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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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隔壁一桌的人已吃飽離場,進來了一老一少。 那年紀較大的中年婦女,似50多歲,體型微胖,穿著富麗,一看便知是富家太太。 跟隨她身旁的是一30歲上下的男子,樣貌清秀,文弱有禮,眼神頗帶憂郁。 兩人剛走到桌前,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想見的人或物,皆是一愣。 “媽,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吃吧?!蹦悄凶永鴭D女的手,就想將她帶離。 婦女甩開男子的手,尖著嗓子說道:“我干嘛要走,要走也是那些賤種走?!?/br> 唐雪在那兩人進來后便注意到了高雅的不對勁,只見她面色微恙,夾菜的手變得機械。 尤其是當她聽到那富太著重強調賤種兩字時,手驀地攥緊,手中的筷子陷入手心,勒出掌rou。 “媽,這是在外面,別亂來,我們還是走吧?!蹦凶拥穆曇魝鱽?,顯然是擔心母親惹事。 唐雪轉頭看向那兩人,只見那富太已坐在椅子上,不管那男子說什么都不動,似有吃定了的果決。 “服務員,點餐?!备惶e手示意服務員過來。 男子見到這種情況也只能拉開椅子坐下,坐下后還不忘提醒道:“吃完就走?!?/br> 身旁的人還在交談,唐雪收回視線,心里像是猜到了什么,她將手搭在高雅手上,說道,“吃飽了嗎?要是吃的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嗯,飽了?!备哐糯瓜卵?,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碧蒲χ藕照f道。 “好,我去結賬,你們到外面等我?!倍藕諏⒁磺锌丛谘劾?,雖不知道具體,但出生在富商圈,多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高雅反手搭在唐雪手里,裝著無事的樣子,笑著說道:“就是可惜了這么多的好菜?!?/br> “不可惜,我等下讓服務員都給我們打包?!?/br> “好?!?/br> 唐雪拉著高雅起身,拿起一旁的隨身物件就要離開,卻聽一旁的話越來越難聽。 “你們現在這個餐廳是越來越不行了,就連賤貨生的賤種都能進來?!备惶喼种械牟藛?,對著一旁恭敬站立的服務員指桑罵槐。 “媽?!蹦凶拥穆曇魩Я私z怒氣。 “怎么,不能說嗎?拿著我們方家的錢來這種地方吃飯,我看,八成連她mama的病都是為了訛錢裝出來的,畢竟賤人命硬?!?/br> 尖酸刻薄的聲音穿過耳朵,唐雪忽感手心一空,余光瞥見身旁人影閃了過去,奔向聲源處。 她回過頭,只見高雅已拿起桌上的茶盞往那富太身上潑去。 水花噴濺,飄浮的茶葉隨著淡黃色的茶水灑在富太圓潤的臉上,零星掛在她梳理整齊的發型上。 高雅憤懣的聲音響起:“嘴巴那么臟,我幫你洗洗?!?/br> 那富太起身,臉上浮現憤恨羞怒的神情,豐腴飽滿的手臂抬起,眼見就要落在高雅的臉上。 唐雪身體下意識向前奔,待她回過神來,只覺臉上已是火辣辣得疼痛。 “媽的,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备哐诺傻脻L圓的雙目滾動著憤怒的淚水。 唐雪忙將她要沖出去的身體抱在懷中,拍著她的背部,安慰道:“別沖動,我沒事......” 高雅的力氣大得嚇人,但一被抱住,全身就像是被圈了定身咒一樣,止了住,只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富太被高雅的氣勢嚇到,面色略有恐慌,但嘴上仍咄咄逼人:“是她自己要上來挨打的,關我什么事情?!?/br> “媽,你別說了?!