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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成清晨方起床時的那種睡意未盡、眷戀不舍。 性感。 臥槽!林泓心頭猛然一跳,如遭重擊。 自己不好男色尚且如此,要是顧云樹看到還得了,嘖嘖嘖。 萬古川本來在軍營幕后稍作小憩,這會兒一睜眼就看到林泓,以為自己在夢里。 他肆無忌憚地注視著林泓的眼睛。 抬手輕輕點在林泓的眉宇上。 林泓一愣,拍開他的咸豬手,“睡迷糊了?” 萬古川這才驚覺這不是個夢,瞬間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捏了捏鼻梁,“又進去了?” 林泓嘆氣,“是的?!?/br> “在哪?” 林泓把善導給他說的用極其簡潔的語言給他講了一遍。 善導還在遠處站著等他們。 萬古川看了善導一眼,站起身來,“走吧?!?/br> 方才跟著善導上山的是一個人,現在是兩個人。 林泓覷著萬古川,“最近很累嗎?” “還好?!逼鋵嵅⒉缓?,他已經兩天沒睡了。萬古川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挺扎手,都沒時間剃。 “待會兒到了寺里再睡會兒?!绷帚?。 萬古川笑了笑,心頭有些暖,“好?!?/br> 兩人就并肩走著,一股女子的脂粉香味想聞不到都難,就從林泓身上傳來,還帶著酒氣。 萬古川停下了腳步。 “怎么?”林泓也停下來,回頭看向他。 “去哪了?”萬古川一雙俊目有些紅。 “嗯?”林泓喝了酒的頭有些遲鈍,一時沒明白,琢磨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剛還在花樓里吃酒。 頓時無地自容:人家忙著保護蒼生社稷,自己居然去花天酒地! 一雙眼睛看著他,話都不敢說了。 萬古川垂眸,一言不發往前走了,跟上善導。 蒼朗的話猶在耳畔——“到時候跟人跑了,你受得了?” 但又有什么資格?自己失落罷了。 林泓看他走了。 完求,生氣了…… 林泓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要是自己在辛辛苦苦地為別人的安危奔波,而別人卻渾然不覺笑嘻嘻地玩兒得上好,自己可能也不會爽…… 啊啊啊啊啊…… 林泓墜在兩人后面,深刻反省,想著怎樣才能被原諒。 萬古川轉頭,“快走,別摔了?!?/br> 啊——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看著自己,林泓縮短了幾步距離。 這里是春天,山鳥在密林間歌唱,其聲清脆空靈,光束透過樹隙,林中一片朦朧似真似幻,腳踩在落葉上,沙沙輕響。 萬物枯榮自在。 前面帶路的善導一身袈裟輕晃,一路緘默著。 萬古川也緘默著,沒有再和林泓說話。 林泓一直在旁邊偷偷看他,眼底慚愧,欲言又止。 萬古川余光注意到他,那樣子有些可愛(注1),失落掃了一半,忍不住看向了他。 見他看過來,林泓趁機道:“別生氣了,以后不去了,確實不該去了?!?/br> 萬古川聞言一怔,淡淡的希冀把他的心提起來,有些癢,“為什么?” 林泓摸了摸脖子,“你看你多辛苦地保家衛國,我卻在這邊花天酒地的……太不識好歹了?!?/br> 原來是這樣。 希冀散得干凈。 萬古川移開目光看向前路。 林泓扯他,“你別生氣了?!?/br> 不是生氣,是失落,也不為你說的事。 萬古川口是心非,“是挺生氣的?!?/br> “那怎么辦?” “不知道?!?/br> “……” 正說著,善導停下了腳步,到了。 古木參天,背負著幾多百年,年輪藏在脈搏里,而群翠之間,泊著一個千年。 古剎連綿。 沒有金頂紅墻的華貴依舊寶相莊嚴?;彝咂崮?,毫不張揚,沉默垂眸在參悟世間往來,一念勘破,一念自在。 門前牌匾上書有三個古字,應當是“妙光寺”。 遠望浮圖塔九層。 滅穢成覺,為圣悟也。(注2) 鐘磬之聲在古剎里回蕩,香火繚繞,檀香味濃郁,讓人心靜。 好一個千年古剎。 門外有個掃地僧,看到他們行了個佛禮。 善導回禮,同他說了幾句,掃地僧點頭。 善導轉頭對二人道,“這里就是‘妙光寺’了,師弟這就帶二位施主去住處?!?/br> “二位跟我來吧?!睊叩厣褣咧憧吭谏饲嗵Φ膲ι?,向兩人示意。 “有勞了?!?/br> 兩人謝過善導,跟著掃地僧進門了。 穿過山門殿,走過彌勒佛殿,再是大雄寶殿,一路向里。 亭榭、游廊、池塘一應俱全,蒼松盆景很是講究。 天人本該合一,寺廟有意將內外空間模糊化,要把室外的自然風情都納入堂中。 廟宇藏在深山里,深山也臥在廟宇里。 所以殿堂、亭榭等均開著側面,室內室外空間相互轉化,似虛似實、如動如滯,倒是靈活通透。 建得挺好,林泓嘖嘖稱道。 燒香的善男善女確實很多,來往的僧人也不少。 俗世人來這里朝拜,卻把世俗帶不進這廟宇,香火錢多少,僧人都沒有悲歡,只替佛陀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