男 2個;西藍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英子君、子絳、cyxy、桃不言、酒傾軟榻、astrid 10瓶;琴清 5瓶;stop、60534692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來訪者們沒想到惠音竟是這副模樣, 隨即疑問倍增。 雙方見禮后,段開泉借著寒暄問惠音:“不知師太是何方人士?今年貴庚?” 惠音答道:“貧尼自幼失親流浪,早遺忘故里, 也不知道自己的確切年齡了?!?/br> “那您一開始就在這廣華寺中修行?” “正是?!?/br> “入寺多久了呢?” “至今已整整十九年了?!?/br> 瑞福仔細觀察, 這尼姑舉止言辭文雅端莊, 一身藍布海青纖塵不染, 雙手雖粗糙,皮膚卻很白皙,毀容前應是位賢淑好女。 惠音確如主持所說不喜與人接觸,不多久便借口告辭。 段開泉向主持套話:“這惠音師太氣度超逸,確是有修為的高士, 但她的臉是如何毀成這樣的?” 主持說:“貧尼是在惠音師兄之后來的, 不清楚具體緣故。聽寺里的老人說,她來時已是這副模樣, 問她說是家里失火燒傷的?!?/br> 她又介紹稱惠音為人沖淡平和, 內外清凈。平時勞作后只在靜室內參禪,每隔四五天外出化緣一次,不收徒弟,與其他寺眾關系疏離,日??偸仟殎愍毻?。所以沒人知道她俗家時的底細。 瑞福問得惠音的住處, 前去拜訪。 惠音正坐在門外編草鞋,見她來了, 笑道:“貧尼房中昏暗, 就請小施主在這里坐可好?” 瑞福忙答應了, 與她在臺階上相對而坐, 順手拿起麥草幫她編鞋, 說:“師太, 我前些天來找過你,那會兒你出去化緣了?!?/br> 惠音點頭:“貧尼聽人說了,小施主找貧尼做什么呢?” 瑞福拿出編好的理由:“我姓黃,老家在東昌府聊城縣石羊村,我爹有位堂姐幼時被過繼給同村的周員外。后來周員外遷居真定府,兩家人便斷了音訊。再后來我爹替伯父去真定府尋找堂姐,得知周家敗落,堂姐也下落不明。家里人為此傷心了很久。近日有親友從真定府來,說有人修繕了周家家主的墳塋。我爹聽了便讓我去查看,我聽那刻碑師傅說出資修墳者是保定青員外的夫人。我又去拜見那青夫人,才得知她是受您委托,還說周員外是您師姐的家長?!?/br> 惠音靜靜傾聽,手上的活兒一刻不停,態度也未見異常。等瑞福住口,她微笑道:“小施主是女兒家,令尊竟放心讓你獨自出遠門?!?/br> 瑞福解釋:“我是家里的獨女,從小被當做兒子養。我爹在碼頭上跑貨,我跟他學了很多走江湖的本事,也略微會些拳腳,出門時又有幾個仆從陪護,還支應得開?!?/br> 她怕惠音回避,追問:“您那位師姐很可能就是我堂姑,請問她現在何處?” 惠音的手指慢下來,輕輕嘆息:“她早已圓寂了?!?/br> 瑞福驚訝,忙問:“何時圓寂的?” “五年前?!?/br> “她法號什么,也是這里的女尼?” “她叫道真,是個游方比丘尼,最后的掛單地在定州祥云庵?!?/br> “那您知道她葬在哪兒嗎?” “出家人不在乎臭皮囊,死后便一把火燒了揚了,不會落葬?!?/br> 瑞福不甘心,向她打聽那道真包括相貌、年紀、俗家姓名在內的各種情況,惠音一一答復,給出的訊息都無甚價值。 柳竹秋聞報,即刻派她去定州祥云庵核實情況,對春梨說:“這惠音的說辭多有蹊蹺。她說道真當年留下的錢不夠,所以她托人拿去放貸,攢了五年利息才攢足修墳的錢?可主持說她平時行事孤僻,不與外人來往,如何能找到可靠的人幫她放貸?而且在本寺都沒有朋友,怎會跟百里之外的尼姑交契?” 春梨說:“你懷疑她撒謊?那修墳的其實是她本人啰?這么說,她可能就是周家領養的女兒,或許還是太子的生母?” 前一個問題等瑞福從祥云庵回來就能見分曉,但后一個還不能輕下斷言。 她決定明早親自去見惠音,想從容試探,還得換副裝扮。 次日她只帶春梨出門,主仆倆找僻靜的樹叢躲進去換上女裝,打扮成富家少婦和丫鬟,買了一籃瓜果供品香蠟紙錢來到廣華寺,拜殿后徑去訪問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