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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萬事小心。 虞十六故作鎮定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盡是佯裝出來的冷意。她頭也不回, 拋下一句輕飄飄的應答,撩起衣裙起身離開。 月色如水,顛簸的月光盡數落在她的肩頭。 他看她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一直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不可望,不可及。 看來這漫天螢火也留不住她。 他略微失神地瞧著遠處湖泊,輕輕低喃一聲, 眸子蘊藏著暗潮洶涌, 卻也在她轉頭的那一刻止于平息。 天光云影, 幽幽綠點飛漫天際,月色下,輕螢起舞,水波動漾,幾枚小飛蟲輕輕掠過湖面,暈開片片如花漣漪。 他垂著頭,凝視湖面的自己,向來平靜的面色上竟少見地露出受傷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氣,隨即將手一揮,光亮浪漫的湖泊轉眼間成了死氣沉沉的水坑。 漫天螢火頃刻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濃厚的夜色。 他無力地閉著雙眸 她根本連一個眼神也不愿施舍,他這么做真的有意義嗎 * 眼見光線愈發充足,虞十六摸著黑終于走到了森林入口。 風簌簌地吹著,樹葉的沙沙聲不時傳進她的耳中,蟲聲起此彼伏,月色朦朧。 腦中仍是嗡嗡聲一片,她提起膽子,硬是連頭也沒敢回。 【宿主下次注意點吧,這里的人可不是傻的?!?/br> 系統的聲音又回蕩在耳中,她似是懊悔地點點頭。 遠方天際漸漸泛起白霧,朦朧的月牙已慢慢偏轉,星子的光也漸漸黯淡失色。 破廟依舊安靜,她輕手輕腳地走近,掌心剛覆在灰锃锃的門前,頓時身后響起一道聲音。 十六,這么晚了你去哪兒了? 她的手莫名一頓,僵硬地回過頭,干巴巴道:方才做了噩夢,我在這附近逛了逛。 她下意識地攥著衣擺,不自覺地吞了一聲口水,心虛地追問道:師兄你這么晚出來,也是做了噩夢嗎? 慕詞身后是七散八落星子墜下的光亮,他背著光,光影勾勒著他的修長身形,而陰影下,他的神色晦暗難明。 見你不在,我心里擔憂,故而出來尋你。 他的聲音低沉舒緩,卻又像是被車轱轆碾過似的,沙啞疲憊。 師兄,你好像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要不再去睡一會兒? 虞十六上前一步,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果真如她所想,guntang似火。 她旋即將手縮了回來,擔憂道:你發燒了,快進廟里。夜里風涼,說不定會病情加重。 沒關系。 他輕輕地說,可是虞十六只覺得他似乎想同她說些什么,可又遲遲不開口。 能不能陪我坐一會,我好像很久沒同你聊天了。 慕詞對她伸出手,陰影中,他的眉頭似乎還是皺著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們隨意尋了處草地,恣意坐下。 天還沒亮,可風卻仍帶著月色的冷,寒潮從四肢百骸襲來,她往慕詞身上披了件厚重的斗篷,雙手哈了口氣,神色認真道:就陪你坐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哦。 可慕詞臉上卻失了以往的笑意,卷翹的鴉羽無精打采地輕輕撲著。 方才坐下,便覺身邊的人往她這邊靠近了些,手臂繞過她的脖頸將那斗篷往她身后蓋去。 寬大的斗篷下,兩人肩并肩地望著暮色。 他從懷里拿出個黑色的小球,動作似在遲疑。 你有沒有見過這東西? 不時有草屑從腳邊滾過,月色下,那枚東西圓潤正映射著些許烏光。 虞十六瞳孔微縮,故作鎮定地接過那黑色小球,細細端詳。 沒見過,這是什么? 她把那小球遞給他,心臟跳得飛快。 這是那日我們方轉醒時,在白馬寺的空地里發現的。 他頓了頓,神色凝重,這是魔界的通訊工具,只有魔界的人才能使用,這說明我們暈倒時有魔界的人來過。 虞十六摹地眨眨眼,不知他的言外之意。 可他卻沒對我們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心里暗自腹誹:因為那是我掉的。 說不定他不想傷害我們呢。你看輪回鏡只是那兔妖單方面的說辭,身后是不是魔界指使還不得而知。再者,若真有其人,那兔妖說的魔界之人或許只是為了好心才祝她一臂之力,畢竟透露背后有魔界的存在對他又有什么好處?你說是吧? 虞十六不帶喘氣地說完這些話,試圖趁此良機掙脫慕詞對魔界的懷疑。 一旦他細究魔界,必定會認為是魔主烏遲修下的指令,可背后之人卻是赤宴。 雖不知赤宴他為何要挑起魔界和仙門的斗爭,但能將慕詞的疑心暫時解除也是好的。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魔界之人向來狡詐,不可掉以輕心。 慕詞拉緊了身后的斗篷,倒吸一口氣,你未見過魔界的人,不知其心險惡。 他垂著眸子,眼神摹地一沉,良久他才吐出句,若是遇見魔千萬別自己一人抗,一定要找我,知道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