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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燭影搖晃,透進紅綃暈染曖`昧。他摟著她,眼底一片驚濤駭浪翻涌著洶涌風暴。神經的興奮與血液的沸騰牽動他手臂微微戰栗,拆去寧扶疏髻間珠釵,任她墨色秀發鋪滿枕面。 發絲擦過手背皮膚時,激起毛孔登時舒張,叫囂出饑餓的吶喊。 它們渴望食物,不再滿足于一觸即分的觸碰。顧欽辭也渴望食物,他早已饑腸轆轆,而唯有寧扶疏,是令他激動的藥劑,令他飽腹的麋rou。 其實欲念與彈簧沒什么兩樣,壓抑越久,反彈時便愈加兇猛。他如今就是那根壓抑許久的彈簧,只要多看寧扶疏一眼,都會不受控制地褪下人性的衣冠楚楚,像野獸般發瘋。 顧欽辭抵著她的額頭,然后,扯過一旁被褥撣開,將人蓋住了。 寧扶疏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看著壓在身上嚴嚴實實的棉被,不解望向顧欽辭:你,這是什么意思? 殿下今日累了一天,明日還要趕路,早些睡吧。這人如是道,嗓音卻啞得不像話。 寧扶疏震驚得話都說不出。 氣氛旖旎成這樣,她明示暗示更是夠張揚直白了,顧欽辭居然熟視無睹?當初那個在朝暮閣中邊撫琴邊求`歡的人是誰?十幾日前同樣在這個地方,舔舐著她腳底心要侍寢的人又是誰? 若非隔著衣袍也能見到那脹起的弧度驚人,寧扶疏幾乎要懷疑他身有隱疾了。 可正是因為都那樣了,依舊無動于衷,才更加奇怪啊! 寧扶疏嘴角抽搐:顧欽辭,你是被下降頭了?還是吃錯藥了? 沒有,臣只是擔心殿下明早起不來。顧欽辭嗓音明顯不似平素冷冽,喉結因吞咽唾液上下滾動。分明都這樣了,他卻還能忍:等咱們去了朝歌,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寧扶疏一時沒控制住煩悶情緒,語調滿是不虞。 但音落,旋即恢復冷靜。 這種事講究個你情我愿,她不喜歡被強迫,自然也不會去強迫旁人。且她堂堂長公主,又不是下九流妓子,萬沒有放低身段倒貼的道理。 寧扶疏翻身面對墻壁,闔上眼皮子平復呼吸,淡淡道:罷了,睡吧。 顧欽辭見她將被褥全都卷走,雖沒有明說,但儼然是不準他同床共枕的意思,心尖痛得厲害,鴉青色的眼睫不安顫動。 是啊,他確實怕。 害怕自己做不好。 怕自己茫然無知。 惹得她不喜生厭。 可現在寧扶疏惱他怒他了,顧欽辭竟不知兩者相比,哪個更使人害怕。 他五指深陷進掌心,慢慢抬起,想攬她入懷。猶豫片刻,他的手終是沒有伸向寧扶疏,而是掀開被褥,整個人連同腦袋都鉆了進去。 寧扶疏感受到自己貼身里衣的腰帶被人拿捏住,輕輕一拉,薄衫便向兩邊敞開。而后,抹胸也被掀起,顧欽辭的聲音悶悶傳出棉被。 殿下,臣侍寢。 之后,他便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只剩寧扶疏時有細微低哼溜出喉嚨,斷斷續續,散在紅燭搖曳里。 雪獒佇立在院外,豎著殘缺的單邊耳朵,見證這場靡麗。 一炷香后,顧欽辭推門走出寢殿。眼尾殷紅,面色潮紅,嘴唇更是紅得發腫,嘴角隱有亮盈盈的濕潤痕跡。 他喚來瑯云與琳絮,讓二人多準備些熱水,進去伺候長公主洗漱。 而當他快要走出院落,聽見兩個小婢女的竊竊私語聲隨風飄入耳膜:誒,你有沒有覺得駙馬爺瞧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變得對殿下更好,更上心了?,樤撇灰詾橐獾亟釉?,這個咱們上回就說過了。 我不是指這個。琳絮更正她,大概的感覺就像,從前的駙馬爺是九天戰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冷冰冰的味兒,叫人別說是接近,就連多看一眼都忍不住打哆嗦。 但現在的駙馬爺,更像個凡人大將軍!威嚴颯颯,冷雖冷矣,可不再讓人覺得陰霾,身上有了些煙火氣! 瑯云不掩嫌棄地看她一眼:什么神仙凡人,駙馬爺就是駙馬爺啊。你有這貧嘴的工夫,不如去廚房燒水。 琳絮不甘示弱嘲笑她:對牛彈琴。 那話沒讀過幾本書的瑯云聽不懂,顧欽辭卻一清二楚。他抬袖湊到鼻前聞了聞,淡淡茉莉芳澤飄香,摻雜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氣息。 確實是煙火氣。 寧扶疏便是他的煙火。 顧欽辭無意識舔過唇邊寧扶疏的味道,他沒有回東偏院,而是半途改道去了書房。 方才在榻上,寧扶疏同他說,從金陵前往朝歌郡,馬車悠悠慢行需要至少半個多月的時間。途中無聊,讓他尋著解悶的書看。 朝歌長公主的書房內各類書籍琳瑯,有史書傳記,也有道文經書,有官員呈上來的策論,也有民間收集到的話本。乃至留中不發的奏折,亦是占了不少位置。 顧欽辭從中挑選了幾本他沒看過的兵書,又將話本與小說全部帶上。三兩下收拾妥當,估摸著時間,寧扶疏也差不多梳洗完了。 正好回屋睡覺。 他轉身欲走,寬大廣袖不小心甩到某塊木格,放的皆是陳年折子。這些東西不及印刷成冊的書籍重,他衣袂拂過,瞬間刷拉拉掉了滿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