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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笑容和煦,“在下戴旭晨。陛下派我護送林大人進山?!?/br> “有勞戴將軍?!绷帚闶谴蛄藗€招呼。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吧?!贝餍癯孔隽艘粋€請的手勢。 * 小院外泊著的依舊是那輛奢華的雕車,鑲金又飄著繡紋精美的錦簾,估計神仙的風馬云車也不過如此了。 這一次跟了很多身穿鎧甲的士兵,握著武器,站隊整齊地排在馬車前后,濟濟蹌蹌。 魚天亦笑了一聲,對林泓道:“你這待遇倒是挺高?!?/br> * 馬車徐徐前行,出了宮墻,蜿蜒過繁華的街道,車外嘈雜之聲漸漸寥落,駛上山路,馬車變得有些顛簸。 一路上講若畫一的腳步聲鏗鏘有力,緊緊跟隨。 林泓掀起車窗簾子朝外看去,時令是冬季,可這永歲山間卻是一片韶光淑氣。 古木青綠,蔥蔚洇潤。 白云初晴,幽鳥相逐。 ——誠如段宇所言。 “這山當真有龍脈?還是你胡謅的?”林泓放下簾子低聲問段宇。 “當然是真的,你把我當成什么了?——招搖撞騙的神棍?”段宇急了。 林泓鄭重點頭。 段宇:“……” 馬車里鋪著保暖的厚絨墊,又遮住了冬風,微微顛簸著,很是怡人。 “傳來千軍萬馬之聲的山被你說成龍脈山……皇帝怎么沒砍你頭啊?!绷帚鼑樆6斡?。 當時沒多想,皇帝說得也是淡淡,現在細細思來,皇帝本就懷疑這永歲山里藏了造反的軍隊,這山還被段宇說成龍脈山,這豈不像是在說謀朝篡位天命所歸嗎? “???”段宇懵了,“我可是在他提到那什么兵馬聲之前說的龍脈啊?!?/br> 林泓笑了一聲,“這下皇帝得急死了?!?/br> 魚天亦靠著軟軟的狐絨墊子,把玩著從桌上拿起來的白玉杯子,拋起來又接住,“這皇帝不是說軍隊的聲音只有他一人聽得見嗎?他不來我們要如何確定方向?” “見機行事吧?!绷帚?。 顯然,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御駕已經在半山腰等他們了。 駝背的皇帝坐在比他們這馬車華貴數倍的御輦上,身旁燒著正旺的炭火,桌案上供奉著水果和酒,婢女和太監服侍其側,周圍把守著一小支披堅執銳的軍隊。 仿佛他是帶著護衛軍來郊游的。 三人下車行禮。 “林仙人,等那聲音響起,朕就指明方位,要辛苦您前去探查一番了?!被实垡浑p高低不一的眼睛看向林泓,說話很是禮貌。 “自然?!绷帚邮苋蝿?。 幾番客套,三人又回到馬車里等著。馬車寬敞舒適,有手爐和湯婆子又隔去了風,倒是暖和。 不一會兒,皇帝的婢女又送來了茶水、點心,只是三人都不想去碰,它們的味道絕沒有看上去那么美味。 林泓昨晚每睡好,此時靠在狐絨的墊子上快睡過去了。 魚天亦百無聊賴地把玩著自己的刀。段宇生怕那鋒利的刀刃誤傷了自己,超旁邊挪了挪,一邊抱怨著,“這還要等多久???這都一個時辰了,我屁股都坐痛了?!?/br> 像是回應他的話似的。 一道驚雷之聲在耳畔悍然炸響!滾滾席卷! 三人表情一變——這是皇帝所說的千軍萬馬之聲! 萬馬奔騰,馬蹄聲鏗鏘踏響天地都在為之戰栗! 無數鐵甲在策馬的顛簸中震顫著,混雜著兵器的響聲,山澗之中無一處不被此聲震蕩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山崩地裂! 只聞其聲也能想象出那懸旌萬里的壯闊,身披鐵甲、手握武器的雄獅在這座山野上馳騁而過,座下的戰馬高大強健。 在這樣雄渾之聲的包裹中,林泓頭昏腦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跳激增,他覺得自己就像一葉浮萍落入大海的驚濤駭浪間。 他明白了皇帝恐懼的來源。 ——能發出如此聲音的正正之旗若是同他宣戰,那這個王朝必定覆滅。 段宇瞪大眼睛驚嘆了一聲。 他們身下的馬車動了,顯然是皇帝指明了方位,指揮軍隊帶著他們前去查看了。 林泓朝窗外看去,護送著他們的軍人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受這個聲音所影響。 看來,當真是只有皇帝和他們這些從鬼方外來的人能聽見這聲音。 如果萬古川不在城里沒有看見他的畫像,那他在山里聽見這聲音也總該來了吧。 林泓期望著。 “轟轟”“噠噠”的奔雷之聲還在炸響著。 林泓整個人全方位沉浸在這個聲音里,他不知道那皇帝是如何聽出聲音來源的。 魚天亦捂著耳朵直皺眉。 段宇警惕地望著窗外,目光在山林里掃視。 “不要緊張,差不多就是在山里巡邏一下就回去了?!?/br> 林泓聽見外面的士兵在小聲交談,軍馬的響動太吵,他只能靠在車壁上,貼著耳朵才能聽見。 士兵之間繼續小聲交談著: “不是說有什么陰兵?” “找了幾天影子都沒有,我也沒聽見聲音……哎呀,就是在山里逛逛,沒什么特別的?!?/br> “可這次有林仙人,說不定……” 交談聲戛然而止,林泓一怔,他旁邊的窗簾被人從外面掀開了,車里光線一亮,一張英俊的臉從外面看進來,帶著溫和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