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不遠百里
童舒從來沒覺得講話會這么困難,一件簡單的事她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蕭悅一直在認真傾聽,一次都沒有打斷她。等到她說完了,過了會兒,蕭悅才抬起頭來,她一臉嚴肅地跟她確認: “你是說,你被一個女人,差點用仿男性生殖器的道具強jian,是嗎?你不愿意,但她一定要往里插,最后你報了警,她才沒再繼續?!?/br> 是,就是這么簡單一件事兒,可是童舒壓根不敢看蕭悅的眼睛,只是很小幅度地微微點頭。 蕭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很抱歉,這可能確實……無法立案?!?/br> 童舒沒想到蕭悅第一句是這個,女同性戀、約炮、假陽具……這哪一樣說出來都不是什么“尋常事”,但蕭悅卻只抱歉她無法立案。童舒連忙搖搖頭,她根本沒想立案,也沒想給蕭悅帶來這么大麻煩。 “但是我很高興我幫上忙了?!笔拹倕s對她笑了,然后認真地說:“只要你是被強迫的、不是自愿,對方的行為的確構成強jian未遂,哪怕對方是個女人也一樣,這和性別無關?!?/br> “……對不起?!?/br> “為什么對不起?我說了我很高興幫到你,沒有讓那種行為繼續,我認為我履行了我的職責,也很高興你有這樣的清醒認識,我不覺得這是件不值得報警的事?!?/br> “但是給你帶來麻煩了……” 蕭悅搖搖頭:“自從穿上這身警服,我就沒想過要逃避麻煩。你一定要小心,好好保護自己。我先送你出去吧,回來還得給糟老頭子寫檢查?!?/br> 她們一邊往外走,蕭悅一邊還在用開玩笑的語氣跟她閑聊,她說糟老頭子是帶她的師傅,是個老警察,她能理解他的心情,戰戰兢兢好不容易把徒弟平安帶了十個月,就跟老母親懷胎似的,馬上就能獨當一面了,要是真被這種事卡著不能轉正或者被一腳踢出警局,她師傅自己也要難受死的。 “所以你放心,他應該……不會太難為我。對了,你要不要準備個防狼噴霧什么的?你也看到了,我們局……現在的確人手緊張,不是所有人都會為這種事出警?!?/br> 童舒脫口而出:“我可以打給你嗎?不不,我不是讓你出警,就是,嗯……你不討厭的話,我們交個朋友,回頭想請你吃個飯?!?/br> “好啊?!笔拹倛蠼o她一串數字,“我的手機號,你打給我的時候我會當110來接?!?/br> 原來這么容易就能和警察交到朋友的嗎?童舒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過了兩天她就給蕭悅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吃飯以表感謝,順便確認下她真的沒被警局開除,她請她去大排檔擼串,然后知道了“警察jiejie”居然比她還小一歲,是正兒八經警校畢業的研究生,也知道了她被她師傅——那個“糟老頭子”——當著領導的面踹了一腳,最終寫了整整叁頁紙來承認錯誤,還好沒有被記大過,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幾杯啤酒下肚,童舒就不小心就把那個問題問出了口。 “我可不是隨便就給手機號的!”蕭悅笑了,又碰了她的杯子一下,她們熟了很多,她也放松多了:“我還沒見過我表姐用那種眼神看一個人,我覺得你一定要么是她很敬佩的人,要么是她很討厭的人,嘿嘿?!?/br> 童舒注意到蕭悅在提到她表姐時候一副傻樂呵的表情,原先颯爽的警察氣質一下子就變了,竟變得十足可愛起來,活像個快樂的小狗崽。她真是萬萬沒想到,蕭悅原來是姐控??? “在想什么?想你是哪邊嗎?”蕭悅見她不說話,追著她聊。 “我肯定是后者吧。雖然不知道哪兒惹你表姐了?!?/br> “不不,我覺得你是前者耶?!?/br> “我有什么值得她敬佩……的……” 童舒不自覺問出口,卻越來越難以說下去,她想起她和蕭桐唯一的一次見面不就是在她們家、她和江遙zuoai時蕭桐突然從小挽的房間走出來的那一次嗎!這有什么好敬佩的!是在找茬嗎!蕭悅肯定猜錯了!但是她又不能反駁,她憋屈得很,這幾天都在想著請小警察吃飯道謝,都沒有約炮了! 晚上吃飽喝足,送別了蕭悅,童舒馬上給章魚頭像發了一個字:“約?” 江遙回得很快,卻不是像之前那樣只說一句她在出差,她發來了一個定位,那是她的出差地的一個酒店,離童舒現在所在的市區有兩百多公里。童舒看了一眼時間,直接打車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