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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甚微。 不是這句,再來顧欽辭起先教得極有耐心,是長公主殿下和熙平侯琴瑟和鳴,永結同心。 如此反復多次,日頭西斜,又輪到小鸚鵡:長公主殿下和熙平侯英明神武! 琴、瑟、和、鳴、永、結、同、心! 這八個字有那么難嗎?顧欽辭臉色黑如鍋底,咬著牙,再學不會,今晚就把你們倆燉了! 小鸚鵡霎時縮了縮脖子,躲到金絲籠的犄角旮旯里去了。 這個人好兇。 完全不像它們的主人殿下,英明神武! 作者有話說: First Round:顧狗vs鸚鵡,顧狗完敗。 第43章 抄家 舊時王謝堂前燕, 今有趙府門前獅,昔日風光無限的太尉府如今朱甍綠瓦蒙塵。 朝歌長公主儀駕走過街巷,她身后訓練有素的金吾衛迅速將偌大府邸四下圍住,又動作利落地在幾處偏門張貼封條, 連墻角狗洞也不放過, 密不透風。 沿街走過的行人紛紛駐足停留, 有知情者忍不住舉手揮拳喊一聲抄得漂亮,又將太尉所犯罪行告于旁人。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在圍觀百姓中廣泛傳開。 有受過趙參堂手底走狗迫害者,信手掏出竹籃中剛買的雞蛋大門砸去。身邊人立即有樣學樣, 或丟生鴨蛋臭皮蛋的,或折下幾片菜葉子的, 還有兩手空空者則撿起地上石頭,鉚足了勁兒整把整把扔得毫不心痛。 寧扶疏淡然默許百姓宣泄憤怒, 沒有制止。 趙參堂惡行累累、品行不端, 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是他罪有應得。 某一瞬間, 連寧扶疏也想加入這些百姓, 替顧欽辭為清州三萬將士出一口氣。她仰起頭,目光在黑漆金字寫著太尉府三個大字的沉木匾額停留片刻, 末了,向身后的楊子規瞥去一眼。 對方立刻心領神會,指使手下金吾衛將那塊門匾砸了。 上等木頭斷裂成兩半,墜落地面濺起撲撲灰塵揚了半丈高。 待漂浮半空的塵埃顆粒散開,寧扶疏鳳頭云履踏在匾額金漆題字上, 恍若無物踩著走進趙府。 院中, 象征著吉祥富貴的參天梧桐枯敗, 黃葉堆積滿庭無人清掃,奴仆與趙參堂的妾室跪了一地。 幾個衣著光鮮,頭戴珠釵的應是時下正受寵的小妾或通房丫頭,絹帕掩面,淚眼朦朧,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 走過幾人身旁時,寧扶疏聽見背后傳來一聲細微嘆息,不由轉過頭,正巧見某名金吾衛垂眼望著跪在他腳邊的小丫頭,冷硬的男人面龐染上一抹惻隱軫恤,握刀之手不自覺松了松。 怎么,覺得心疼了?寧扶疏問。 金吾衛侍衛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長公主點到名,連忙回神。他知道圣旨定下的裁決不可能更改,應該搖頭否認,可耳邊嗚咽聲屬實太過悲愴,聽得人心尖隱隱作痛,壯著膽子道: 回殿下的話,屬下確實心疼。他假裝沒看到楊大將軍瞪他的眼神,雖然趙參堂十惡不赦罪不容誅,可他的妻兒無辜。全部貶為庶人的話,恐怕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和幼小稚子,難有活路。 寧扶疏眼皮微抬:所以你是在為朝廷重犯的九族家人求情? 侍衛頓時低頭跪了下去:屬下不敢。 寧扶疏撣了撣袂袖,許是想到趙參堂時日無多的緣故,心情頗好,沒計較侍衛這些幾乎稱得上質疑圣意的話。 甚至難得有耐心地順口解釋一二:律例王法之所以令人心生畏懼,是因其逢罪必行。若今日有人可憐就能酌情減刑,那是不是明日有人可悲,也能減免呢? 這世上誰沒點苦衷,久而久之,一國律例還如何震懾心存惡念之人? 她說著,周遭哭聲逐漸小了。 大抵是這些人意識到自己無論哭得多凄慘,長公主殿下都不可能寬宥憐憫她們,遂不再做無用功。而那位替眾人求情的金吾衛則羞愧得漲紅了臉,對著寧扶疏磕了一個響頭。 屬下明白了,多謝殿下教誨。 突然,空曠院內響起一陣清脆鼓掌聲。 只見趙參堂身穿絳紫色太尉朝服,袍前走獸繡紋威猛氣魄。頭頂斑白長發梳理整齊,冠以朱紗帽。人從正堂一步步走出來,雙手抬在胸前啪啪拍著。 好啊,說得好!他笑道,不愧是寧家的女兒,足夠無情。 寧扶疏轉身,髻間步搖晃出悅耳窸窣,朱唇嘴角微微勾揚,不達眼底的笑意暈開明艷高貴:舅父謬贊??杀緦m再無情,也比不上舅父視人命如草芥。 語罷,她手臂優雅一抬,示意前來抄家的金吾衛該動起來了。 東院西房,南門北屋,霎時響起木柜抽拉翻倒,寶器收裝大匣的嘈雜聲。 寧扶疏環顧四周,最后饒有興致看向趙參堂:舅父這宅子闊氣,一時半會兒也抄不完,不如咱先喝杯茶? 殿下請。老狐貍不愧是老狐貍,都這種時候了,還能氣定神閑側身讓道,迎著長公主坐在正堂上首主位。 寧扶疏自然不客氣,跟隨她同來的瑯云手端漆盤,姍姍上前將兩個倒扣的杯盞擺正,分別斟茶。先奉給自家殿下,而后端起另一杯走到趙參堂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