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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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知道要從哪里開始思考。 單煙嵐默默地走在路上,路過的學生似乎覺得宋足和她走在一起的畫面很新奇,視線紛紛落在他們身上,但她根本沒有理會,緊盯著宋足的背影。 半響,她小跑上前與他并肩,輕聲道:“謝謝你幫我說話?!?/br> 他腳步沒停,嗯了一聲。 “不過你之后打算怎么辦,現在算是和他們冷戰嗎?”單煙嵐目視著前方,“你和他們比和我熟吧,況且欣晚還在里面?!?/br> 午間的陽光有些熱烈,照耀在茂密的樹葉上印下一片片陰影,宋足突然頓住腳步,偏頭笑道:“是啊,所以我以后可能沒辦法和他們一起吃飯了?!?/br> 莫名其妙的話讓她跟著一愣,“你的意思是……” “不如你陪我吃?” 單煙嵐看著他笑瞇瞇的模樣,有些詫異,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就我們兩個有點奇怪吧?!?/br> 她不想鬧出各種麻煩的傳聞。 由于快要上課,很多人從食堂和校門口走去教學樓,他們站在路中很是顯眼,宋足個子高,需要低下頭看她,他眼睫微斂,傾身在她耳邊低語:“有一個地方只有我知道,就在那吃吧?!?/br> 話說得沒問題,但總覺得哪里不對,“你都不來學校,為什么一定要和我吃飯?” “不愿意?”他慢悠悠地站直身子,“我幫了你兩次,就連陪我吃飯這種要求都要拒絕?” 此話一出,單煙嵐抿了抿唇,嘆了口氣,“好吧?!?/br> 他笑起來,“到時候通知你?!?/br> 上課鈴已經響了,她小跑回教室,吳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了,明明還沒開始上課,她莫名被訓了一頓。 “你現在代理班長,下次來早點?!眳抢蠋煹黄?,揮手讓她回到位置。 “代理班長?” 底下有學生發出疑問,紛紛吵鬧起來。 “那陳爽兒呢?難道有個副班長?” 教室嘰嘰喳喳一片,吳老師頭疼地扶額,敲了敲黑板,“安靜!陳爽兒最近狀態不好,休息幾天,這段時間由單煙嵐代理?!?/br> “哇靠,好一個冤大頭……” 學生們繼續說個沒完。 吳老師難忍怒火,重重地打了一下講臺,“還上不上課了!” 總算恢復了秩序,單煙嵐也回了座位。 拿出所需要的書本,她看向黑板,卻不經意間與轉過頭來的陳爽兒對上視線。 她眼眶有點紅,臉色并沒有好轉,看起來還是精神不太好,幾乎是碰到視線的下一秒,她回歸課本,沒有再轉過來。 單煙嵐不動聲色地低下頭,邊聽老師講述邊記筆記。 下了課,吳歌和歐陽露照常來她桌前聊天,她們去外面買了面包和零食吃,遞了一塊餅干到單煙嵐的嘴邊,“你們知道嗎?田嘉轉學了?!?/br> 歐陽露咬著面包的動作微頓,驚訝道:“那么快?我還以為要再久一點?!?/br> “在學校都過不下去了,是我肯定立馬轉學,根本不用等到現在?!眳歉韬咭宦?,“看看以前魏萊和田嘉多要好啊,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也就卓文濤會傷心個一陣子吧?!?/br> “卓文濤喜歡她?” 吳歌想了想,搖頭,“他有女朋友,應該就是聊得比較好的朋友吧,畢竟那團體里面局外人也能抱一個團?!?/br> 歐陽露笑了一聲,咬下口中的面包,“這友誼真難得?!?/br> “如果我被欺負到要退學的地步,你會為我傷心嗎?”吳歌眨了眨眼,期待地看著她,“畢竟沒人陪你吃午飯了?!?/br> 歐陽露想也沒想,“不會,滾一邊去?!?/br> 她們嬉笑著,歐陽露在躲避的時候直接撲到單煙嵐身上。 單煙嵐失笑,“小心點,別撞到腳了?!?/br> “話說今天宋足來了吧?總算又見到了?!眳歉韪袊@一聲,“最近小團體的男生只有鐘越和李五其,哦,有時候還和卓文濤,最帥的那個總是不來?!?/br> “我沒怎么關注?!睔W陽露扯開面包的袋子,“倒是那個李欣晚,和宋足在一起后容光煥發啊,巴結她的人都要排隊了,而且你們發現沒有,她仔細看也挺好看的?!?/br> “???你說那個李欣晚好看?”吳歌鄙夷地笑出聲,“你眼瞎了吧,還是很丑啊,不過就是插了根鳳凰羽毛,還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br> 歐陽露翻了個白眼,不打算理她,不料她突然興奮地湊過來,“你們知道嗎,昨天李欣晚打了文錦兒一巴掌?!?