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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為傅珩做過什么,這次她要親自接他的靈柩回京。 瓦剌的隊伍雖被大瑞軍隊擋在了西門關之外,但小股軍隊還是流入了大瑞西側的疆域,顧玫不敢小覷,帶著顧行顧步還有幾個身手利落的護院出了京。 馬車一路向西,京都附近的百姓未被戰爭殃及,生活安居樂業,越往西百姓的生活越貧苦,顧玫甚至遇到了少數槍殺擄掠的瓦剌軍隊。 她只想盡快迎到傅珩的棺槨,因此能躲便躲,這一日她像往常一樣,尋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下,睡到半夜,聽到一陣喧鬧聲,接著便是冰刃相接的聲音。 顧行顧步聽到聲音,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紛紛涌到顧玫的房間,他們透過窗子往下看,只見十來個瓦剌人手持長刀,正在店內打砸。 將桌椅砸爛后便到柜臺搶劫銀錢,客棧規模小,除了老板、老板娘外只有兩個跑堂的伙計,瓦剌人多勢眾,老板不敢反抗,任由他們將柜臺的銀錢一掃而空。 原以為舍了銀錢也就是了,沒成想帶頭的瓦剌人瞧老板娘生的標致便起了狎弄之心,大庭廣眾之下便去撕扯老板娘的衣裳。 是可忍孰不可忍,饒是對方人多勢眾,老板也不再忍氣吞聲,舉起地上的槐木椅子便沖了上去。 客棧老板空有一顆孤勇的心,又哪里是瓦剌士兵的對手,尚未近那士兵的身,就被打趴到地上。 老板娘的叫聲越來越響,瓦剌士兵急躁的撕扯她的衣裳,現下她的身上便只余一身中衣。 顧玫怒火中燒,她的傅珩便是被瓦剌人害死的,這群畜生,如今竟又來欺負婦孺,她對顧行顧步吩咐:你們快去幫幫老板娘。 說完便走出房間大聲呼喊:大家快出來幫忙,瓦剌人殘暴成性,現下欺負的是老板娘,下一個說不定就是我們自己。 她只說了幾句話卻牢牢抓住了住客的心理,那些在窗邊觀望的住客不再猶豫,紛紛抄起離自己最近的器具向樓下沖去。 顧行顧步武藝高強,客棧的住客人數又多,大家沖到一樓,齊心協力將瓦剌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帶頭的瓦剌士兵見勢不好欲要逃竄,被顧玫瞧了個清清楚楚,她趕緊將大門閘住,對顧行吩咐別留活口。 這些瓦剌士兵人數雖少,指不定會和瓦剌主力軍隊有聯系,若不斬草除根,這家客棧以后便開不成了。伸張正義的住客說不定也會被連累。 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便駛出渾身解數和瓦剌人纏斗,不到半個時辰,瓦剌士兵被盡數打殺,客棧大廳鮮血淋漓。 眾人也不覺得害怕,打開客棧大門,將瓦剌士兵的尸體拖出去盡數掩埋,這才回客棧休息。 第二日,顧玫照常啟程,傅珩的棺槨停放在西疆大營,需停棺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送往京都。 顧玫乘馬車到達軍隊駐扎的地方 ,拿出顧家特有的令牌交給守衛,開口說道:我是顧太保的嫡女,請您通融一下,讓我見一見將軍。 顧元的大名,整個大瑞無人不知,守衛不敢怠慢顧玫,給她上了一盞清茶,這才將話傳給鄭將軍。 鄭將軍拿著令牌左右端詳,他與顧元素無往來,也不知顧元的嫡女求見他所為何事?左右不過一個小女子,掀不起什么風浪來,見一見也無妨。 鄭將軍走到廂房,只見一個素衣荊釵的女子正端坐在交椅上,她的五官倒是清秀,可惜皮膚黑了點,不像千金小姐,倒似農間勞作的農婦。 鄭將軍穿的一品大員的補服,顧玫看到來人趕緊起身行禮,鄭將軍單刀直入,說道:末將跟顧小姐素無往來,不知顧小姐求見末將是為何事? 鄭將軍爽快,顧玫也不會兜圈子,開口說道:我想給圣上守靈。 按說圣上薨逝,身為皇親的鎮國公、任國公應主動請纓到西疆給圣上守靈,可這兩位各懷心思,都未曾踏足西疆,這個跟圣上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顧家小姐來西疆作甚? 若是普通人提出這個要求,鄭將軍定會直接將人叉走,可顧家是大瑞的肱股之臣,滿門清流,顧小姐總不會在白日里撒癔癥。 鄭將軍看向顧玫,問道:顧小姐為何提此要求? 顧玫回視鄭將軍:圣上若沒有薨逝的話,我會成為他的妻。 鄭將軍口中的茶水噴了滿地,不都說圣上清心寡欲嗎,怎的還私下和姑娘家定了情,定情也就罷了,怎么還找了個姿色如此平平的? 鄭將軍嚯的站起身,大步向堂屋走去,是真是假總得問問才能確定。 傅珩正背對著門口看行軍圖,背影清矍,渾身散發著文人特有的書卷氣,半點不似行軍打仗的將軍。 鄭將軍抬手在門扉上扣了兩下,這才進入屋內,將令牌遞到傅珩跟前。 傅珩原本肅然的眸子,在看到令牌的那一刻突然就亮了起來,雙眸煜煜生輝,比夜幕中的星子還要晶亮幾分。 顧玫性子沉穩,不似普通少女那樣跳脫,她若做了決定,等閑是不會改變的,傅珩只當顧玫再不會見他,沒想到他假意詐死,她竟千里迢迢從京都趕到了西疆。 傅珩捏緊手中的令牌,開口問道:她在哪里?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圣上,此時語氣竟有些急促。 鄭將軍這才確定顧家那小姐沒有信口開河,只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圣上的品味會如此獨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