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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們親身經歷,誰又會相信有這樣的事? 林泓問道:“為何村民都不記得我們,唯獨你記得?” 鬼兒眨了眨眼睛,“因為他們都是怨氣,我還留了一縷生魂,我知道自己死了,三百多年不能投胎為人?!?/br> 生魂?何物? 林泓尋思著,不太理解生魂和怨氣具體有何區別,但意會意會,該是說別的人都是虛無的,這個鬼兒卻是個實實在在的魂吧? 所以鬼兒是比他大了三百多歲的古人,自己還當弟弟來疼……折壽??! 萬古川問他:“我們要如何才能從這里出去?” 鬼兒想了想,回答道:“化解她的怨氣,打破周而復始?” 所以紅衣女鬼招他們來就是為了幫她化解怨氣? “如何化解?”林泓問道。 “我不知道,”鬼兒揪著自己的衣角,“我當時睡著了,都死了……都死了……我什么也不知道?!?/br> 他也不知道,他被困了三百年也沒能解脫,唯一的安慰就是母親尚在,哪怕每一天都一模一樣。 林泓心疼,他很想摸摸他的頭,可想到這是三百年前的前輩,到底是忍住了,把手里的蜜餞一把塞給他。 鬼兒拿著蜜餞開心極了,三百年來他何曾這么開懷過。 三人去尋姜嬌,見她一人失魂落魄坐在門前凳子上,應該是大娘先找到了她,還給她披上了一方小毯。 她這個狀態三人也不好帶她一起出去找線索。 林泓嘆了一聲,“現在怎么辦?” “去山里找王凝雪?!比f古川道。 * 村莊周圍的森林茂密至極,古木參天,華華如蓋。 時令初春,行于林中,鳥鳴清脆,空氣帶著泥土的潮香,他們卻根本無暇欣賞。 在森林里逛大半天,日將暮,他們卻什么特別的也沒瞧見,更別說找到王凝雪了。 而且他們發現,他們走不遠。 走到一定程度,無論再怎么往前走,回望一眼村莊的方向,發現還是在那附近徘徊。 就像踩了個滾筒在原地打轉,所以郭子貴和姜嬌來來回回的。 正走著,萬古川突然伸手攔住他們。 “怎么?”林泓心頭一緊。 “有血腥味?!比f古川道。 林泓一嗅,空氣里確實混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他回望一眼村子,并無變化,炊煙依舊裊裊,不是山匪,那定是什么新情況,“找找?” 血腥味彌散在空氣里分辨不出方向,三人分頭行動,小心翼翼地尋找來源。 樹林里草叢茂盛,直到人腰際,著實難找。 “?。。?!”段宇突然驚叫一聲,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萬古川和林泓迅速趕過去,附近有明顯的血腥味。 撥開草叢,卻見一只獵犬的尸體躺在那里,眼珠子發白,肚子不知被什么野獸撕開了,內臟撒了一地,身上爬滿了食rou的蟲。 段宇開始干嘔。 一只死狗? 它的血腥味不至于這么濃郁吧?…… “救她……救她……救她……”一個微弱的聲音突兀響起,前方茂盛的草叢開始顫抖起來。 三人一驚,朝那方看去。 “救她……救她……” 那顫動向他們這方逼近…… 伴隨著布料壓過草葉的“沙沙”聲…… 萬古川將兩人護到身后,手按著劍柄。 “救她……救她……”那聲音越來越近,顫動的草叢就在他們面前…… “救她……” 一張灰白的臉從草叢根部竄了出來??! 這是一張男人的臉,瞳孔渙散、發白,蒼白的嘴唇微張,不斷發出呢喃著:“救她……救她……” “這什么!”林泓拉著已經嚇傻的段宇退了一步。 那男人蒼白的手滿是血跡伸出了草叢,抓在泥地上,拉動著自己的軀體,肩膀也出了草叢……他還在不斷向他們爬來,一寸寸逼近…… 這怎么看都是個死人吧……死人還能爬?? 萬古川拔·出了長劍。 那人完全爬了出來,卻只有上半個身體??! 他被攔腰截斷,鮮血、腸子和rou沫、內臟碎屑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血腥味濃郁得令人作嘔…… 段宇臉都嚇白了,連尖叫都不敢。 林泓頭皮發麻,卻還是錯開一步擋在段宇面前,“這樣還能動???” “救她……救她……”那半截尸體還在用手往前爬著,目光渙散,似乎并未在意身旁的三人。 萬古川看了一眼,“他要爬向村莊。救誰?” “你問他呀!”林泓頭疼至極,冰涼的指尖一個勁掐自己的鼻根,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萬古川還沒傻到要去問一具已經失去意識的尸體。 “等等……”林泓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抖著指向那具還在爬的尸體,“他……他好像是我夢里那個人!” ——那個映在鏡子里的男人,沒有臉的女人叫他“葉郎”? “何夢?”萬古川問道。 林泓簡單講了講自己的夢,“這個人應該就是王凝雪的未婚夫葉成?!?/br> 葉成竟然在屠村前就死了。 林泓猜測道:“他說要救的人會不會是王凝雪?” “八·九不離十,”萬古川道,“他可能已經知道了山匪要來屠村的事情,這是要趕回去通知王凝雪快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