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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咬牙道:我就能馬上找個人成親。 憑什么你要娶就娶,要休就休,要我嫁人我就要去嫁人?聶蓉忍不住憤聲道:我就是受了你苦,從此再不想侍候人了,你管我是不是要收小白臉做護衛,我樂意! 所以你是寧愿找個不認識,看上你錢的男人,也不要我?他問。 聶蓉一頓,反擊道:你別忘了,你早就選了你表妹,哪怕她回太原,你也沒要我! 說完這話,她恨恨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出了雅間,往茶樓下面走去。 嚴辭立刻追上去,卻在拐角處被上樓來的客人擋了一下,她在前面提著裙子匆匆下樓,出大門便乘了車離去,將嚴辭扔在了茶樓大門口。 第84章 可是, 人走了,心里卻再也放下不他。 他所說的話,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回蕩, 什么叫寧愿找個不認識,看上她錢的男人,也不要他? 他為什么總是不記得, 是他休了她。 她就知道,不能找他, 不能見他,只要一見他,他就又會露出那種似乎對她舊情難忘的樣子來,亂她心神,然后他又回到什么事都沒發生的狀態, 好像沒她這個人一樣,直到下次再見面。 懷揣著這些心事, 回房才一坐下,青梅便送來了藥, 告訴她天都快黑了,讓她快點喝下。 她看著那藥,陡然就意識到一件事:無論嚴辭是不是留著她的發帶,是不是對她舊情難忘, 他們的結局早就定了, 弄清白他的心思,其實毫無意義。 他不可能娶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妻子,她也不可能嫁一個作賤自己的人, 如今的糾纏, 又是何必? 閉上眼, 她一口氣將那碗藥灌下。 青梅這下高興了,夸她喝藥終于干脆了一回,這么快就喝了。 只有她知道,那是怎樣的苦。 咽下那碗藥后,她也沒去含飴糖,只是咀嚼著唇腔內的苦澀,以此告誡自己,別再犯傻。 入夜,又是難以安眠。 她和七娘都有個想法,就是去蘇州找當地師傅學一段時間的蘇州糕點,只是鋪子里太忙,根本走不開,所以這事只是提了提,遲遲沒動身,如今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甚至想干脆就去蘇州待個一年半載算了,嚴辭在嶺南時她過得挺好,她去了蘇州應該也可以過得好。 如此琢磨到半夜,遠處傳來三更的報更聲,她才因為疲憊而有了一絲睡意,可就在這時,竟聽見大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那敲門聲并不急促,而是非常沉穩的兩聲,隔一會兒,再兩聲。 聽著并不是什么急事,可深更半夜,怎會有人敲門? 聶蓉屏息擔心地聽著外面的動靜,沒一會兒,門開了,不知守夜的下人見到了什么人,后面就是長久的安靜,再沒有什么異響。 興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京中一向太平,應該也不會有歹人。 如此想著,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又聽到了正房那邊的開門聲,似乎是府上下人去敲開了爹娘的房門,稟告什么事情。 聶蓉徹底睡不著了,不知是什么人深夜到訪,以致守夜的下人連忙就去叫主人。 又過了一會兒,竟有腳步聲往她這院中而來,今夜馮mama在守夜,除了馮mama,還有黃小燕和江英也在院中,幾人房間都傳來動靜,然后她便聽見娘親那邊的林mama說:是嚴侯過來了,要見二娘,老爺已經起身去迎了,命我來趕緊知會一聲,讓二娘起身梳洗。 馮mama很是疑惑,還想問什么,林mama卻催得緊,她只好過來叫門。 聶蓉本就沒睡,聽得清清楚楚,她倒是坐起了身,卻并不想梳洗,只是隨意披了件衣服,披頭散發一臉睡容出了房間。 她也疑惑嚴辭這個時間過來做什么。 聶謙可不是什么矜持自傲的人,侯爺到訪,哪怕是趕女兒回娘家的前女婿,他也仍然畢恭畢敬,將人迎至了前廳,隨后聶蓉過來,聶謙便退下了,獨留兩人在廳內。 前廳大門開著,燃著幾盞燭火,嚴辭在堂下坐著,仍是白天那身玄色錦袍,發冠革帶整整齊齊,似乎到現在還沒沾過床,她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樣子倒顯得過分隨意。 但她已然想明白,此時也不在意了,甚至懶得假模假樣朝他行禮,只是站在堂下問:侯爺深夜到訪有什么事? 嚴辭深深看她一眼,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將手攤開,露出里面兩只粉色絲帶。 我是想來回答你,我留著你的香囊,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說的,就是她白日在茶樓問他的話。 隨后,他看一眼手上那兩只絲帶,繼續道:這兩條絲帶你之前問過是誰的,其實是就是你的。 聶蓉心中一怔,似乎有什么東西落了地一樣。 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訂親,是因為很久以前見過你。他緩緩道:你說過你那時是七歲,而我是十二歲,那是我爺爺在世的最后一年。那年元宵,一直纏綿病榻的爺爺突然有了精神,說要去一趟凌云寺,所以我們許多后輩也同他一起過來。爺爺在孫輩中最喜歡的就是我,我也自傲,在堂兄弟面前從不收斂,所以招來他們忌恨,要在這一天讓我出丑。 他們趁我不注意,在我當天要穿的褲子上動了手腳,等我同眾人一起到凌云寺,就發現褲繩斷了。我尋到機會躲到那片青檀林里,正不知如何是好,就看見了你。你主動來問我為什么站在樹后,趕也趕不走,到后來,我就見到了你頭上的絲帶,讓你將它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