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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敘之直起身子來掃了眼在旁的獄卒之后說道:這些人不是御史臺的人,是大理寺的人,下官并無權利指使。 林敘之頓了頓補充道:且慕大人還是回去吧,殿下有令,慕大人身上嫌疑還未洗清,暫時不允許慕大人接觸科考舞弊案的任何一個犯人。 林敘之說話間,對著慕清洺露出一個歉然的表情。 他說的是實話,剛剛從宮里傳來的消息。 外頭的雨不小,落在頭頂的油紙傘上發出不小的聲音,但是再大的雨勢都沒有攔住那一抹焦急的粉色身影。 哪怕打了傘,裙擺和發絲還是被斜進來的細小雨絲給打濕了,油紙傘下是清麗質樸的少女貌。 張心芙手上抱著要給張玉庭的袍子,冒著大雨就來到了大理寺外,但還未走進去,就被人給叫住了。 此刻,容窈擔心容廷的安危也乘著馬車來到了大理寺外,明明比張心芙要早來許多,卻遲遲不敢進去,她現在不能露面,不能讓旁人知道容廷是她的弟弟。 瞧著張心芙步伐匆匆,一臉慌張也是來送東西的樣子,她連忙下了馬車叫住了張心芙。 姑娘! 身后傳來嬌柔的女子聲,這聲音太過好聽悅耳,讓張心芙忍不住怔了怔,在她轉過身看見不遠處立著一位頭戴帷帽的裊娜女子之后,這才發現并不是錯覺。 姑娘?她朝著容窈走了一步,輕聲道:姑娘叫住我是有事嗎? 容窈頭上戴著帷帽,所以張心芙窺不見對方的半點相貌,不過單從聲音和身姿來看,容貌也是絕佳的,淺淡色的衣裙,立在那里像是湘江水上的仙子一樣。 容窈看著張心芙,轉身將馬車中準備好的幾件衣服拿出來,然后遞給張心芙請求道:我弟弟也是這次會試的考生,今天被下了大理寺,我不方便露面,姑娘能幫我把這個遞給他嗎? 張心芙伸手接過那幾件衣服,哪怕此刻下了雨,容窈身上那股好聞的花香還是傳到了她的鼻翼間,沒有猶豫太久的時間。 她輕輕點頭,隨后看著容窈詢問。 姑娘的弟弟叫什么? 見此,容窈松了一口氣,帶著感激說道。 容廷,麻煩姑娘幫我看看他是否還安好。 張心芙輕輕點頭,抱住懷里的衣服便轉身進了大理寺。 即墨卿幾人的罪還未坐實,且就算是坐實,也是允許探監的,所以在張心芙拿銀錢打點一下之后,很輕松地便進了大理寺。 從大理寺離開之后,慕清洺便回了貢院。 折騰到現在,雨勢小了不少,有了停止的趨勢,與此同時天光乍泄,有了黎明的跡象,慕清洺剛剛回到貢院,沒想到林敘之先他一步回來了。 一抬頭便看見,林敘之現在正在和盧瑜并肩而走,有說有笑,似是在談論什么。 見此,他微微蹙眉。 慕風遠好不容易看見了慕清洺,還未說上幾句話就被慕清洺拽著出了貢院,慕風遠心中擔憂張玉庭的事情,于是開口問道。 子慕,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轉頭看了一眼此刻門庭大開的貢院,看了一眼慕風遠,輕聲囑咐道:這件事情小叔就別摻和進來了。 小叔放心,此事我會查明,自會還張公子一個清白。 此刻的大理寺當中,張玉庭伸手接過張心芙遞來的衣服。 今晚落了雨,大理寺的牢房中也只有一卷草席,若是沒有這些袍子,今晚定是要受凍了,但這點衣服擋不住被陷害的冷,他看著張心芙囑咐道。 我與其他兩位公子已經對過文章了,我們的文章并無半點相似的地方,這件事情你務必回去告訴姑父。 張心芙點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即墨卿和張玉庭還有容廷三人是同時入了大理寺,因為所犯罪相同,又都是疑犯,便直接關在了一起。 故而,此刻的牢房中不止張玉庭一人。 張心芙在和張玉庭說完話之后,轉頭在即墨卿和容廷二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出聲問道:請問哪位是容廷容公子? 聞言,原本坐在墻角毫無反應的容廷,當即抬起頭,朝著張心芙走過去,走到了牢門附近,低頭看著張心芙。 容廷模樣清潤溫和,克己守禮,且因為性子有些內斂,年紀也尚小,瞧著有些稚嫩,但看人的眼神又十分認真。 被容廷看了這么一眼,張心芙忍不住紅了紅臉頰,聽見對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在下容廷,姑娘找我有事嗎? 她連忙將容窈給自己的東西通過牢門的縫隙遞給容廷,開口說道:這是你jiejie給你的,她不能進來,就拜托我將東西帶進來。 容廷見此反應了過來,連忙伸手將那個小包袱接了過來,隨后彎腰對著張心芙行大禮說道。 多謝姑娘! 麻煩姑娘替我帶一句話,就說我一切安好,讓她放心。 張心芙還從未被人行過如此大禮,于是嚇得往后退了一步,連連擺手,說道:公子不必如此客氣的。 比起張玉庭和容廷來,即墨卿的反應算的上平靜了,他心知肚明是何人在針對他,此次事情,張玉庭和容廷恐怕是被他連累,遭了無妄之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