蹦凶用φ酒?,抽出紙巾幫他母親整理擦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誰也來不及阻止,就連一旁的服務員都楞在原地。 周圍正在用餐的人也紛紛將視線投向這邊,小聲議論著。 “不知道我未婚妻哪里得罪了你們,要被你們這樣羞辱?”杜赫自唐雪身后走來,面色平靜,語氣克制,但話中的不滿與責問呼之欲出。 他的身后跟著餐廳經理,剛剛那幕剛好被他看見,便跟著一同趕了過來。 像他這樣在服務行業混了十多年的人,什么場面沒見過,但此時仍不禁被身旁杜赫給震了住,不敢隨意插話。 杜赫本就比大多數人高挑許多,身形寬闊,平時倒不覺什么,可此時周邊的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就連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寒了幾分,讓人打顫。 這樣的杜赫,是唐雪不曾見過的,雖感到陌生卻并不讓她害怕。 富太見狀,氣勢不覺弱了幾分,重復道:“都說了,是她自己跑上來幫那雜種擋得?!?/br> 聽到她的話語,唐雪懷中的高雅作勢又想上前,卻被杜赫用手攔住。 “道歉?!焙喍痰膬勺?,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富太還想說什么,她身后的男子就已經將她拉往身后,向前一步說:“杜先生,我們沒想到這位是您的未婚妻。這都是誤會,我代替我母親向她道歉?!?/br> 男子因著自家企業跟杜氏集團有合作關系,曾在一次酒會上見過杜赫,所以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 “對不起,是我們先惹了事端,希望......”他朝高雅看了一眼,眼里有著極為復雜的情緒,“兩位能夠原諒我們?!?/br> 說完,他朝唐雪跟高雅兩人欠了欠身。 “你跟那賤種道什么歉,明明是他們先挑釁的,要道歉也是他們道歉?!备惶灰娮约簩檺鄣莫氉拥吐曄職?,怫然作色,跳著腳大鬧道。 杜赫不動聲色地瞇了迷眼。 “都跟你說別再鬧了,還嫌不夠丟人嗎?非要把過去的事情鬧得所有人都知道嗎?”男人又惱又懼,大聲呵斥。 “是那賤雜種先動得手,怕他們干嘛?” “誰動得手,誰道歉?!倍藕諅阮^,冷眼靜看他身后的富太。 “要我跟她道歉?”富太指著高雅的鼻子,冷哼:“休想!” “快道歉!”男人厲聲喝道,從未有過的語氣嚇得富太楞在原地,震驚地注視著自己養育30年的兒子。 男人走到她身旁,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只見她臉色一變,從青到白,從憤恨到驚恐再到不甘,最后就像是xiele氣的氣球垮了下來。 富太走向前,唐雪下意識將高雅護在身后,身旁的餐廳經理跟服務員也有意站在中間,以防富太再做出什么驚人舉動。 富太瞧了杜赫一眼,眼中閃著憤怨,牙關咯咯作響,最終化為屈辱的聲音,對著唐雪說道:“對不起,剛剛是我下手失了準頭,不小心傷到了你?!?/br> 唐雪沒有說話,只是將高雅摟得更緊。 “也要向我的朋友道歉?!倍藕章曇艉艹?,說得很慢,但每個字都仿佛帶著不可辨駁的重量。 “不可能!”富太吼道。 杜赫沉默不語,鄙睨地睇了她一眼。 男子見狀,悄悄推了富太一下。 富太臉上頓時涌起復雜的神色,憤恨、不甘、屈辱、委屈,她閉了閉眼,深深呼吸著,顫巍著身體,對高雅說道:“對不起?!?/br> 唐雪懷里的人的身體依然在哆嗦,對富太的道歉絲毫不領情,但情緒比之剛才平靜了一些。 餐廳經理是個聰明人,知道若再僵直下去,對哪方都沒有好處,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道:“杜先生,這位女士的臉最好還是先冰敷下吧,不然明天腫起來就不好了。要不我們先帶她們到休息室處理一下?” 杜赫看了看唐雪臉上印著的紅腫印記,眼神陰鶩地瞥了眼富太跟那男子,卻沒再說什么,只朝經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