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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5節

    她來到他身邊坐下,卻刻意跟他保持了些距離,倒像他是什么洪水猛獸似的。

    他心生不滿,一把將她攬進懷里,這一攬,才發現,她的腰盈盈一握,身上還有一股子好聞的香味兒。

    她抬頭看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她,細看之下,她的肌膚似白玉般瑩潤無瑕,她的眼睛在燈光的照映下,竟似紫玉葡萄一般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這一看,便看出她眼中的驚艷,也看到她白玉般的臉頰染了一抹霞紅。且,她好似看他看呆了,竟忘了呼吸。真是個傻姑娘!

    紀煊頭一次慶幸自己生了這樣一副好相貌,若非如此,他如何能欣賞到她這般有趣的反應。

    這時,地上傳來“砰”的一聲,原是她手中的木簪掉了。他仗著手長,先她一步撿起了這根木簪,而她則趁機逃離他的懷抱。

    他不以為意,見木簪上沾了灰,便拿出帕子擦了擦,邊擦便問:“你是哪家的姑娘?”

    先前她為了求生拉他當幌子甚至說些駭語他可以不計較,但他既救了她,她若還敢撒謊騙他,他自有一百種法子叫她后悔。

    “家父姓馮,現任戶部員外郎?!彼?。

    竟還是個官家千金,雖然官小了點。

    “你是何時起傾慕的本王?”他又問。

    “去年十月在宣平侯府,民女有緣遠遠看了殿下一眼,自那時起,便心生傾慕了?!彼?。

    紀煊皺了皺眉,回憶了下,去年十月,華斌好像確實拉著他去了一趟宣平侯府,說是宣平侯府有一株山茶很是新奇,非要拉著他去看。

    不過去了之后,發現那株山茶的‘新奇’之處竟是粉紅花瓣上長了些紅色斑點,還叫什么‘抓破美人臉’,美人臉自當好好愛惜,抓破了還有什么意思?更沒什么美感了。

    于是他只略待了一待,便離開了。

    他去宣平侯府的事應該沒什么人知道,看來,她是真的在宣平侯府見過他。

    記得宣平侯府老夫人的嫡幼女就是嫁給了戶部員外郎馮興綸,她既是馮家千金,能去宣平侯府也不奇怪了。

    既然她去年在宣平侯府只是遠遠地看了他一眼,也就難怪她方才不認得他了。

    紀煊將木簪擦干凈,隔空在她頭上比劃了下,琢磨著插在哪邊好看,又隨口問道:“不知姑娘在馮家排行第幾?”

    “民女馮五娘?!彼?。

    這就對上了,記得那日華斌跟他說,見著了潘老夫人的嫡親外孫女馮五娘,生得很是美貌,可惜身份不高不低的,既不能娶來當妻,也不能強納為妾。

    紀煊打量了下面前的小姑娘,確實冰肌玉骨明眸皓齒,是個玉一樣的美人兒。

    重要的是,性子十分有趣,腦袋瓜兒也靈活,遇到危險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努力想辦法自救。

    第六章

    近來皇兄和母后頻頻催他成婚,他既決定了做閑散王爺,便不打算和世家貴族聯姻,因而一直拖著不肯松口。

    不過,與其遲早被母后強塞一個淑婉貞靜的世家貴女,倒不如娶了眼前這個馮五娘。

    一來她是小官之女不會有過多牽扯,二來她性子這般有趣,與她成婚,至少婚后的日子不會太無趣。三來,她‘傾慕’于他,他看她也挺順眼,他們倆這也算是‘兩情相悅’吧。

    既決定了要娶她,紀煊便準備親手幫她挽個發髻。

    不過,他上次幫人挽發髻還是少時不懂事幫母后挽的。時隔這么久,他早就忘了怎么挽女子發髻了。

    所幸她今日穿的是男裝,紀煊便側過身子,簡單地幫她挽了個男子常用的圓髻,又將木簪插上去固定住,略調整了下,覺得還算不錯,滿意地點了點頭。

    挽好發髻后,紀煊本準備告訴她他決定娶她的事兒,沒想到她卻從腰間取下一枚地藏菩薩玉佩要送給他,說是親手雕刻而成還在佛龕前供奉了十天十夜。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雕工雖算不上特別好,但于一個閨閣千金而言,已是不錯了。

    只不過,她既傾慕他,理應打聽過他的喜惡。難道她不知道,他不信佛,也不喜信佛的女子?

    他冷笑一聲,將玉佩扔到案上,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澄澈的大眼睛,冷聲質問:“難道你不知道,本王從不信佛,也不喜信佛的女子?”

    她瞪大眼睛,嚇得‘結巴’起來:“民、民女并不知曉,請、請殿下恕罪!”

    他卻從她的眼中看出來,她在撒謊!她是故意送他這菩薩玉佩的,難道她是怕他輕薄她,想要借此脫身?

