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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他還輕輕松松就把結界打破了。 他真的好強。 迄今為止,你見到最強大的人就是你師父,可是你師父像是一個圓,不會給你太大的壓迫感。 但是兩面宿儺像一把刀,時時刻刻都展露著鋒利的棱角。 即使你知道他不會傷害你,即使你和他朝夕相處,即使他平時可以說是很慣著你。 但是到這種時候,每當你想起來他有多么強大的時候,哪怕是他呼吸間帶來的一點熱氣,都會叫你怕得發抖。 這樣的人,這樣危險的、不可觸碰的人現在正握著你的手,帶著你慢慢又來了一遍結印的手勢,“學會了?” 他好像是真的想教會你他的領域,見你不說話,又帶你做了一遍。 你低頭看,努力控制住名為‘恐懼’的觸角:“沒用的吧,就算我手勢一樣,也不可能真的能用出來呀?!?/br> 他松開你的手,語氣懶洋洋、輕飄飄:“我準你用?!?/br> 他準你用。 你的恐懼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兩面宿儺,他是圍繞著你的黑色的海,溫度是暖的。 你牽起他的手,他任由你牽著,他的手是暖的。 這一次,你們沒走多久就遇見了人。 看見你以后,他連忙把你們帶到一個小院子里。 清水寺的和尚不多,你的師弟們坐在一起療傷,他們受傷都不是很嚴重,還能和你行禮。 小十二見你來了,哭著抱住你的腿,“師姐——” 你揉了揉他的腦袋,看向里面最大的一個師弟,“怎么回事?” 中年和尚直接來了個土下座,他伏在地上,面色羞愧,仿佛難以啟齒:“師父的……的……”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話,你看向小十二,“師父怎么了?” 小十二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張嘴也吐不出來聲音,只朝你指了指被和尚們簇擁的一些碎片。 九百年的佛經不是白念的,你一眼就看出來,那些是坐缸的碎片。 一些得道高僧圓寂之后,身體被完整地保留下來,放在容器里,過一段時間再取出來,涂上黃金,就成了rou身佛。 坐缸就是這樣的容器。 你的腦袋嗡嗡作響,張嘴想問,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師弟們圍著碎片哭,你感覺有點冷,看著那些碎片。 羂索打碎了坐缸,把你師父的尸體搶走了。 你師父說過,他是早該圓寂之人,那個時候你沒有放在心上,匆匆觀看你師父人生的時候,里面也沒有出現這一段。 現在你才知道,你師父那時候是真的快要圓寂了,可是羂索來了。 他是天底下最強的和尚。 可是他本該解脫的靈魂在幻境里受苦,苦了好多好多年。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 可是他的徒弟算計他、背叛他、叫他死了都不得安寧。 師弟給你遞來兩封信,一封信是你師父給你的,一封是羂索給你的。 你手在抖,接過師父的信,小心翼翼地打開看。 “你師父我本來就不是什么正經和尚,死了以后被拿去做什么都沒所謂的啦?!?/br> “為師想了想,肯定是你師兄太想念我泡的茶了,說不準呀,就把我制成泡茶人偶,叫我作為茶道大家,名垂千史呢!哎呀呀……且隨他去,隨他去罷?!?/br> 他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字寫得又大又灑脫,寫到一半發現信紙裝不下了,后面的字又委委屈屈地擠在一塊,滑稽得要命。 眼淚滴在信紙上,嚇了你一大跳,你連忙把你師父的信收起來,倚著門坐在地上,拆開羂索的信。 這陰間東西的信就簡單多了:想要師父的尸體是吧,拿獄門疆來換。 孩子柔嫩的掌心搭在你的臉頰上,小十二給你抹眼淚,“師姐不哭?!?/br> “嗯,我不哭?!?/br> 你把信扯成碎片,沒什么好哭的,陰間人做陰間事,你才不哭。 你看向小十二,“你起名字沒?” 他點頭,“上次師姐抱我以后,師兄們都說我必成大器,給我定的法號是‘天元’?!?/br> “不錯?!蹦隳闷鹚男渥幽ㄑ蹨I,“很霸氣?!?/br> 抹干凈眼淚,你站起來,看著師弟們,“你們不用找羂索了,就好好在這里待著?!?/br> 羂索想要獄門疆,你才不會傻到真的拿去和他交換,這玩意強制封印的手段有點厲害,萬一被羂索拿去搞什么大動作,那你師父才真的是死不瞑目。 獄門疆你不給,師父的身體你也要找回來。 玉藻前和里梅的速度也不賴,這會已經找到了你,小狐貍見多識廣,只消看了幾眼,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主人?!?/br> 他回憶了一下,“羂索此人,就如同鼠妖,只會在天黑之時出現在弱者面前,平時極難覓其蹤跡,不若叫小生拿著他想要的東□□自.引他出來,好叫主人報仇?!?/br> 他想什么呢。 那天遇見羂索,要不是有里梅在,小狐貍早被打死了,羂索這個狗比慣會突襲的,如果小狐貍落單,那真的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戳他的腦袋,“不許有這種想法?!?/br> 你往外走,玉藻前緊緊跟著你,還不放棄:“小生死前可以做下標記,叫他無可遁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