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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侍女低頭快步,他們還未從那場宮變中回過神來,交頭接耳者幾乎沒有,耳邊只能聽見細碎的腳步聲。 淡粉色的宮裝搭著翠綠色的披帛,唯有裙擺處的顏色被水汽沁得深了些。 侍女將慕清洺引進瀚書閣:大人稍候,奴婢這就去請皇孫。 有勞了。慕清洺點頭頷首,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抬眼打量了瀚書閣幾眼,這瀚書閣一共有九層,每一層都放了不同類別的書籍。 這第一層總是待人,倒是沒有那么多書,除了幾個書柜之外,反倒是桌案多一些,每個桌案上都擺放了香爐,其中放置了冷香丸。 此刻,那種潮濕的土腥味這才淺淺淡去,留下的是一股幽幽的冷香。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眉斂目。 殿外靠近臨窗的位置種了幾棵青竹,隨著雨珠自竹葉脈絡上滴落,一身淺青色衣裙的池渲自回廊走過來。 池渲的步伐不似平常女子那般娉婷,自有儀態萬方。 還未走進瀚書閣她便看見了坐在窗口附近的慕清洺,慕清洺像是磨薄了的冰刃放在那里,明明對你沒有傷害,但就是讓人覺得冷,覺得厲。 看見慕清洺身上穿著的青色衣袍之后,眼中劃過一絲驚訝:太傅大人喜歡青衣? 昨日的慕中丞,今日的慕太傅,稱呼換了換,地位便翻了翻,可慕清洺的表情依舊和昨日沒什么兩樣,榮寵不驚。 她抬步自正門而進,這才發現慕清洺身上穿著一身青色常服,而那屬于太傅的金印紫綬則被整整齊齊地放在托盤里,擱在桌案上。 眸里的笑意淡了淡,她伸手隨意翻看了一下托盤里的東西,再開口語氣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 大人為何不著紫袍?不喜歡? 自池渲走進瀚書閣的瞬間,慕清洺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此刻對著池渲拱手作揖道:金印紫綬需得有殿下旨意,微臣才敢接。 慕清洺是在明里暗里說她說的話算不得數了。眼神微冷,嘴角卻揚起一個不高不低的弧度:是本宮疏忽了,待會圣旨便送到太傅大人府上。 太傅大人還有問題嗎?若無問題,那便她隨手從書柜中抽了一本書,放在慕清洺的面前,聲音這才緩緩落下。 開始吧。 作者有話說: 帶一帶預收《我想疼疼掌印》,太監文,溫柔掌印和叛逆缺愛少女的雙向救贖!雙向奔赴!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專欄點點收藏,這里就不放文案了謝謝! 第2章 權勢 她在大殿上說慕清洺的聲音好聽倒也不是胡說,慕清洺的聲音不似尋常男子那般低沉,是罕見的清亮音色,如泠泠泉水,一開口便知是鉆研學問的學子。 最適合催眠。 午時的日頭正盛,竹葉上的雨珠早在烈日的炙烤下消失了,而慕清洺的嗓子也干了,一本書讀完,慕清洺除了中間停下來喝了幾口茶水之外,連片刻都沒有休息,嗓子也有些啞了。 池渲則側臥在軟塌上,薄軟的布錦貼在身上,勾出了玲瓏的身形,原本梳好的發簪此刻也有些松散了,兩縷發絲從鬢角垂下,粘連在了唇角上。 一直到慕清洺的聲音不再傳來,她這才睜開眼睛,原本清冷的眸子因為睡意還未完全褪去,被那點惺忪勾出了幾絲媚態,抬眼朝著慕清洺看過去。 慕清洺依舊端坐在位子上,除了那本書從第一頁翻到了最后一頁之外,其余的和她入睡前沒什么區別。 她從軟塌上直起身子來,伸手將唇角粘連的青絲給撥開,此時慕清洺看著她突然開口:皇孫呢? 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 昨日池渲在殿下說的是讓慕清洺教導皇孫,但現在一本書都讀完了,卻遲遲不見皇孫。 她朝著慕清洺看過去,正好撞入對方清冷的眸子中,單單從眼神中看不出慕清洺的喜怒,因為他常年都是一種溫度。 對著慕清洺宛然一笑:小殿下生病了,今日太傅大人只得先指導本宮,晚上本宮再將太傅所教,轉述給小殿下。 幾乎在池渲話音落下的瞬間,窗外傳來孩童的嬉笑聲,和宮人的勸阻聲:小殿下,小心些! 慕清洺轉眸朝著窗外看去,便看見一六七歲左右的男孩正在院中踢蹴鞠,一旁圍滿了宮女太監。 只單單一句小殿下,就已經坐實了那個孩童的身份。 他收回視線,凝眸朝著池渲看過去,池渲沒有半點謊言被拆穿的心虛,反而又對他彎了彎眸子,看起來心情不錯,如果眼里冰度能降一些那就裝得更像了。 他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幅度,眼底冷諷乍現:小殿下看起來病得不輕,還是要多多休息為好。 池渲點點頭,笑著應承道:太傅大人有心了,本宮待會就轉告給小殿下。 瀚書閣是太/祖皇帝為教導子孫設立的,每朝儲君七歲便會進瀚書閣,學習為人之根,為君之本,治國之法。 但現在最應該在瀚書閣的人,卻在外面踢蹴鞠。 昨天剛剛下過雨,這地面潮濕,池燼從自己寢宮一路踢著蹴鞠跑來瀚書閣,鞋底和蹴鞠上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