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他想青春的畫面原來便是如此簡單。
拿著書的幾位同學紛紛注目,他們沒有問她是誰,但眼神里卻滿是好奇。 程嘉迦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祈禱成真了。 “怎么來高叁教學樓了?”翟漸青的視線下移到她胸前抱著的一迭資料,“來幫老師拿資料?” “嗯,學長好?!?/br> 翟漸青認識不少高一學生,他性格隨和,和誰都能打成一片,那些個學弟學妹都喊他名字,只有她總是喊他學長,翟漸青偶爾會覺得是否是自己的名字不夠好聽,所以她才不喊。 認識這么久了,怎么還是這么生分? “文理分科表填完了?” “這段時間就交了?!?/br> “選的文科?” “嗯?!?/br> “都同意了?” 程嘉迦半晌才道,“嗯,都同意了。之前忘記恭喜你了,祝你自主招生順利通過?!?/br> 他自主招生擬錄取的消息剛一傳過來,一中就拉了個橫幅慶祝,程嘉迦想不知道也難,心里只感謝學校的夸張作風第一次有了用處。 “多謝,有沒有考慮過以后念什么學校?”翟漸青沖自己旁邊的同學使了使眼色,幾個同學看兩人熟稔的氛圍,卻沒半分曖昧,八卦的目光也已經散去,轉身就進了教室。 程嘉迦好像沒反應過來似的,翟漸青又“嗯?”了一聲,她才如夢初醒,“還沒想過這些,只是喜歡文科,所以才想學?!?/br> A大是以理科出名的,她選了文科,那大概率不會選擇A大了。 “嗯,不著急,還有兩年時間可以慢慢看,是你的話,不會選錯的?!钡詽u青點了點頭,又問了她和閔頌的事情是如何解決的。翟漸青見她輕描淡寫的語氣,看來事情解決還算順利,黃曲的確也不是會難為人的老師。 那天他本想拿完檔案后再回來,但他定的車票是中午的,資料拿完后必須馬上趕到車站,否則將會錯過火車,所以他便沒去慰問她。等他到了目的地掏出手機,才發現自己這么久以來竟然沒有存過程嘉迦的手機號。 出了車站,他看著陌生城市灰藍色的天空,忽然覺得自己呆過的繁華都市竟有些陌生。 他把這種情緒歸結于自己的思鄉情緒,和一中里還未確認的事情。 沒聊幾分鐘上課鈴就響了,本就只有10分鐘的課間時間,兩人這么一耽擱,算是連廁所都沒上。 “那我先走了,學長?!?/br> 她沒想過讓翟漸青送她到走廊,高叁是爭分奪秒的時刻,這短暫的幾分鐘是她求來的歡愉。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人切記不可貪心。 “嗯,去吧,祝你一切順利?!?/br> “好?!?/br> 他目送她而去,下午四點的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無比,昏黃的走廊和逆光離去的少女,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他想青春的畫面原來便是如此簡單。 他們還會有機會再見,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高考后還有許多個日夜,想說的話總能挑到合適的時間去說。 程嘉迦也是在四月下旬的時候才發現她和翟漸青上的是同一時間段的體育課。 高一的體育課熱身運動之后就是自由活動時間,男生大多數時候都是帶著自己的籃球去打球,女生則會在cao場上挽著自己的閨蜜散步。林穗轉學后程嘉迦沒再和其他女生交過心,手挽手散步這種事不存在于她的體育課。 程嘉迦觀察了翟漸青兩節課,發現他體育課最喜歡干的一件事情是抓著余星的后衣領和他打鬧。 可她今天卻沒在課上找到翟漸青打鬧的身影。 “程嘉迦,你幫我去器材室拿四根跳繩過來?!斌w育老師隔著半個cao場朝她喊,“怎么都閑著呢?再不運動連個好身體都沒有,到時候在考場上暈倒,我看你們怎么辦?!?/br> 被使喚去幫忙拿體育器材,程嘉迦倒也沒什么不開心的,橫豎都是她一個人去,也沒什么所謂。 去器材室拿完器材路過空教室,里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余星。 她偷偷開了門的一角,門內坐著幾個學生,其中就有翟漸青。他們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活力與不羈,有著這一年最好的笑容,好像在這一刻他們沒有任何的煩惱。她隔著這扇輕薄的門,偷聽著教室里的少年們的對話。 有污言穢語,也有光輝未來。 這些交談聲里,沒有翟漸青的。 她猜是自己聽的還不夠仔細,不然一定是能聽到的。 “哎翟漸青,怎么不說話???你沒想過以后找什么樣的老婆?”提問的男生純粹是好奇心在作祟,年級第一又如何?都是男人,褲襠子那襠事兒有什么好藏的? 她聽著這人的提問,心卻懸了起來。 她想知道翟漸青的回答,更害怕聽到他的真實想法。 他會怎么說? 喜歡的性格如何?長相如何?身材又如何? 他的答案里會不會有那么一點能和她貼切? 木門雖薄,可還是將他的聲音變得發悶,不再清澈:“現在談這些還太早?!?/br> 說出的話是老成的,可是少年最看不慣的便是他的老成。 “真的假的?” “其實你是喜歡胸大腰細屁股翹的吧?” “那不就那個誰,?;ò?,身材倍兒得勁兒。翟漸青,沒想到你喜歡?;ò?,哥們兒絕不跟你搶?!?/br> 話說到后面已經帶了顏色。 程嘉迦也紅了耳朵。 他坐在課桌上,單腳微微點地,另一只腿弓在課桌上,學著余星裝出一副痞子的模樣,“真太早了,你們說話也放尊重點兒,別因為教室里沒女生在就亂說話?!?/br> 他們最后因他的話轉了話題開始討論起游戲和NBA,都是程嘉迦不曾了解的領域。只是話說到最后,她依然沒有聽到他親口說出有關于理想型的答案。 那時的程嘉迦以為他只是對愛情提不起興趣,只覺得也許愛情這件事在他心中不如他做上幾個化學實驗來的有趣,在她的無數推測中,唯獨不敢推測那萬分之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