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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可到底沒發出聲音。 顧錦榮察言觀色,爹爹,我陪你去。 知道母親是不放心,明曉得顧震霆要去找蕭玉璋質問,可又怕他被那人三言兩語迷惑蕭玉璋畢竟是個美人,掉起眼淚也是楚楚有風致的。 顧錦榮于是自愿去監視。 顧震霆有些無奈,可照例無法拒絕女兒的要求,正要牽她的手,薛氏卻徑自將女兒拉過去,錦榮,別給你爹添亂。 她是無條件信任他的顧震霆心尖一顫,目中忽然充滿溫暖之意,向薛氏點頭道:我很快回來。 本來想吻吻她的腮頰,卻被薛氏側頭避開,當著女兒,她實在不好意思白瞎了顧錦榮一臉姨母笑,她都這么大年歲了,還不能看點限制級的畫面么? 顧震霆只能象征性地拉了拉袖口,轉身離去。 公主帳內,蕭玉璋正坐立難安地等待著,上午那姓楊的婦人才來了口信,讓她靜候佳音,可這都過去三四個鐘點了,怎么依舊音訊全無? 篤篤的腳步聲將她從思緒中喚醒,蕭玉璋驚喜轉頭,對上的卻是心上人滿罩嚴霜的面龐,她訥訥道:怎么是你? 顧震霆主動來看她,換以前蕭玉璋會很高興,但此刻她卻莫名有些惴惴,對方可不像來跟她談情的,倒像是問罪? 蕭玉璋強自打起精神,大人有何要事? 顧震霆定定地注視她片刻,胡屠戶是你指使的吧?你嫉妒倩娘,又不愿我們夫妻重修舊好,便想了個這么個陰損的法子,公主,本將真是小瞧您了。 你胡說什么?蕭玉璋鼻尖沁出汗珠,腦中亦是混亂如麻。她堂堂公主之尊,怎么會跟殺豬匠有牽扯? 公主認也好,不認也罷,總之楊氏連同那屠戶已一同被我扭送進了府衙,公主是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顧震霆自言自語地道,自然,公主千金之體,他們不會牽連到您頭上,只今日一事也叫顧某看清公主為人,當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顧震霆倒也不是來審訊的,除了皇家,還有誰能定她的罪?他只不過來驗證心中結果瞧蕭玉璋六神無主的模樣,事實明擺眼前了。 說完這些,顧震霆掉頭就走。 等等!蕭玉璋顧不得儀態,連忙上前攔住,你以為我對尊夫人不利? 她真要冤死了,沒錯,她確實有取薛倩娘而代之之心,也確實對楊氏許以重利,可她哪曉得楊氏會用什么手段? 楊氏只叫她放心,從頭至尾,她的手都是清清白白的,顧震霆憑什么用那種眼色看她?好像她是一團骯臟的穢物。 蕭玉璋的自尊容不得這樣詆毀。 顧震霆都被她理直氣壯的模樣驚著了,公主,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難道借刀殺人就不算殺人,倘若今日倩娘因你而出事,甚或起了輕生之念,公主可能負責么? 蕭玉璋這時才害怕起來,撥浪鼓似的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下意識的念頭,讓她只想快點撇清干系,更不想顧震霆將她看作一個蛇蝎女人。 顧震霆徹底無言,喚來帳篷外窺伺的小小身影,湘湘,告訴顧伯伯,你是否見過一位姓楊的夫人? 顧湘湘遲疑地看向母親,她不懂帳篷里的氣氛為何這樣沉重,公主娘為何要跟將軍吵架? 可是她畢竟未學過撒謊,也欠了些洞察先機的本事,只能緩慢點頭,來過幾次,是否姓楊就不知道了。 公主還不及髫齡稚童有擔當。顧震霆哂道,從此之后,微臣也當不得這一聲義兄了,公主還是安心做您的金枝玉葉去罷。 他竟連最后一絲聯系都想斬斷蕭玉璋感到徹骨寒冷,望著顧震霆頭也不回的身影,她驀地大喊:顧震霆,你對我當真就沒有動心嗎? 沒有。顧震霆眸中清明,無疑是發自本心的。 蕭玉璋忽然就覺得站都站不住了,兩膝從未有過的酸軟,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絕望,她艱難地問出最后一個問題,倘薛夫人離世,你也不考慮續弦么? 哪怕不是她,可只要顧震霆肯給她否定的答案,她就還是有一絲希冀的。 然而蕭玉璋到底失望了,顧震霆面容沉靜,當初成婚時,我便與倩娘許下生同衾死同xue的誓愿,哪怕她不在了,微臣也依然是屬于她的。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更何況,他們已有了血rou的結晶。只要錦榮還在,這份情亦不會斷絕。 蕭玉璋雖然也成過婚生過孩子,可她從未體驗過這樣強烈的感情,自然也不知道這種感情對顧震霆來說有多珍貴勝過功名、權勢乃至其余所有的一切。 包括他的生命。 * 薛氏毫無滋味吃完了飯,依然沒收桌子,還等著丈夫回來。 可是已經快黃昏了,還是不見震霆蹤影,他該不會在玉璋公主的帳篷里睡著了吧? 顧錦榮看了看母親,繼而眼觀鼻鼻觀心坐著發呆,照理她是該相信將軍爹,可是誰說得準呢?保不齊男人都有劣根性。 直至顧震霆拎著大包小裹汗流浹背地進屋,母女倆才同時起身,怎么買這許多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