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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衛面無表情,一板一眼地開口:上個月, 按照主上的指示,諸位大臣在早朝時提了兩次采選之事。果然不出主上所料, 都被陛下駁回了。倒是陛下微服出宮時看中一個民間女子, 帶回宮里寵幸。 原本是要封淑妃的,但方公公說娘娘姓舒, 再以淑為封號重音拗口。一來二去, 陛下直接把人抬了貴妃。 寧扶疏意味不明笑了一聲:方緣貴,他倒是會揣摩圣意, 逢迎拍馬。 影衛抬頭,眼底晃過一抹森寒殺意:主上的意思是 不急,再容他得意幾天。寧扶疏悠悠抿了口茶。而后抬手繞到頭頂,抽出一支紫玉鏤空簪,說道:把這個交給舒貴妃, 她知道該怎么做。 是。影衛接過玉簪, 躬身退下。 桌上一盞油燈火光曳曳, 五月仲夏的金陵暑氣悶熱,寧扶疏提不起胃口,隨便吃了點爽口涼菜便放下筷子。最終這滿桌菜肴,全都進了顧欽辭的肚子。 他吃飽喝足后道:皇帝新寵是你的人? 寧扶疏說:不是。 顧欽辭頓時皺眉,想要說什么,突然嘴角觸來一點微涼,寧扶疏執著絲帕擦拭他唇上湯漬。 她俯身前傾湊到顧欽辭眼前,杏眸掀出盈盈嫵媚:不是我的人,而是同生共死的我們。 顧欽辭忽而笑了,抽去她手中帕子,攥住那纖長五指緊扣。 寧扶疏任由他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續道:皇帝年紀輕,好不容易擺脫了我的掌控,如今他最想做的,無非是急于證明自己權勢無雙、說一不二。相反,他最忌諱還有人想掌控他。 他自以為學透了帝王之術,卻壓根沒明白,百官諫言意在匡正君失。落在他眼里,只會以為滿朝文武勸他采選立后,是那些人想擺布他。因此群臣越是上諫什么,他越是要反其道而行,說句天生反骨不為過。而他出宮途中遇到的所有人和事,都是我預先安排好的。 包括被冊立為貴妃的舒氏。 天生反骨顧欽辭默默念過四個字,這倒是好辦了。 寧扶疏看見他狡黠的眸光:你想到了什么計策? 需要殿下做兩件事。顧欽辭道,首先是舒貴妃那邊,讓她給皇帝下一味易引起心慌多夢的藥。其次在于司天臺,有無可用之人? 這不難,司天監和兩位少監都是我當初提攜上去的。寧扶疏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等過幾天,殿下就知道了。顧欽辭賣起了關子。 話說一半最是惹人好奇,寧扶疏也不例外。 她鍥而不舍地追問,想讓顧欽辭告訴她??刹恢醯?,從來不會拒絕她任何要求的人,今日格外地嚴防死守,堅決不松口。 這非凡沒能打消寧扶疏的好奇心,反而勾得她心尖癢癢的,賭氣似的跟顧欽辭較上了勁兒。 兩人此時面對面坐著,她讓右腳脫出云履,朝前伸去,立刻碰到了顧欽辭衣袍。余光瞥見對方端起茶盞的動作微頓,她勾唇輕笑,用腳撩開了錦緞的下擺。 起先,她只是用大拇指戳了戳他的腳踝,但見顧欽辭依舊無動于衷,甚至品起了溫茶,寧扶疏便也變本加厲,整只腳都鉆進他衣裳中,沿著小腿緊實的肌rou慢慢往上爬。 攀至腿窩時,五根腳趾靈活地在那處幽幽打轉。 寧扶疏單手托腮,歪著頭端出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表情,仿佛桌下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癟嘴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顧欽辭還是那句話:殿下別急,最多不出五天,就會有結果了。 寧扶疏的腳繼續向上,顧欽辭幾乎不怕癢,這點她是知曉的,因此她沒有在大腿多逗留,而是直接攀到頂點,腳掌輕輕踩動,然后腳趾忽地蜷縮,用力勾了勾。 清晰觸感并沒有因為隔著襯褲而減弱,顧欽辭頓時覺得喉嚨干澀,灌了兩口溫茶仍不解渴。 寧扶疏使勁渾身解數,如愿以償地聽見一聲低哼。她無辜眨了眨眼:這樣也不肯說嗎? 疏疏顧欽辭一把握住她的腳踝,別蹭了。 右腳受制,還有左腳,寧扶疏沒有得到滿意地回答,不可能善罷甘休。而她之所以能這般有恃無恐,還得托著兩日來了月信的福,她知道顧欽辭絕不會做出傷她身子的事。 寧扶疏眼睜睜看著他雙唇緊抿,鬢角滴下冷汗,捻出撒嬌嗓音:橫渠,你就告訴我嘛。 她尋常時候的聲線清冽明朗,不像許多閨閣女子般細聲細氣,嬌得能掐出水,反倒因為執掌朝堂慣了,添上幾分冷澈威嚴。唯獨在情難自已的時候,才會柔下來,像棉花糖一樣綿軟,甜膩,能拉出絲兒來。 這晌亦然。 顧欽辭猛然抬頭,眸中暗不見底的濃稠:臣不告訴殿下,是懲罰您當日瞞著臣圖謀大事。 他一向是記仇的,倏爾低低笑起來:可現在臣卻覺得,單是這樣的懲罰,似乎還不太夠。 寧扶疏心底咯噔一下,和顧欽辭朝夕相處的經驗告訴她,情況貌似不太妙。 果不其然,遮住她雙腿的桌案驀然被男人掀了,桌上空了的餐盤與灌滿茶水的茶壺穩穩落回遠處,分毫未灑。唯獨她,被顧欽辭拽到了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