/br> “我靠,這么勇?” “如果不是宋足,她敢嗎?”吳歌神經兮兮的,壓低嗓音,“還有文錦兒,就只欺負弱小,現在有宋足這個大佛壓著,擱以前她直接動手了,哪還用得著受這氣啊?!?/br> “媽的,咱們學校誰敢惹那群人啊?!睔W陽露抖了抖身子,“你看看田嘉,現在除了卓文濤會幫她說幾句話,連魏萊都不理她了,可見那群人的影響力真的很可怕?!?/br> 突然上課鈴打響,她們連忙回到自己的位置。 聽到她們的對話,單煙嵐并沒有什么反應。 許是習慣了,也許是看淡了,轉學過來的這么一段時間里,她覺得會發生什么都不過分。 一切從哪里開始的?從學校的漠視,還是學生中有人起了頭? 李欣晚是學校津津樂道的人物,就算宋足并不怎么來學校,但這個熱潮還在,還是有很多人愿意和李欣晚打好關系來得到好處。 因為可能就此能和那個團體的人認識。 之后的日子意外的平靜。 鐘越并沒有來sao擾她,廖莉莎也沒有主動來找她,至于其他人,更沒有過來打擾她的理由。 天氣逐漸轉涼,單煙嵐在外面搭了一件外套,還不至于到穿長襪的季節,一絲涼風從稍稍開啟的窗口飄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早上的時候收到了宋足給的地址。 中午拒絕了和吳歌她們吃飯,只身一人跟著他發來的定位,在學校里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地圖上顯示目的地就在附近,她抬頭看,只有一棟高高的教師宿舍外,并沒有其他建筑。 她滿眼疑惑,難不成在教師宿舍里面? 差不多在大樓四周繞了幾分鐘,終于在走到第叁遍的時候她決定放棄,打了個電話給宋足。 沒過多久,一道身影從大樓后面走出來。 單煙嵐有些詫異,“后面沒路啊?!?/br> 大樓的后方全是一堆雜草,看起來就像是學校的圍墻一樣高高豎起,圍繞著周圍一圈,她根本沒有多想,以為后面就是一堵墻。 只見宋足扒開草叢,看了她一眼,她連忙跟上,從亂七八糟的雜草中走到對面。 一棟小木屋出現在眼前,單煙嵐有些驚訝學校后面還有這一棟建筑,有些呆愣的隨他進去。 屋內的設施很簡單,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越看越覺得奇怪,“這里原本是做什么的?” “倉庫?!彼巫阕谏嘲l上,懶散的開口,“只不過沒人用了?!?/br> 這間一看就改造過的房子,她再次感嘆資本主義的力量,坐在他身邊,“我們吃什么?”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廚房,對她笑道:“都在那呢?!?/br> 聽他這么說她才看過去,果然發現餐桌上擺滿了菜,這讓她好奇這些菜是哪里來的。 “廚師走后門進來的?!彼偹闫鹕?,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過來坐?!?/br> 桌上的菜肴看起來相當不錯,沒了和廖莉莎那群人吃飯的壓抑氣氛,她內心的煩躁莫名消散了不少,見宋足已經吃起來,她也拿起筷子。 他們吃飯很沉默,除了筷子和碗發出的碰撞聲,并沒有人開口,宋足伸手到她面前夾菜,她視線看過去,不由自主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不戴任何東西,一身都很簡潔,即使是在校外看到他,他也穿得很簡單,明明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知為何單煙嵐格外的在意。 “你私底下調查過鐘越?”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她嗯了一聲,“沒叫人查,大致打聽了一下而已?!?/br> “鐘家專門有安保系統,只要你一查,你的資料就會顯示在他們的電腦里?!彼f得不緊不慢,“如此一來,你想讓他們知道的事恐怕他們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br> 她的手微頓,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除了鐘家,還有誰能威脅到他?”他似笑非笑。 “那你覺得我會做什么?”不知何時,她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看著他,“你說你很好奇我,這是你幫我的理由嗎?就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 沒等宋足回答,她繼續道:“那么李欣晚呢?