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發少女明顯愣了一下，隨后有點發窘。

    “……我明白人工智能不具備真正的性別，但是，既然選用了男性音源，也許他、它的自我認知會比較偏向男性一點……畢竟他從來沒有拒絕我這樣稱呼?！?/br>
    組織的人工智能？

    ——等等，明明之前在澤田弘樹那里面板的評價還是“超前于世界之物”；但是聽雪莉的口吻，組織早已經研發出了人工智能并且投入使用多年了。

    如果是真正的人工智能，能做的事何止代替一部分人工管理。在信息化時代到來之后、說統治世界是夸張了，但是飛速擴張一點都不難……如果是這樣的話，組織的規模應該還要遠遠超出想象才對。

    任何人身為組織BOSS都不可能忽略一個人工智能的巨大價值，但是就目前來看，連各方臥底都還好好活躍在組織內部……這又是為什么？

    來不及細想，前方帶路的茶發少女率先走過了拐角，理矢急忙跟上，幾秒后就聽到溫和的男性低音帶著電流的質感響起：“請兩位代號成員出示權限?！?/br>
    跟之前稍有不同，這次理矢和雪莉一起站到屏幕之前等待了幾秒，才聽到了“權限校驗成功，阿妮亞小姐、宮野小姐，請進入”的提示。

    甚至連社交敬辭都有，如果不是那種電子音特有的質感，幾乎與真人無異。

    合金大門在身后緩緩合攏，理矢在自行亮起的燈光下環顧一圈，發現跟高科技的大門相比，這個不大的房間，內部布置堪稱古老。

    沒錯，是古老——除一臺關機狀態的臺式電腦以及一些意義不明的試管和冷柜之外，最顯眼的就是墻角書架上的紙質文件了。

    似乎對這里還算熟悉，宮野志保的目光穿過試管架和冷柜直接落在書架上，停留半晌，語氣略顯低落地介紹：“紙質資料數據只剩書架上那些了，電腦里保存有當年一部分實驗數據，你要看哪邊？”

    “紙質文件，”那些文件數量看起來只有幾本書那么多，理矢毫不猶豫地選擇走向書架，同時還沒忘了自已一開始用來掩飾的說法，“現在說說你的試驗進度吧?！?/br>
    “好的?！睂Υ嗽缬蓄A料，茶發少女只是略微停頓，流暢介紹起來，“拿到資料之后……”

    而理矢已經全心投入了翻閱之中。

    第一個和第二個文件夾都是數據記錄，她快速翻過一遍之后快速打開了第三個，發現這似乎是來自筆記本的散落頁面。

    在幾頁充滿字母的思路草圖之后，終于發現了可讀通的文字。

    似乎是研究員的實驗日記一類，連續的日期和簡短的文字——

    [14號與34-37號死亡。]

    [56-98號死亡。]

    ……

    [新的實驗討論之后，頭兒發話減少注射劑量。也是，再這樣下去原料撐不住，到時候我們一樣擔不起責任。]

    ……

    [第36天，第七批實驗者死亡。]

    連續的、大片的死亡記錄讓理矢原本漫不經心的眸色微凝……就目前看到的，每批實驗對象已經遠遠過百了吧。而且記錄者所使用的的量詞來看，這些實驗者都是人類。

    沒有存活過三天的實驗對象，如此高的死亡率，到底是什么實驗……而且到底是如何瞞過了外界的視線？

    “……重制的APTX4869，目前小鼠實驗結果為100%死亡……但是BOSS認為基本復制成功……”宮野志保的嗓音低低持續著。

    稍感心浮氣躁，紙頁翻動間不斷發出輕微的脆響，直到翻過某一頁時，理矢的手指忽然一頓，然后再次翻了回去。

    [成功了？不，暫時還需要再觀察……哈哈哈，不管怎樣，這莫名其妙的實驗項目終于要結束了，希望之后能放個長假……]

    成功了是什么意思？理矢急忙向下看去，卻發現這張紙下面只?？瞻?。

    之后的頁面紙質明顯發生了改變，新的字跡開始了新的記錄。

    看她的動作幾乎已經猜測到內容，茶發少女怔怔望著地面，幾乎是機械地復述著腦中的文字：“……有人提出人體實驗，但是我認為還沒到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時候……”

    而這次的記錄員比之前還要話少，在一些似乎隨意寫下的實驗靈感中充滿了單詞縮寫與潦草筆畫，分辨極為困難。

    直到快結束時，理矢才在一堆意義不明的專業英文術語中間發現了一行日文文字，眼眸微瞇。

    [這個孩子被稱呼為Ania，意為蒙神寵愛的女孩，希望她能真的活下去，但我們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這就是阿妮亞代號的來源？

    “剩余全部紙質資料都在這里了？”手中最后一個文件夾合上，理矢平淡地打斷了雪莉越來越低越來越慢的講述。

    茶發少女快速地點了下頭，沒有出聲。

    骰子落地，飛快掃了眼浮現的數值，理矢才朝她回以頷首：“把電腦打開?！?/br>
    “說起來，你還真是大膽，”看著茶發少女仿佛松了口氣地快步走向電腦、嫻熟開機，理矢將手放進口袋、緊隨跟上，在電腦前落座后，終于輕聲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就這樣一起到這里來，不怕激怒我么？”

    連她當時提出要看原始實驗資料都只是一個試探，打算被拒絕后強行催眠達到目的的……但雪莉的表現，就像聽到了什么再輕松不過的要求。

    反正本來就打算資料到手、就讓她模糊掉記憶里關于自己的信息，此刻即使對方起疑心也沒什么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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