    紀煊心中怒氣一下子就散了,他笑了笑,為了拆穿她,他低下頭,在她脖間嗅了嗅。

    本只是打算聞一聞做個樣子,可少女身上的香氣清淺誘人,讓他忍不住想要做個偷香竊玉的大惡人。

    她仰頭想逃,他自是不許,抬手扶住她的后頸不讓她亂動,手下少女的肌膚滑如凝脂,讓他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摩挲了下。

    這樣一個略顯輕薄的舉動,竟嚇得她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紀煊想著,她遲早是他的王妃,便不急于這一時,放開了她。

    想到她騙他說自幼信佛,便故意逗她:“常人信佛,供奉佛龕,都要熏檀香、沉香、丁子香亦或是安息香以表虔誠,怎地姑娘身上,竟只有女兒香?”

    她巴掌大的臉上反應精彩極了,先是懊惱謊言被拆穿,又被‘女兒香’三個字羞紅了臉,最后惱羞成怒,像只被惹急了開始張牙舞爪的波斯貓,嗆了他一句:“殿下既不信佛,手腕上又為何要戴著一串佛珠?”

    可惜,她嗆錯了方向,當他告訴她他手腕上的佛珠是御賜之物時,她倏地閉了嘴,活像一只炸毛的貓被生生按住了不能動彈。

    他心下好笑,面上卻不顯,只漫不經心地轉了轉左手腕上的佛珠,淡淡道:“讓本王猜猜,你其實早就知道本王不喜信佛的女子,剛才在門口你抓著本王求救時,就已經想好了要送那勞什子菩薩玉佩給本王,想要借此脫身?”

    “殿下恕罪,民女今日過來,的確不是為了求殿下憐愛。自宣平侯府驚鴻一瞥后,民女心里便遲遲忘不掉殿下的絕代風姿,偏偏那日隔得遠,沒能看清殿下的模樣,實在遺憾。民女這才想著來醉春園偷偷再看殿下一眼,只是沒想到還沒看見殿下,就被陳二少爺抓了,民女迫不得已,只好大膽向殿下求救?!彼q解道。

    連臉都沒看清就開始傾慕他了,還真是個癡兒!

    這個說法紀煊姑且相信,畢竟她看他時眼中的驚艷是真的。

    但他不為所動,畢竟她還沒解釋清楚為何要故意送菩薩玉佩給他。

    “殿下慈悲救下民女,民女本該以身相報,只是民女畢竟是閨閣之女,若今日在妓館失了清白,只怕,只怕……”

    她果然是在擔心這個,與他想的一樣。既如此,他便原諒她這次撒謊,正準備開口安撫兩句,卻見她竟開始裝哭。

    “只怕后半輩子都沒辦法抬頭做人了,更會連累家中姐妹們的清白名聲?!?/br>
    她泫然欲泣,可眼角的淚分明是強擠出來的。

    怎么會有這么笨的姑娘?連哭都不會哭?流眼淚扮可憐不是姑娘家必備的技能嗎?怎么就她做得這般拙劣?

    紀煊哭笑不得,故意將先前擦過木簪的帕子遞給她,她竟真的接了過去準備用來擦眼淚,好在正要擦時她似是意識到這塊帕子是沾了灰的,只在眼角虛按了按。

    看在她‘哭’得這么可憐的份兒上,紀煊不打算再逗弄她了,開口道:“姑娘既是官家千金,本王自會顧惜姑娘的名聲,今日之事,本王保證,絕無人敢說出去半個字!”

    她卻誤解了他的意思,還往窗口處挪了挪,這是打算跳窗而逃?

    紀煊實在不理解女兒家這種將名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想法,分明傾慕于他,還特意跑到醉春園來偷偷看他,卻又怕他輕薄她?

    紀煊于是直言道:“你我今日既然定情,改日本王自當遣媒人上馮府,明媒正娶將五娘你迎入豫王府,做本王的王妃!”

    他頭一回向女子求親,她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還惶恐地拒絕了他?

    所幸她只是覺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他,紀煊便將佛珠褪下,牽起她的手,卻發現她手上滿是薄繭,他微有訝異,看來她確實十分喜歡雕刻。

    他將佛珠戴到她的手腕上,安撫她他擇王妃,不拘身份。

    她幾番推辭,最后終于接受了。臨走前,他讓她幫他將那菩薩玉佩掛在他腰間,她羞澀地應了,他則趁機聞了聞她發間的香氣。

    畢竟,按照時下的規矩,他一旦下了聘,直到成婚,他可能都沒機會再見到她了。

    紀煊派了侍衛護送她回去,后來侍衛回稟說,她和丫鬟匯合后就打發了他回來,他一路暗中跟隨,確定她平安進了馮府才回來。

    聽了侍衛的回稟,紀煊最后一點疑心也打消了。既然她確實是馮家的千金,那他擇日便讓媒人上門去提親。

    后來,他確實遣了媒人上門,納采、問名、納吉、納征,甚至還請皇兄下了一道賜婚圣旨好給她無上榮耀,可直到請期之前,他才意外得知她不是馮五娘,而是馮家庶女馮七娘!