她也有什么地方讓你好奇嗎?” “你倒是比我對你還好奇我的用意?!彼ζ饋?,本就俊美的臉龐顯得格外耀眼,“怎么,在這個學校待久了,連一個具有正常同情心的人的存在都覺得奇怪了嗎?” 單煙嵐默默看了他半響,“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br> “有時候沒必要知道的那么多?!彼o她夾了一塊rou,語氣輕快,“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吧?!?/br> 從頭到尾,宋足就在幫她。 盡管想不通的事情很多,但明面上來看,只有宋足站在了她這邊。 她夾起那塊rou放進嘴里,“嗯,我知道?!?/br> 飯菜很好吃,心情比在叁樓要好很多,她不自覺放松下來,即使面對著讓她猜不透的宋足,她不知為何不再緊繃著身子。 這片地方就像是個可以讓自己喘口氣的私人桃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青草香,屋外很安靜,隱隱可以聽見小鳥落在樹枝上發出的聲音,她不喜歡飯堂人口雜多,只要和廖莉莎那群人在一起,一雙雙若有若無的視線總是落在他們身上,讓她十分的不舒服。 她喜歡清凈,喜歡獨身一人。 突然覺得,答應和他吃飯算是個正確的選擇。 她和宋足是分開走的,一前一后,自然是單煙嵐先離開,一路上并沒有多少人,住在學校的老師不是很多,更不會有學生往這邊走,所以她一路順暢回到了教室。 下午放學,mama提前和她打了一聲招呼,是她來接。 “那孩子叫鐘越?” 單煙嵐本來靠在窗邊,聽見mama的這句話微微一頓。 “這些大戶人家對小孩保護的真好,費了我好大功夫才知道了一點信息?!眒ama語氣森冷,“你們學校有幾個叫鐘越的?” 她閉了閉眼,淡淡道:“就是那個人?!?/br> “呵?!敝宦犚宦暲湫?,她繼續道:“你爸約了那位董事長吃飯,他近來身體不太好,有意無意提起他那幾個孫子,其中一位叫鐘數,打算學醫,想要在你爸底下待一段時間?!?/br> 她睜開眼,“鐘越的堂弟?!?/br> “嗯,那幾個孩子向來不對付,不過目前繼承權還是他們的父輩,經不起什么風浪?!?/br> 窗外的風景快速地掠過,她目光渙散,突然,她手握在門把上,“mama,你等我一下?!?/br> mama皺眉,“你要去做什么?” “很快就來?!?/br> 她并沒有多說,mama看了她一眼,最終靠邊停車,將她放下來。 一下車,她站在一家還未開業的酒吧面前,由于時間太早,里面只有保安和清掃人員,她往里看了一眼,動身繞到另一條路上。 上次宋足帶她走過后門,本帶著賭一把的心態看看后門有沒有鎖,結果輕輕一推就開了。 她走進去,躲過聊得熱火朝天的保安的保潔阿姨,坐進了電梯。 二樓的房間并不算多,她上次和宋足出來的時候大致看過地形,從電梯出來后直接拐進右側很小的一道門,在看見許多電視屏幕的擺放后,她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 從樓上下來,電梯門一開,猝不及防和在酒吧里游走的保安對上視線,她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對他笑了笑,“你好,我是老板的朋友,之前掉了個東西,過來取一下?!?/br> “這……我沒見過你啊?!北0舶櫫税櫭?。 她面不改色,輕車熟路地朝后門的方向走,“老板也得交新朋友的嘛,對了,后門記得鎖啊?!?/br> 沒等保安有什么反應,她快步往外走,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知道有后門存在的原因,保安并沒有跟上來。 回到房間,她將書包隨意扔在地上,手機連接數據線插進電腦里,很快,一段視頻出現在屏幕中。 她面無表情地拉進度條,由于時間不夠,她只能翻到一樓的監控,二樓似乎算是老板和他朋友的私密空間,并不容易找到。 鼠標在其中一段停下,她仔細地看著里面混亂的畫面,廖莉莎和張祁雅確實在里面,一個在舞臺中,一個坐在它正下方的卡座,那個點已經快關門了,人比起剛開始少了很多,她眼睛一刻也不眨,不知過了多久,她身子猛地一頓。 進度條往回拖,她按了暫停,死死盯著畫面上的人。 那是一道纖細的身影,距離卡座有一點距離,穿梭在人群中,似乎在往外走,單煙嵐將畫面放大,眼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因為上面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