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張釬毅提到那六個殺手還是下毒了。又何來不能死于中毒一說？”

    要想得手殺了萬古川，單憑六個高手恐怕吃力，殺手多了又會暴露，他們只能出陰招。

    萬古川繼續道：“他們下的毒叫‘霸鴆’，產地并非中原，極其罕見，估計他們是料定我認不出這毒也看不出來，可我偏偏就認識也聞出來了?！?/br>
    “他們要想做到干凈利落，還只能用此毒——‘霸鴆’服之隨血液流遍全身，但它會被代謝掉，等我死了再帶回去驗尸，就算華佗在世也查不出有中毒跡象?！?/br>
    萬古川側目看著他，“‘霸鴆’的效果太獨特了，我模仿不出來……我只能喝下去?！?/br>
    要想讓他們相信自己真的死了，不得不入戲至深。

    林泓皺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你……當真是不怕死！毒你也敢喝！‘霸鴆’一聽就不是什么好名字，你怎么敢……”

    萬古川捉住他的手，傾身吻了吻他額頭，“別氣，我不是還活著嗎？”

    “賬是這么算的嗎？”林泓氣得冒煙，推開他，“這都是后話了，要是當時真出事了該如何？”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死而后生?！比f古川道，“‘霸鴆’不會讓人身死，只會使人在一柱香內渾身無力，使不出招數?！?/br>
    “計劃還是得繼續，我把他們引入深山，六人一路圍追，他們射了一箭，我假裝中箭，順勢墜崖?！?/br>
    林泓心驚膽戰，“如果你喝了那毒真的敵不過那六人亡命刀下當如何？如果墜崖真的身死又該如何？”

    “我只能賭，林泓?！比f古川道，“我就算喝了那毒也能脫身，這我有把握，墜崖——我只能賭崖下樹木叢生，摔不死我?！?/br>
    “確實摔不死你！”林泓氣得罵他。

    萬古川：“……”

    “我當時想的就是我要活著，活著去找你?！比f古川垂眸注視著他。

    林泓瞇著眼睛看他，“可你想過摔下去之后該如何嗎？你當時根本沒辦法通知張釬毅計劃有變。若非程進玖正巧路過，你哪還有命活著跟我說這些?！?/br>
    萬古川道：“這個倒也有把握，張釬毅若是在約定時間沒見到我，他定會來找我，我也不至于會死?！?/br>
    林泓真是服了，“萬古川算你命大！”

    “我現在不就賭贏了嗎？”萬古川湊近想吻他，被林泓躲了過去。

    萬古川看著他，心情很好，“你同張釬毅如何說的？”

    在方才的對話中，萬古川也知道救他的并非張釬毅而是程進玖了，想必張釬毅也挺茫然的，前些日子還特地找來。

    林泓道：“能怎么說？把虎符給他了，他自然清楚?！?/br>
    既然這個毒查不出來，那張釬毅隨便找一具摔死的尸體就好，不知他路上自己琢磨出來沒有。

    “茲事重大，還是得給他寫封信，他定然還未抵達京城?！比f古川道。

    而后，便有了那具騙過天下人的大將軍尸首。

    “林泓?！比f古川喊他。

    “怎么？”林泓挑眉。

    “我餓了?！?/br>
    “……餓了自己煮去?！?/br>
    “痛?！?/br>
    “……”

    *

    煮粥林泓還是會的，更何況程進玖還給他講了該如何做，他又不是笨蛋。

    只是被煙嗆得咳嗽。

    萬古川就靠著門扉全程看著他，老神在在。

    林泓瞪他。

    第一次做粥，賣相不太好，有些清湯寡水的，倒也能吃。

    萬古川樂得吃他做的。

    未至午時，屠鴻雪來了。

    林泓驚訝，自己還沒來得及寫信給他，他怎么自己就來了。

    “程進玖知會我，讓我來的?！蓖励櫻┙o出解釋。

    這個程兄倒也是十分仗義，負責得很，怕萬古川沒醒來出什么岔子，還找來接替他的人。

    屠鴻雪見萬古川醒來，同他打了個招呼，“看來我是多余了?！?/br>
    他下午當真就又回去了。

    林泓：？？

    萬古川向來欣賞屠鴻雪，最是會審時度勢。

    *

    晚膳，林泓特地買了只大肥雞回來，準備燉湯給萬古川補一補。

    他和那只雞斗智斗勇半晌也沒能把它制服，最后，還是萬古川出手，把它變成了盤中餐，讓兩人大快朵頤。

    *

    夜里。

    “林泓，來?！比f古川坐在床邊叫林泓。

    “怎么了？”林泓正在倒水。

    “痛?！?/br>
    這一個字就讓林泓趕緊放下茶杯，朝他走去，面露擔憂，“哪里痛？我看看?！?/br>
    而等他走近，萬古川便伸手把他拉進懷里。

    林泓手忙腳亂生怕撞到他的傷，堪堪坐在他大腿上，“亂來什么？”林泓打他。

    “什么都可以?！比f古川竟還接上了他的話，手順著他的手腕滑進他的袖子里，握著他的手肘，湊近吻他。

    是橫跨過生死的溫柔與占有。

    林泓沉醉在這個吻里，待回神時已經被壓在床上了。

    “等等，你的傷……唔……”

    *

    林泓感覺自己要散開了……有些疲倦地側躺著，把萬古川的墨發繞在手指間玩著，他看著萬古川，“你恨嗎？”

    他忠心耿耿，一心為君、為民，在邊境的鐵血里廝殺，分明是頂著長天的人，蕭墻內卻總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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