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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按我的腦袋了!” 你抱住他的腰,又抬頭看他:“甚爾,聽話?!?/br> 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過了兩秒,又把你按了回去。 “……” 你只能對著他來了一頓大猛蹭,然后才抬起頭來:“好了……” 你又被按了回去。 這家伙沒完了! 必須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了,不然這樣下去,你懷疑甚爾可以一直和你站在這里,不帶動彈的。 “嗚嗚嗚,甚爾?!?/br> 你直接開啟大撒嬌模式:“我知道甚爾最好了,最聽我的話了對不對?” 他低頭看著你,陽光被窗簾切割成為薄薄的碎片,再照射到他的臉上,使得明暗的交界線變得曖昧不清,連陽光都晦澀起來。 你看得好心疼,你的甚爾,你離開以后,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在五條悟的回憶里,他一直沒有出現,現在的甚爾好像已經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你又看了看四周。 狹小的浴室只有一扇窗戶,黑乎乎的窗簾、黑乎乎的墻面、黑乎乎的一切。 這個房子好像就只有這一扇窗戶,其余的一切都是沉重的黑暗,即使現在有了零星的光灑進來,也透露出極其深切的死寂和哀傷,就像…… 像葬禮。 像棺材。 想到這里,你后背發涼,下意識發起抖來,用力抱住他。 “甚爾……”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br> 你說著安慰的話,不知道是在安撫他,還是在安撫你自己:“會沒事的,沒關系的,都會好起來的?!?/br> 他依舊沉默,對你的話沒有什么反應,你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能在他懷里大聲哭泣。 你哭了好久,傷心就像是滔天的洪水一樣,你完全沒有辦法抵抗,只能任由傷心淹沒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直到伏黑甚爾把手伸過來,輕輕幫你擦眼淚。 他的指尖有一層厚厚的繭,抹在臉頰上的時候會增大摩擦力,掛在你臉上不肯離去的眼淚就這樣被他輕松地抹去。 你抬頭看著他那雙暗色的碧眸,只覺得你的傷心也好像被這樣抹去了。 是已經碎掉還會在意你哭不哭的人。 是你最最最最最重要的家人。 你會把他們都拼起來,再也不會離開。 你抬起手,他下意識把頭低下來,你摸摸他的腦袋,濕漉漉的黑發上面積著水,好冰。 這家伙是洗的冷水澡嗎? 你現在根本見不得他受一點罪,你放柔語氣,像是哄小孩一樣哄他:“給你吹頭發好不好?” 你哭過一場以后,甚爾就變得很聽話,你轉過身,等著甚爾穿衣服。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你看向甚爾,他還穿著十幾年前你給他買的睡衣。 睡衣的質量很好,到現在也沒有壞掉,甚爾喜歡黑色,也適合黑色,這個顏色很襯他。 小的時候你不喜歡,長大以后,你可以欣賞頹廢的美麗了,于是你也喜歡上了甚爾穿黑色,給他買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色的。 但是當你牽著黑色的甚爾,走進黑色的客廳,看著黑色的一切都時候,還是期望現在的甚爾是別的顏色。 至少不要和這樣濃郁的死亡氣息混在一起。 這個房子就像是一副不見天日的棺材,你哪怕只是在客廳里待了一秒,就已經沒有辦法呼吸了。 你下意識回頭看向浴室,那里的光就像是黑夜里面的一點螢火,微弱而又燦爛。 可是你不能往回走。 你用力汲取氧氣,因為沒有窗戶,房子不是很通風,空氣里充斥著腐朽而又糜爛的味道,你有點想吐。 不行,不能在這里自虐。 你帶著甚爾傳送到高專的宿舍,此時正是下午,是一天中陽光最熱烈的時候。 你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甚爾卻緊緊皺著眉頭,做出戒備警惕的姿態,碧眸望向陽光的來源。 他直視太陽,難免會感到不適,下意識瞇起眼睛。 緊接著,像是被身體的反應刺激到了那樣,他的眸中蓄起敵意,氣勢也變得鋒銳、充滿攻擊性,就好像在盤算著怎么把這礙眼的東西打下來。 你生怕這家伙真的和太陽過不去,趕緊把窗簾拉好,遮住甚爾的視線。 你喜歡陽光,所以窗簾都可以透光,而這些家伙的窗簾遮光性一個兩個的都好得離譜,拉上以后,就和晚上沒什么兩樣。 甚爾看了你一眼,目光里有點不滿。 你還是第一次被他用這樣的目光看著,頓時感覺有點新奇。 “怎么了?” 他不說話,你把他牽到床上,在浴室里找出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甚爾不喜歡太陽嗎?” 伏黑甚爾不說話,你當然知道他不喜歡,但是總不能一直待在小黑屋里面吧,這樣怎么可能變好。 于是你勸他:“其實太陽很好的,陽光暖洋洋的,在搖椅上曬太陽最舒服了?!?/br> 你手指梳理著他的頭發,這家伙頭發應該是自己胡亂剪的,有點凌亂,但是配上他的臉就顯得剛剛好。 你把他的劉海往后梳:“我們可以一起曬太陽,一人一把搖椅……” 說到這里,你又想起了舞哉,在那個小院子里,他和你一起曬太陽,陪你說話,給你煮紫藤花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