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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啊,魚天亦是被樂然山人撿來的。以前就是個混在乞丐堆里搶食物的小乞丐,又兇又野。沈樂然卻偏偏可憐她那模樣,就撿回去了。 別看沈樂然一副天外神仙的模樣,其實生活諸事那叫一個“兵荒馬亂”,說好聽點是不食人間煙火懶于理會,說難聽點就是——不會。 他手忙腳亂把魚天亦養得那叫一個粗獷,以至于魚天亦時至今日都常常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直到遇見了烏衡,這一雙“難師難徒”過得才有個人樣了。 魚天亦的醫術是跟沈樂然學的,她的刀法是跟烏衡學的。 而她的脾氣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還不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腿!”魚天亦臉都氣紅了,還在對趙剛龍嚷嚷。 “我這姑娘沒教好,給你添麻煩了?!睘鹾庾哌^去。 魚天亦見他走過來眼睛都瞪大了。 烏衡一只手臂撈起倒掛的她,夾在手臂下。 剛才還死命掙扎、氣焰十足的小姑娘頓時xiele氣,像死尸一樣,任烏衡夾著,一動不動。 “言重了?!绷帚粗~天亦突變的態度,覺得有些好笑,“魚晚輩倒還幫了不少忙?!辈恢怯幸鉄o意,前三個字咬得賊重。 魚天亦牙癢癢??珊?,之前還是平輩的哥哥meimei,現在林泓和他師父師母交好了,他的輩分就莫名高了一輩! 烏衡見她老實了,把她放下來。 魚天亦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敢說話,他對烏衡向來是又想親近又敬畏的。 她兀自理著衣服,撿起地上的酒壺和刀。 沈樂然就在一旁認真地打量她。 她整個人的氣質比離去時更銳利,披一身遠行的風塵,眼底是深鎖起來只給自己看的故事和遠方。 一年前,是自己和烏衡要她出去獨自闖蕩的。 一年波折,偶得書信,信里寥寥數言只報平安罷了。誰又知道她獨自做了多少選擇,扛了多少后果,遇到不如意又是否有人可以傾述? 是怎樣的烈火淬了這樣一把鋒利的刀? 畢竟是自己拉扯大的,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沈樂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 魚天亦一愣,抬頭看他。 “辛苦了?!?/br> “哈?”煙塵再是滾滾,風雨再是凌厲,她魚天亦也可緊咬牙關扛過去,可是,如玉門關得一場江南的煙雨,這一句話頓時讓她委屈得想哭,饒是如此,嘴上依舊在逞強,“吃好喝好,何苦之有?南方的酒香著呢!” 聞言,烏衡收走了她的酒壺。 魚天亦:“……” “你說你從南方來?”林泓看向她。 魚天亦把目光從自己被沒收的酒壺上撕下來,投向他,“怎么?” 林泓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該問什么,“嗯……南蠻要進要退?情況如何?” “哈?”魚天亦挑了挑眉,“我又不是南蠻人我怎么知道?” 林泓:“……” “不過,徵朝邊防倒是嚴得很?!濒~天亦把自己的刀掛在腰際的皮帶扣上,“江南以南城門全部封鎖,任何人不讓出也不讓進?!?/br> 林泓一怔,“任何人?對士兵也是?” “是啊?!濒~天亦有些不耐煩了,“問我這個做什么?” “誰下達的這個命令?”林泓只顧著繼續追問。 “誰帶兵誰下令??!”魚天亦道。 萬古川?林泓鎖眉,“城門以外的士兵要退怎么辦?也不開城門?” 萬古川在想什么?小支部隊尚在城門之外,前是練兵秣馬的南蠻,后是千仞壁壘,如若南蠻動兵,哪怕他們皆是射石飲羽的虎賁,沒有及時的援兵,也難力挽狂瀾。 “我怎么知道?!”魚天亦一個江湖的游俠,對朝廷避之不及,不想回答這些問題。 烏衡給了她后腦勺一巴掌。 魚天亦:“……” 林泓心緊了起來。不管萬古川在計劃著什么,下令封鎖城門,那情況必然是不樂觀的。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指尖冰得可怕,“夜深了,大家休息吧。給魚姑娘收拾個房間?!?/br> * 太多理不清的情愫,太多解不開的清愁,太多不絕若線的寒心消志……紛紛雜雜,像秋風席卷而來敗葉枯枝簌簌而下。 而這些,全部,都關于一個名字。 林泓這一夜睡得并不好。清晨走出房間,他覺得自己在邊走邊睡。 走過中庭,秋風帶著冷雨吹得他一個激靈。 此時的鏢局還未迎客,安靜得只有掃帚掃過枯葉的刷刷聲。 “頭兒,有您的信?!睊叩氐溺S客看見他,停下了掃帚,遞給林泓一個紅色滾金的信封。 “奧?!绷帚舆^來草草看了一眼,腦子里蹦出“俗氣”二字,興趣缺缺,沒再細看,繼續往大堂走去。 踏進大堂,屠洪雪正抱著劍端坐在里面,表情凝重,感覺到他進來,一雙如鷹隼的眼睛看向他,眼底諱莫如深。 “怎么了?”經驗告訴林泓,屠洪雪這副模樣說明他即將聽到一個壞消息。 “遇見了不要臉的人?!?/br> * “他娘的!豈有此理!真他娘的不要臉!”趙剛龍一只大手拍了一把桌子??蓱z的桌子四條細腿抖個不停?!拔亿w剛龍這輩子最討厭這種偷人名號的小人了!名不副實頂個屁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