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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枝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正要放下筷子,猛然聽見桌板震了兩下,有敲擊聲傳來。 她掠過桌面望去,發現秦徵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桌面,深邃的眸子看著她。 周枝眨眨眼,一臉困惑。 秦徵慢條斯理站起身,撂下一句等我。徑直走出面館。 周枝愣了兩秒,反應過來追出去后發現他已經走地不見人影了。 店外寒風呼嘯,吹在臉上跟刀刮一樣泛起刺痛,街巷燈火闌珊,一路上看不到幾個人,顯得格外寂寥。 周枝縮了縮脖子,臉埋進衣領,一雙葡萄般靈動的眼睛左右打量,在路過的人群中仔細搜尋,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凍地手腳冰涼,下意識原地跺了跺腳,一抬頭,看見一道被昏昧燈光拉地長長的影子在視野中靠近。 不是讓你在里面等著嗎?秦徵手里提著一個紙袋,在看到周枝那張凍地毫無血色的臉時微微擰起眉,語氣有些冷硬。 周枝目光飄忽,聲音也跟著弱了幾分,里面空調溫度太高了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拿著。秦徵把紙袋遞給她,緊接著上前一步手按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繞到她腦后,以一個半環抱的姿勢將她圈在懷中。 陌生的冷薄荷香以不容抗拒的方式朝周枝侵襲而來,她渾身僵硬,呼吸不由得加快,目光緊緊定在一處不敢移動。 秦徵撈起她衣服后面的帽子套在她頭上,手掌隔著厚厚的布料落在她頭頂,一觸即離,像羽毛一般輕輕掃過。 周枝的臉頰發熱,睫毛抖了兩下,不自在地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痛感襲來,她那一時被蒙蔽的理智才清醒過來。 回到學校已經是晚上八點,周枝臨時接到通知八點半要召開班會,于是和秦徵半路分開正往教室走,突然發現手里還提著秦徵之前讓她幫忙拿的東西。 透過紙袋的縫隙,她瞥見里面裝著的一大包感冒藥,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拿錯東西了,連忙原路折返回去,打開手機想聯系他,卻驚覺自己根本沒有秦徵的微信。 兩人認識好歹快一個學期了,居然連微信都沒有。 她找到之前程邃建的那個群,向秦徵發送好友申請,腳步不停地往回趕。 隔著明明滅滅的星火,她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校門口的圍欄邊。 周枝正打算出聲喊他,嗓子倏爾一哽,在看到他對面那個打扮地明艷風情的女人時瞬間消音。 隔著花壇里半人高的灌木,她聽見了兩人爭吵的聲音。 那女人看起來比他們大不了幾歲,整個人卻透著一股富態,從頭到腳都是名牌,而此刻,她神情頗有些狼狽,包包摔在地上,眼眶通紅暈染著濕意。 秦徵,你能不能別這樣,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的。女人哭地歇斯底里,伸手要去拉秦徵的手,卻被他側身躲開。 女人的手僵在半空,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臉上精致的妝容逐漸化開,暈成一團彩漬,幾乎泣不成聲,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的,你以前那么喜歡我,怎么可能舍得跟我分開。 秦徵沒出聲,看著她的眼神寡漠地近乎冰冷,混著毫不遮掩的嘲諷。 仿佛她在他眼里只是一個毫無尊嚴的跳梁小丑。 女人受不了他這樣冷漠的眼神,撲上來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緊緊箍在懷里,我知道錯了,你要怎么樣才肯和好你說,你說什么我都去做,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 秦徵平靜地看著她沒說一句話,只是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不顧女人梨花帶雨的挽留和懇求,他撿起地上的包放在一旁的高臺上,輕輕撩起眼皮。 夜空陰沉,卻遠不及此刻秦徵的眼神,哽咽聲在耳邊斷斷續續,他薄唇輕啟,輕飄飄一句話卻讓她潰不成軍。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說這些?我父親的情人? 女人僵在原地,單薄的身形仿佛下一秒就可能倒下。 秦徵冷笑,說出來的話字字句句如同刀刃往人致命點上捅,比見血還痛,再者,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要一個秦凱民玩膩了的女人。 女人雙腿一軟,重重跌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沒有半點情緒,他俯身在她面前蹲下,不知道他說了什么,女人原本悲戚的眼神瞬間變得猙獰起來,顫抖著嗓子咬牙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身體抖成篩子。 周枝看了看坐在地上捂著臉崩潰大哭的女人,微微有些失神。 直到握在手里的手機震了兩下,周枝才晃過神來,是秦徵通過她好友申請的通知。 看著那一行我通過了你的好友申請,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的小字。 周枝突然不知道該發些什么,她點開輸入框,迅速編輯道:【你的藥在我這,現在方便來拿一下嗎?】 發送完這一條,周枝熄滅屏幕,抬腿正要走出樹林,一道低啞磁沉的聲音突然隨風飄了過來。 都聽見了? 周枝瞬間釘在原地,手指扣緊紙袋的塑料繩,剛才發生的一切還心有余悸,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解釋道:我是想給你送藥,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