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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棲霞山,寧扶疏第一次被顧欽辭抱上馬開始,她就知道原主精于馬術。 這晌,稍稍適應找到感覺后,身影便登時如離弦之箭消失在山林中,將道觀遠遠甩在身后。 按照寧扶疏原本的計劃,等她回到金陵,綢繆萬事俱備,再將一紙休書送回朝歌,擺到顧欽辭面前。 她已然安排好影衛,屆時會同他分析利弊,攔住他所有不理智的魯莽。就算顧欽辭難以接受,也為時已晚。無論他想趕來金陵質問,還是趕去邯州借兵,到那會兒都已來不及,只能被迫接受寧扶疏成王或敗寇的事實。 若贏,自然最好。 事成之后復合如初便是。 若輸,他也能獨善其身。 可現在顧欽辭提前發現了她的謀劃 寧扶疏不算沒有預料,他們畢竟是同床共枕半年的交心之人。自己的這些心思瞞不過顧欽辭,本就在情理中。 所以她也并沒有因此而慌亂,大不了自己早些南下回京,早些將和離書甩給他,劃清界限。 駕寧扶疏夾緊馬腹,想讓馬兒跑得更快些。 山風過耳,突然,身后隱隱傳來急促馬蹄聲,由遠到近。引得樹葉婆娑,落枝窸窣,驚飛滿林鳥雀,響動逐漸蓋過了她座下的馬蹄踏踏。 寧扶疏不曾回頭,但莫名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正在朝她襲來,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下一秒,她將欲甩動馬韁繩的手被人緊緊攫住,馬背猝然向下一沉。疾馳駿馬受到驚嚇,霎時高高揚起前蹄,騰空站立起來,發出長嘯嘶鳴。 寧扶疏到底是初次騎馬,一時間慌亂不已。 又因雙手受制于人難以動彈,更添幾分驚惶失措。她以為自己免不得要被烈馬甩出去,狼狽摔個狗啃泥。 可預想中的疼痛并未發生,劇烈搖擺的身軀撞進了健碩的胸膛里,她聽見沉穩有力的心跳隔著肋骨傳來。 烈馬被馴服,冷靜下來。拂過寧扶疏臉頰的,不再是和煦暖風,極盡霸道的灼熱氣息鋪天蓋地將她籠罩。 休夫?和離?顧欽辭沉悶嗓音貼耳而入,看來是臣做得不夠好,竟然讓殿下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他說著,另外一只手繞到腦后,指尖摸到發帶向外一抽,三千青絲隨著他的動作如瀑傾瀉。趁著寧扶疏尚處于驚疑不定之間 銹紅色發帶在雪白皓腕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牢牢系上死結。 顧欽辭,你做什么!寧扶疏皮膚和發帶之間沒有一點空隙,她不禁掙扎,皮表迅速浮現出一層薄薄緋紅。 顧欽辭鉗制著她腰肢的手臂猶如千斤重的鐐銬,幾近蠻狠,像要把人勒進血rou里。 他掉轉方向,cao縱馬匹跑回山間道觀。 桃花林的東側有兩間靜室,顧欽辭一腳踢開搖搖欲墜的木門,把寧扶疏丟在了床榻上。 后背撞上床板,縱使身下墊著不算薄的被褥,也依舊微有鈍痛,刺激著背脊神經,寧扶疏下意識倒吸一口氣。 她剛開口,朱唇就被顧欽辭用食指抵住,堵回所有聲音。男人單腿彎曲,半跪上榻,雙手撐著她背后的墻壁,將她整個人卡在狹小的空間內,俯身前傾。 殿下,您親口答應過臣的。顧欽辭垂下腦袋,埋在寧扶疏的肩窩里,英挺的鼻梁拱著姑娘家線條柔美的脖頸,似一匹野狼突然收斂了獸性,學起被主人馴服的小狗撒嬌,您說,您會永遠陪在臣身邊。 永遠永遠 您還記得嗎?他鼻音悶悶的,墨色眼瞳卻亮得出奇,執著求證。 寧扶疏的皮膚細嫩敏感,被顧欽辭的鼻尖來回摩擦,很快就泛起小片粉紅色疙瘩,癢得她不由自主溢出一聲低低的嗯哼聲,像極了答應他的問題。 上一回也是這般,青年不顧灌湯包被掀翻,執拗地把寧扶疏壓在桌案上,一遍遍追問。 殿下,您會永遠陪著臣嗎? 實話說,寧扶疏其實并不想點頭給出答案。 永遠這個詞,太遙遠,太沉重。而未來,難免有不可預知的變故。她沒法保證始終如舊,遂不愿輕易做出縹緲的承諾。 顧欽辭卻不這樣認為,從愛上寧扶疏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定了要和所愛糾纏一輩子。只要他還有命,還喘得上一口氣,便誓死不會放手。 寧扶疏的沉默使他焦躁。 而顧欽辭總有辦法讓她開口,手指鉆進溫暖潮濕的地帶,像撥弄琴弦般不安分地逗弄,像熟悉七弦音律般熟悉她的身體,弄出江南女子婉轉軟綿的音調。 他整只手都沾上屬于她的晶瑩液體,折射著清晨春曦,亮盈盈的。他欣賞著她的失態,卻不肯給她其余更充實的什么。用最低劣,卻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最終換來她永遠不離開的承諾。 然后跪在她膝邊,用臣服的姿態侍寢。喉結上下滾動,取悅她。 寧扶疏現在回想起來,委實有些后悔。 早知今日,當初怎么也該防守住底線。 不應答應他的。 可說過的話,覆水難收。 顧欽辭聽見她細小的嗯聲,仰起頭替她回答:殿下還記得。 但撒謊可不是什么好習慣。青年低聲輕笑,殿下啊,出爾反爾,是要受到懲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