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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小姐,聽說您扭傷了腳,我恰好知道怎樣對付這種情況,就讓我來幫助您吧?!?/br> 女管家蹲在沙發前面,幫瑪麗把扭傷的那只腳上的鞋子脫下來,這時她們才發現,她的腳已經腫得像一只剛出爐的大列巴。 瑪麗松了口氣道,她果真不應該看那么多哥特,但是同時她也倒抽了口涼氣,因為女管家正在檢查她的腳踝。 “太糟糕了,親愛的小姐,您的腳腕有些脫臼。先生,為了安全起見,或許我們應該找一個醫生來?!迸芗野熏旣惖哪_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邊用冰塊幫她緩解疼痛,一邊向希斯克利夫請示。 希斯克利夫沒有說話,他看了瑪麗一眼,似乎有點不耐煩,然后招呼來一個下人,讓他去請醫生,自己則又消失在走廊里。 “湯姆是貝爾莊園腿腳最快的仆人,您不用擔心,醫生肯定很快就能趕到?!奔t發女管家安慰道,她又拿來一壺紅茶和一盤松餅,放在茶幾上,讓瑪麗邊吃邊等。 可惜瑪麗沒什么胃口,只能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為什么自己就這樣倒霉呢? 當初格雷女士和艾蜜兒從馬背上摔下來就沒有扭傷腳,而自己不但傷了腳,還脫臼了,瑪麗感到很苦惱。尤其是想到那個只會放血的鄉村醫生,她就更苦惱了。 女管家并不知道瑪麗的苦惱,還以為是她準備的食物不合胃口,于是又端來一個銀制的大托盤。上面擺著羊奶、羊角包、布丁和胡蘿卜蛋糕,甚至還有一份班尼迪克蛋。 “她是誰?”瑪麗指著壁爐上的畫問,她不忍再繼續辜負管家的好意,拿了一塊胡蘿卜蛋糕慢慢吃著。 女管家回頭看了一眼那幅畫,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又解釋道,“聽內瑟菲爾德莊園的主人說,這幅畫一直跟著希斯克利夫先生,他非常寶貝它?;蛟S這是他的母親或者meimei吧?!?/br> “也可能是心上人?!爆旣愄袅颂裘?,露出一個八卦的笑容,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希斯克利夫這樣魂牽夢縈。 然而女管家卻否認這種說法,她解釋道,希斯克利夫很少和女人接觸,尤其是年輕女人。半個月以前,有一個漂亮的女傭試圖勾引他,結果卻被他趕出了家門。 瑪麗表示不置可否,畢竟女管家也是剛認識希斯克利夫,她能了解他多少呢? 至于那個女傭,瑪麗認為很可能是她長得不夠漂亮,如果她能有畫像上的女子一半好看,希斯克利夫可未必會把她趕走。 自打知道“約翰公爵”事件的實情以來,瑪麗便愈發覺得希斯克利夫不順眼,更打消了撮合他和伊麗莎白的想法。 因此,她現在堅定不移地認為,他就是一個四處沾花惹草的男人——雖然這個看法毫無根據。 湯姆不愧是貝爾莊園腿腳最快的男仆,才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帶著鄉村醫生回來了。 “小姐,你需要放血消腫?!编l村醫生拿著瑪麗的傷腳觀察了一會兒得出結論,他穿著一件臟兮兮的禮服外套,領口還粘著蛤蜊汁。 “你想都別想?!爆旣惼D難地抽回腳,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她認出來了,這個大夫和上次給她看病的是同一個人。 “如果你真的是一個醫生,就應該先想辦法把我脫臼的腳給接上?!?/br> “當然,當然要接上?!编l村醫生說,“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放血消腫,如果放血不管用,還需要放膽汁?!?/br> “這絕不可能!”一聽說要放膽汁,瑪麗立刻變得激動,幾乎是吼著說出剛剛那句話。 她在一些不靠譜的書籍上讀到過放膽汁,這是一項無比血腥而愚蠢的工作,它需要在人的皮膚上鉆一個孔,然后用導管把膽汁引流出來。 這還是比較溫和的方法。 而粗暴一點的醫生,會直接在患者身體上劃一道很深的口子,讓膽汁自己流出來。 很少有人能在這些cao作之后活下來,他們不是死于傷口感染,就是死于失血過多,總之沒有一個是因為原本的病癥去世。 “這位小姐,你不能如此任性,要聽醫生的話?!编l村大夫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在袖子上蹭了幾下,就要準備放血。 那刀子臟兮兮的,上面還粘著黑色的不明物體,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有人用它吃過巧克力蛋糕。 “我不需要你來治??!”瑪麗提高聲音,橫眉怒目,同時又往沙發里縮了縮。 “班納特小姐,你在干什么?!”希斯克利夫厲喝道,他從走廊里走出來,然后瞥了眼擺滿食物的茶幾,又皺起了眉。 “我是不會放血的?!爆旣惖芍l村大夫說。 “放血?”希斯克利夫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寒光,他轉頭看向鄉村大夫,問,“你要給她放血?” “放血可以消腫,先生?!编l村大夫見貝爾莊園的男主人來了,頓時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底氣,“但是這位小姐十分任性,非但不配合我的工作,還質疑我的醫術?!?/br> “她做得很對,因為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毕K箍死蚝谥?,揮了揮手,讓 仆人把鄉村醫生趕了出去。 “不如我們去城里請醫生吧,先生。班納特小姐的腳需要及時治療?!迸芗覒n心忡忡地看了眼瑪麗的腳,發現它比剛剛還腫。 希斯克利夫盯著瑪麗沉默了一會兒,直到被盯著的人開始感到心里發毛,他才讓女管家再去拿一桶冰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