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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自救,拉殿下一把只是順帶。 寧扶疏點頭理解:那也是要謝的。 和離之事快則幾日,慢則月余,總之定讓你在過年前趕回北地,和父兄家人團聚,算作本宮謝你的誠意。 聞言,顧欽辭頭頂嘚瑟搖擺的高馬尾瞬間不晃了,不受他控制地一點點歸于平靜。 嗯,快些最好。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沒準還能趕上看北地的第一場雪。 說來湊巧,兩人交談幾句話的功夫,雷聲和閃電漸漸停息,滂沱大雨似得到了指令,隨之變得淅淅瀝瀝。 道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最終在門前停下。 搖搖欲墜的木門被推開,一隊侍衛走了進來,齊齊單膝點地:屬下救駕來遲,請主上責罰。 長公主府的影衛總算尋過來了。 寧扶疏想叫他們起身,便在話音即將溜出雙唇的剎那 【滴!系統連接,檢測到角色參數,請宿主查收:齊渡,怒氣值八十一!】 寧扶疏將話語咽回喉嚨,轉而目光落在為首的那名暗衛身上。 齊渡,她穿越半年,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而興許是有顧欽辭和宋謫業的怒氣數值在先,且剛剛驚險脫離一場謀殺,寧扶疏這晌并未覺得有多少詫異。她只是靜靜望著齊渡,看見暗衛執握刀柄的右手微微顫抖,低垂眼睫遮住眸光,底下不知暗藏著多少恨意。 想起顧欽辭怒氣值驟升到八十五那回,滔天恨意吞噬掉理智,五指徑直掐住寧扶疏脖頸,隨時可能放肆沖動,了結她的小命。 齊渡如今的怒氣數值和八十五相去不遠,寧扶疏毫不懷疑,若非人間閻羅顧欽辭站在她身側,叫齊渡顧忌硬碰硬打不過,只怕那雙戰栗的手登時便會抽刀出鞘,捅進寧扶疏心臟。 留給朝歌長公主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盡快找出歷史上殺害原主的幕后兇手。 寧扶疏復又重新啟唇,冷聲說的是:既知罪,回府后自己去戒堂領五十鞭。 影衛們:是。 整齊劃一的應諾,寧扶疏敏銳分辨出齊渡隱忍的嗓音,似竭力壓下幾分不甘。 她沒再多言,走在暗衛撐起的油紙傘下,緩步登上馬車。卻在駕車侍衛預關車門的剎那,玉潤手指攀過門沿,歪頭露出明艷眉目,眼角彎彎粲然一笑:侯爺? 顧欽辭瞥了眼那輛勝在輕便,實則并不寬敞的馬車。 遲疑猶豫,半秒鐘后,兩步踏于其上,坐在了寧扶疏身側。 香爐騰起裊裊輕煙,涂抹茉莉花粉的車壁散逸清香,暖霧與芬芳糾葛。 寧扶疏自清晨出府,此時夜已深沉,她早累得身乏體倦。這晌瞇著眼縫偷瞧身旁正襟危坐的男人,下頷線條凌厲,劍眉星目如刀,半分好臉色都吝嗇給予。 卻莫名使人心安。 縱使明知外頭有個怒氣值奇高的影衛,也調不起寧扶疏慌張情緒,沒多會兒,便背靠軟枕眠了過去。 顧欽辭下意識放輕呼吸,同樣閉目養神。 直到他聽見耳畔傳來一聲迷迷糊糊的呢喃,睜開眼睛,眸底一片清明:殿下說什么? 陷在睡夢中的寧扶疏小幅度打了個哆嗦,似感受到身邊熱源,上半身不禁往溫暖側傾倒,含混道:冷 顧欽辭在她倒過來的瞬間,猛地向車壁挪移,躲過了寧扶疏的觸碰,想了想往她腿上甩去條絨毯,捂住膝蓋。 寧扶疏意識混沌,本能地不滿足于一條毯子,繼續往暖和處歪倒。 顧欽辭就繼續躲,往香爐中投進剩余的驅寒藥泥。 藥材燃燒起效慢,寧扶疏認準了方向便不會改變。 顧欽辭已經半邊身子貼在車壁上,已經退無可退,他一雙眼睛瞪圓,心道寧扶疏若如真敢貼過來,他就算頂著以下犯上的罪名,也要把人丟出馬車外。給長公主當靠枕取暖這種事,是面首干的,他顧欽辭絕不沾分毫。 下一瞬。 咚寧扶疏的腦袋躺在了他肩頭。 顧欽辭: 靠,就給靠一次。 靠完這次就和離。 熏香雅致,薄衾柔軟,榻側檀木小案上溫著一壺花茶。 熟悉的奢貴陳設,寧扶疏在長公主府寢殿內醒來已是次日清晨。 她昨日委實累極,在馬車上睡得沉,后來是如何回到府邸的記憶不甚清晰。但見膝蓋上兩坨被揉成面團的藥泥不在了,換成新的藥物涂抹平整均勻,且各在上頭疊了一方絲帕,避免弄臟衣物。 這般細致,像極瑯云或琳絮的玲瓏心思,肯定和顧欽辭沒關系。那么想來,應當也是府中侍人將她抱回床榻。 自己迷迷糊糊間隱約有一段躺在顧欽辭懷里的記憶,多半是黃粱虛夢。 寧扶疏將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拋出腦海,轉而想起如今最重要的事兒。 謀殺。 接二連三的謀殺。 單單昨日棲霞山赴宴,就遭遇了兩場謀殺。 簡單梳妝用膳后,寧扶疏慵懶倚在軒窗旁那張紫玉珊瑚屏榻上,長裙曳地。 她打了個哈欠喚道:齊渡。 寢殿內,婢女們小心翼翼的呼吸聲幾不可聞,倏爾一道風聲劃破寧靜,黑衣裹身的影衛單膝點地,跪在榻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