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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窗此刻大開,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打在女子裸露在外的肩頭上,因為夜風有些冷,聶媚兒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今晚發生的事情太過膽戰心驚,包括現在面對一身殺氣的計酒。 聶媚兒瑟縮著身子,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池塘說道。 人跳下去了,一刻鐘的時間都沒有浮上來。 她是想要喊人救命的,但是又害怕這件事情被鬧大,到時候聶懷昌不會放過她的。 見此,計酒沖到后窗處朝著窗外的池塘看了一眼,水面上半點波瀾和水紋都看不見,人應當已經跳下去許久,這上京城中的池塘雖然都是人挖的,但是從外面河道中引進來的水,池塘底一定有通往外面河道的通道。 計酒沒有耽擱太久的事情,轉身便離開了。 張氏在娘家的時候落下了風濕的毛病,每逢陰雨天氣腿疼得就厲害,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只要張氏犯了腿疼的毛病,慕風遠便披上衣服出了慕府給張氏去請大夫。 此刻雖是大晚上,但是慕風遠剛剛將大夫送回去,坐在馬車上準備回府,但馬車突然停下來,還不等他皺眉詢問怎么回事,就聽見馬車外的車夫說道:老爺,前面躺著一個人好像慕公子。 清洺? 事關慕清洺,慕風遠當即從馬車內走出,還未走下馬車便抬頭朝著那車夫所說的方向看去,此刻雖說已經夜深了,天色暗的不能再暗了,但好在天上的月光極亮。 慕風遠借著天上的月光看清楚了,那個倒在墻角處似是昏迷過去的人。 不是慕清洺還是誰? 他當即快步朝著慕清洺而去,本以為慕清洺是在齊國公府喝喜宴給喝醉了。 但是此刻走近了,這才發現慕清洺渾身上下濕透了,似是剛剛從水里爬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水汽有血腥氣有就是沒有酒氣,不可能是喝醉了。 顧不得太多,慕風遠連忙和車夫一同將慕清洺扶到了馬車上,這一上手這才發現慕清洺的體溫燙的驚人,就和上次一樣。 慕風遠眉頭越來越緊,不知這究竟是何病癥。 而慕清洺在被人攙扶起來的時候,身子下意識緊繃進入警惕狀態,在看見身側熟悉的側臉之后,這才放松下來,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句。 小叔 先別說話了,我帶你回去。 一直將慕清洺攙扶上馬車,囑咐車夫快點回去之后,慕風遠這才轉頭看著靠在車廂上,痛苦無力的慕清洺,眉頭緊緊皺起,發絲凌亂此刻被打濕了貼在臉上,唇角鮮紅如血,這一點也不正常。 慕風遠眉頭越皺越緊,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慕清洺失態的次數越來越多,這在之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清洺,你究竟是怎么了?慕風遠是真的想要關心慕清洺,也是真的在擔憂慕清洺,他想多了解慕清洺的情況,這樣他也好幫幫慕清洺。 但是慕清洺卻是搖搖頭,今晚的事情不想告訴給慕風遠擔心,而是先看著慕風遠囑咐道:小叔,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慕風遠皺起眉頭,有些不喜,什么時候他們之間還需要問了?對于慕清洺的忙,他自是能幫就幫,不能幫想辦法也要幫的。 你說就是了。 麻煩小叔給宮中送個信,就說我身體不適,明日恐怕不能進宮去了,讓陛下見諒。 慕清洺垂著長睫,長睫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其上還帶著未干的水汽凝結成水珠,自長睫上滴落了下來。 慕風遠本來還以為慕清洺說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見此當下松了一口氣,答應下來說道:明日我就稟告給陛下,這幾日你就放心休息吧。 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慕清洺給打斷了,他抬眸看著慕風遠強調道:明日不行,必須今晚。 見此,慕風遠眉頭越皺越緊,慕清洺是當今太傅,除了早朝之外,每日下午去宮中一趟就夠了,按理說趕在明早中午前去告假就可以了,沒必要今晚就去。 除非慕清洺想告假的不是陛下。 慕風遠心中疑惑,卻并未問出來,只是看著慕清洺道:好,我先將你送回去,找個大夫看看再說。 但慕清洺卻輕聲說道:我無礙,小叔將我送去太傅府就行了,然后就去宮中送話。 慕清洺為了維持平時如常的語氣,刻意將聲音放輕了,但還是不難聽出聲音中的顫抖,見此慕風遠還想要勸說什么,但他心中明白慕清洺的脾氣,張了張嘴終究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將人放到太傅府,便趕著去宮中回話去了。 夜涼如水,計酒將刀收回刀鞘中,順著河道的流向尋找慕清洺的下落,但是她找了許久都未找到慕清洺的身影,正準備前往澧水的腳步突然頓住。 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折返回去,朝著齊國公府趕去。 等到了齊國公府外的時候,她找了好一會,才從一開始馬車停留的地方,找到了一片的水漬,此刻洇在墻壁上,還未完全干透,應當離開沒有多久。 眼下的殊華殿內,大片的血跡被池渲枕在身下,她仰面躺在軟塌上,身子被那股劇痛折磨的近乎麻木,她閉著眼睛,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