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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慕清洺之外,其余跟在趙鴻儔身后的都是一些老臣,莫說在這里跪上半個時辰了,一刻鐘就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她轉眸將視線放在了趙鴻儔的身上,對著一旁的計酒說道。 你覺不覺得趙鴻儔還是挺可愛的? 和盧瑜不同,不會用陰謀陽謀的老算計逼她退居后宮,只會這么傻愣愣地跪在殊華殿的面前,求她退居后宮,看起來讓人心疼又好笑。 計酒循著池渲的視線朝著趙鴻儔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冷哼一聲道。 可愛什么,老古板一個! 她看著窗外的梅花,此刻有了浮雪相襯,那梅花的苦寒之美這才徹底顯露出來,她伸手折了一枝梅花,轉身朝著殊華殿內走去,對著計酒說道。 讓趙鴻儔進來吧。 她隨手將那梅花插在了花瓶之中,隨后斜倚在軟塌上,看著屏風后面的趙鴻儔說著讓她退居后宮的話,什么大靖是陛下的天下,殿下不可逾矩之類的話。 聽得她昏昏欲睡,她讓趙鴻儔進來,不是因為她突然頓悟想聽趙鴻儔教訓自己,就是想讓趙鴻儔進來暖暖身子,免得凍出好壞來,某些人又要怪罪她了。 一直等到火爐中的木炭被人換了一遍,而趙鴻儔已經說得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她這才從困頓的睡意中回過神來,看著趙鴻儔說道。 趙大人說完了? 聲音還帶著惺忪的睡意。 聞言,趙鴻儔雙手對著池渲作揖行禮,撩起長袍跪倒在地請求道:臣請殿下退居后宮。 她敷衍地答應著:嗯嗯,本宮知道了。 然后說了句。 趙大人說完就繼續出去跪著吧,讓下一位大人進來。 等所有大人都進來念叨上一遭,池渲都不知道睡了多少覺,所以慕清洺最后一個進來的時候,池渲格外清醒,殿內木炭正在熊熊燃燒著,但現如今殿內攀升的溫度卻和它無關。 她看著慕清洺:趙鴻儔這般,你不勸勸他? 慕清洺垂著眸子,長睫還帶著尚未化開的寒酥。 老師固執,勸不動。 老師上了年紀,身子經不起折騰,臣請殿下答應老師的請求,就當救老師一命。慕清洺話里話外都是為趙鴻儔說話,瞧著是極其擔心關憂趙鴻儔的,但又帶上了自己的幾分私欲。 她看著慕清洺,伸手按著背后幾乎快被人解開的衣帶,下一秒就要從慕清洺身上起來,嘖了一聲。 是本宮不懂事了。 但下一秒慕清洺胳膊纏上她的腰肢,又將她的身子給壓了回去,帶著淡淡的冷香在屏風后面悄悄游動開來,那被池渲隨手插在花瓶上的梅花枝,上面的浮雪早就進殿的瞬間就融化了。 此刻置身在溫熱的殿內,梅花花瓣的顏色越發的鮮艷,比在殿外的少了一分高潔,但多了一分的艷麗。 殷紅的花瓣片片落在池渲的身上,擋住她渾身的傷疤,也在那本該白皙的雪膚上點綴上了點點殷紅。 脆弱的梅花枝承受不住太大的力量,只稍稍用力便被折斷了。 兩相纏綿之間,她得了喘息的片刻,湊到慕清洺的耳邊,氣息不穩地咬牙道:輕點! 趙鴻儔還在外面。 慕清洺身上的冷意在觸碰到池渲的瞬間便消融了,片刻之后,將自己從情暈中剝離整個人又恢復了平日的樣子,垂著眸子,清冷淡然,伸手將衣袍上散落的花瓣給抖落。 表情恢復了平日那副心如止水的樣子,與來時一樣抬步離開了殊華殿,徒留下剛剛還清醒的池渲,此刻疲倦地在軟塌上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而跪在殿外的趙鴻儔等人已經離開了,有些好奇趙鴻儔是怎么離開的,于是她抬頭看著計酒問道。 趙鴻儔跪了多久才離開的? 計酒輕輕搖頭。 沒多久,慕大人從殿內離開之后便暈倒了,然后趙大人就連忙帶著慕大人離開了。 見此,池渲忍俊不禁,她自是知道慕清洺是故意裝暈的,若不是這樣,趙鴻儔怎能甘心離開。 今日睡得早,白日的奏折還有一大半沒有處理,此刻既然醒了過來,打開門讓冷風吹進來,清醒之后就繼續查看奏折了。 計酒緩步走來給燈臺添燈油的時候,看著池渲問道。 今年還要不要舉辦宮宴? 若是往年的話,每年年底宮內都會舉辦宮宴,讓朝臣帶著家眷一同進宮來熱鬧熱鬧的,但是今年嶺南那一戰剛剛敗了,眼下再舉辦宮宴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計酒以為自己一定會得到否定的回答,卻聽見池渲吩咐道。 辦。 各地的親王在新帝登基之后,還沒來過上京,讓人給親王送去消息,讓他們今年進宮參加宮宴,除此之外那些大臣就不必來了。 說是宮宴,只讓池姓人來的話,反倒是更像家宴了。 見此,計酒意外之余,有些不贊同。 到時候各地親王入京,這表面才剛剛平穩下的上京城又要引起洶涌了,卻看見池渲頭也不抬地說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