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莜懷疑的看了看夏油杰，最終還是把刀子放了下去，夏油杰看著竟然神奇的松了口氣，明明他現在就是幽靈狀態，刀根本就不可能傷到他。更何況就算他沒死也是特級詛咒師，水果刀就更不可能傷得到他，但是這種時候看著那移動的刀尖，還是有種莫名的心虛感是怎么回事。當然沒什么經驗的前盤星教教主不知道，這種心情大概就叫求生欲。

    “所以，”孔莜解決完最重要（？）問題，放下刀子之后終于回過神來，“你現在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見，”夏油杰也不再逗孔莜了，不然總覺得事情還會更加神展開，“我已經死了，現在應該是幽靈狀態?！?/br>
    “幽靈？”孔莜皺起臉，果然是和她想的一樣，杰死之后變成了鬼？她想著忍不住探身過去伸手，對著夏油杰揮舞了兩下，手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對方的手臂，“這……”

    孔莜有些想要撓頭，她怎么也沒想到是這種狀況，這太超出她意料之外了，“你是被什么詛咒了嗎？”

    按照日本這邊的說法，人死后是要成佛的，不會停留在世間，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況，或者說，像是祁本里香那種。

    夏油杰已經恢復了從容的狀態，他雙手攏在袈裟寬大的袖子里，“如果悟沒有詛咒我的話，那就沒有?！彼挥X得悟會干這種事。

    “那……”孔莜又想到一個可能性，畢竟她也算是漫畫少年，“你還有什么心愿沒了，”她說著就像是想到什么，臉都跨了下來，“不會是那個吧？你之前說的那個?！?/br>
    說起來，已經成為盤星教教主的杰和她家dk可不一樣，唯一執著的就是殺光所有非術師，但是真是這樣的愿望，孔莜覺得杰可能成不了佛了，真的。

    孔莜的臉都快苦成苦瓜了，夏油杰卻是又笑了出來，他喜歡看對方替他擔心的樣子，只是，“我并沒有什么沒完成的心愿?！被蛟S之前確實是執著于某事，但人都死了，還執著什么？

    聽到夏油杰的話，孔莜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那是滿是希望的閃亮，“真的沒有了嗎？”杰終于放棄了那個要殺死所有非術師的想法？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毕挠徒苷f得相當淡然，他以為他放不下的，結果放下并沒有他想的那么難，就只需要一次死亡。

    孔莜聞言心底有些難受的同時，又有些慶幸，“杰，不，夏油先生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她嘴角微翹，伸手從桌上抓過手機，“你等等……”

    夏油杰看著孔莜的動作上前兩步，伸手就捂在了孔莜的手機上，雖然只是虛虛的動作，卻成功阻止了孔莜，“你要給誰打電話？”

    孔莜有些不解，“當然是悟啊，”她說著就是笑了起來，“他肯定會很高興看到你的?！?/br>
    將心比心，在真正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之后，她也開始漸漸高興了起來，可想而知，五條悟會有多高興。

    然后夏油杰的手卻沒有挪開，目光還有些沉，“抱歉，但我并沒有什么話想和悟說?！?/br>
    孔莜放下手機，心底先是不解隨即一沉，“為什么??？”難道是……

    夏油杰仍舊保持著那樣的動作，這使得他彎下腰來，離孔莜很近，“你應該知道，之前的我是怎么死的吧?！?/br>
    孔莜呼吸微窒，她知道，她當然知道，走到那一步，誰也無法回頭了，她早就說過了，這個世界的悟和杰，早晚都會生死相向。

    因為離得近，所以夏油杰能很清晰的看到孔莜微微縮小的瞳孔，他放開虛捂著的手，直起身體來彎起眼睛，連聲音都溫柔了下來，“所以，可以不告訴悟嗎？”

    黑發的青年太會利用自己的優勢，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話語，大抵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孔莜看得卻是有些難受，“好，我可以答應你不告訴悟，只是，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個請求？”

    夏油杰居高臨下的看著仍舊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他的孔莜，那原本就很類似于祈求的姿勢，“你想讓我答應什么？”如果是他還活著的時候，他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但是現在，他已經死了，還能答應什么要求？

    孔莜深吸了口氣，目光瞬也不瞬的望定了黑發青年的眼睛，“你能不能答應我，考慮，”她頓了頓，才有些艱難的把這個詞說出來，“回來?！?/br>
    夏油杰震驚的看著孔莜，“你說什么？”如果是其他的要求，他也根本不至于這般驚訝，但是這樣的實在是……

    孔莜說出來之后接下來的話就流暢了，“是的，回來，那條路你已經走到了底，所以難道不是回來的時候了嗎？”

    夏油杰低頭看向認真看向他的孔莜，他早就發現了，她每次說重要的話的時候就會直視別人的眼睛，不會逃避也不讓對方逃避。

    早就走上了不歸路的黑發青年輕嗤了聲，“你在說什么傻話，我還有什么能回的地方？”他從下定決定離開高專，將制服的紐扣扔進泥土里的那一刻，就已經斷了所有退路。

    “不是的，”孔莜使勁搖頭，“如果是之前，確實是這樣，但是你已經死了啊，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還能以這樣的狀態留在這里。但死亡難道不是一種全然的結束，也是種完全的新生嗎？”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后種種譬如今日生，隨意咒殺他人，連父母都不放過的詛咒師夏油杰不能被原諒。

    哪怕她再喜歡杰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但不管生前做了什么，死亡亦能抵消所有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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