    可那時一切都晚了,他惱恨她的欺騙,也憤怒潘氏和馮五娘的刻意隱瞞,便暗示潘氏將她作為馮五娘的媵妾陪嫁到豫王府,還特意將大婚之日定在了她十六歲生辰那日。

    再后來,新婚之夜,他進了她的院子,親口告訴她,成為媵妾,是她膽敢欺騙他的代價!從那以后,她看他的眼神里,便只剩下怨恨……

    正沉浸在回憶里,院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紀煊忙又隱入黑暗中,只見先前離開的那個圓臉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喊道:“小姐,三少爺剛才回來被老爺發現了,正要動家法呢!小姐,你快去救救三少爺!”

    房中,馮堇手中的如意觀音玉佩剛好刻完,只差用砂紙打磨拋光,聽到珍兒的喊聲,她忙將玉佩放下,提起裙擺匆匆走了出去,帶著珍兒快步往正院去。

    兩人離開后,紀煊沒有立即跟上去,而是先進了屋子,看到桌上雕刻好的如意觀音玉佩,雖還未打磨拋光,他卻一眼看出來,她的雕工,竟比前世他去邊關帶兵打仗前更精進了,且這塊玉佩上的如意觀音看起來,似乎多了一分神性。

    紀煊本來還不確定阿堇是不是像他一樣重生回來了,看到這塊玉佩后,便十分確定她也重生了。

    畢竟前世的時候,他是看著她的雕工一點點進步的。

    旁的女子困在后院通常會做些刺繡打發日子,她卻是一門心思地雕刻各式佛像物件。

    只不過,她以為她雕刻出來的佛像玉佩吊墜都被送到了蘇氏珠寶行去賣,卻不知她雕刻的每一樣佛像物件都到了他的手中。

    他本意只是不想讓她親手雕刻之物流落在外,被別的男人拿在手中把玩。

    可當她在他的書房偶然發現那一大箱子佛像玉雕時,卻徹底崩潰了。

    先前她再怨恨他,他再欺負她,她都不曾那樣崩潰過。

    可偏偏那一回,她先是歇斯底里地罵他打他,接著又嚎啕大哭,幾欲昏厥。

    他當時不明白她為何會崩潰,很久以后他才想明白,對于被困在豫王府后院的她而言,那些由她雕刻好拿出去售賣的佛像物件,是她和外界的唯一聯系,是她心中唯一的憧憬與堅持。

    而他,將她這唯一的憧憬給斬沒了。

    馮堇并不知道在她離開后,有人登堂入室進了她的閨房,她趕到正院時,就看到父親正拿著軟鞭狠狠抽打趴在長凳上的三哥。

    她心下一抽,正要上前求情,就想起前世三哥犯下的諸多混賬事,想到他最后死在流放路上無人收尸,便生生忍住了,只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我打死你這個逆子,讓你不聽話,讓你去聽曲兒,讓你去廝混……”

    馮興綸邊打邊罵,只是到底年紀大了又疏于鍛煉,還沒打上幾鞭手下就沒勁兒了,鞭子打下去這逆子連個聲兒都不叫,還擱那兒笑,以為給他撓癢癢呢!

    一想到三郎這個逆子趁他出京辦差就跑去勾欄瓦舍廝混,馮興綸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次絕不能輕饒了他,便直接把鞭子遞給大郎,吩咐道:“昌毅,你來打,給我打足五十鞭,好好教訓教訓你三弟!”

    馮昌毅點點頭接過鞭子,板著臉走到長凳邊,一揚鞭子便要狠狠抽下去。

    “大哥!大哥我錯了,大哥你下手可得輕點……”馮昌樺見大哥上來就打,嚇得直嚷嚷。

    馮興綸見這逆子終于知道怕了,心下得意,本來對大郎棄文從武頗為不滿,現下卻覺得甚好,起碼有一把子力氣能教訓弟弟。

    見大郎鞭子停在半空,馮興綸忙命令道:“別聽他嚷嚷,快打,狠狠地打!”

    第七章

    馮昌毅聞言手中的鞭子便狠狠地落了下去,馮昌樺當即慘叫一聲,大喊道:“爹,爹我錯了,爹,還是你來打吧……”

    馮興綸哼哼兩聲,沒搭理他。

    不遠處,馮堇看著大哥一鞭一鞭落下去,每一鞭都伴隨著輕微的破空聲和三哥越來越慘烈的叫聲,可想而知大哥的力氣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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