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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籬凍得手腳冰涼,因為宋聲溫熱的手掌心才蒙了一層暖意,可他的話卻讓她害怕,就覺得像娘親離開時那樣。 她一把抓住宋聲的袖子:哥,你要做什么去?你要丟下我了是嗎? 她無助地說著自己最害怕的事,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不肯松手,宋聲看她倉皇無措的神情,貪得無厭地看著,喉嚨滾動,他找回自己的聲音。 阿籬,你走得越遠,越有機會見到我,等你到了奶娘說的那個地方,我就在那里等你。 我會一直看著你的,他在心里說,哪怕是在天上看著。 殷籬覺得他好像是在說假話,所以死活不肯松開手,奶娘好像聽到了很遠處傳來的喧嘩聲,瞬間變得緊張,伸手去拽殷籬,可她越拽,殷籬的手就越緊。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猶如催命的咒語,宋聲尚且來不及好好作別一番,他握住殷籬的手,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的手指,殷籬要哭,奶娘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嗚嗚聲從指縫間溢出來,殷籬眼中滿是驚懼不已的恐慌,手指與衣袖分離的那一刻,宋聲聽到有什么東西咯嘣一下碎掉了,世界安靜的那一刻,他閉上眼睛,轉身一路向前狂奔。 不知什么是對的方向,只知與殷籬相反的方向就是對的方向。 走之前,他把一對兒玉佩塞給奶娘,紋著蓮花的那枚刻著籬字,鏤著翠竹的那枚雕著聲字,是姑父親手做給他們的。 他該去死了,應當是用不著這樣的東西。 風霜冷徹,單薄的衣衫抵不住嚴寒,只有眼中流出的淚是guntang的,他只需在心里說,阿籬,你要好好活著,代替我好好活著,就好像有無窮無盡的力量驅使著他向前,就好像她活下來才是他此生唯一需要奔赴的終點。 他那時尚且沒有猜到,這世間遠比有死亡更令人恐懼的事。 陰暗潮濕的地牢里,到處彌漫著霉味與血腥氣,宋聲那對好看的琵琶骨被鐵鏈穿透,人被綁縛著不能動彈,一動便會牽動粉身碎骨的痛。 他不知被關起來多久了,只是雙眼無神地看著前面,在永無寧日的地牢里等待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氣,但可惜的是,這口氣竟一直吊著。 宋聲。 有人喊了他一聲,在他思緒回籠的時候,那人對他說: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一個是出去,你想選哪一個? 宋聲發不出聲音,只能艱難地掀開眼皮,看著那人,在嘴里念叨這那一個字。 那人面無表情,倒是旁邊的人笑了笑。 你不想知道你meimei的下落了嗎? 他聲音好聽,溫和的笑意里卻藏匿著無盡的冷意。 宋聲豁然抬眸,經受了多年牢獄之災刑罰之苦的孱弱rou身,竟好像多了幾分力氣,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時時刻刻不能忘記殷籬的紙鳶,不能忘記他對她的承諾,不能忘記他甘愿為她赴死時,她絕望不舍的淚眼。 倘若能看一看她的話 她還活著宋聲問。 活著。 宋聲溢出一口氣,好像放心了似的,那人卻又開口:你知道與你分開之后,她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嗎? 宋聲一頓,李鷙滿意地笑了笑。 你千叮嚀萬囑咐的奶娘,在一座破廟里把她扔了,冬天冷,她衣不蔽體,被破廟的野乞兒欺負,幾乎喪命,這樣撐了幾年,才被好心人撿走。 宋聲瞪圓了眼眸,瞬間變得猩紅,多年來養成的處變不驚的性子,在這一刻盡數崩潰,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李鷙,想要在他眼里找尋出一絲欺瞞和捉弄,但都沒有。 他明明,明明求了奶娘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 當年義無反顧地回頭,就是為了給她拼出一條活路,可這樣的生跟死了又有什么區別? 他天真嬌蠻、單純善良的阿籬meimei怎么能受得起這種苦? 她在哪?安靜的地牢之中,宋聲發出壓抑的低吼。 但李鷙只是淡笑著:你要找到她嗎? 宋聲無比清楚自己的答案,他要找到她,找到他的阿籬meimei,給她彌補,護佑她今后的路,于是他對李鷙點了頭。 被蒙著黑布,從地牢中抬出的時候,他不知自己去往哪,直到疼痛加深,不由分說的刀刃割斷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根本時,他才知道李鷙所說的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謂摧毀一個人,無非是消磨他的意志,打碎他的脊骨,碾碎他的尊嚴,削斷他的臂膀,拿住他的軟肋,才會得到一個殘缺不全的,真正的行尸走rou。 從李鷙抓了他卻沒殺了他那天開始,他就該知道這個結局了。 但宋聲不肯服輸。 意志消磨干凈,便重新樹立,脊骨盡碎,便涅槃重生,尊嚴盡毀,便拋棄尊嚴,臂膀盡斷,便獨自前行。 唯有軟肋無法摒棄。 宋聲行過重重宮殿,越過舂湖,宮闈的東北角里,坐落著孤立無援的鎖晴樓,他去到門邊時,聽到里面傳來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門口的宮人認得宋聲,乖乖行禮。 宋聲旁若無人地走進去,頎長的身形有蒼竹矯勁之風,無人看出他腳底的顫抖。行過宮門,直達寢殿,寬廣冷寂的大殿內,地上的碎片狼藉不堪,而床上的人,背對著他,消瘦的背影讓宋聲心頭震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