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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娃牽著嬤嬤的手,帶著好奇,慢慢走來。 嬤嬤臉煞白,紅著眼睛,覃姑娘,昨晚你不見了,后來又走水,嚇死奴婢了。奴婢緊緊摟著大少爺,鎖死院門,一晚上沒敢合眼。 覃竹掙扎著站起身,抱住火娃,把他的臉按在自己懷里?;鹜?,別怕,姑姑在這里。 火娃被她勒得有些難受,略微掙扎了下,可覃竹不肯松手,反倒把他摟得更緊?;鹜尴?,姑姑定然嚇到了,于是他伸出小手在竹子姑姑后背輕輕拍著。姑姑,別怕,火娃保護你。 覃竹強忍眼淚,余光看著尸體越來越近。 火娃抬起臉,圓亮澄凈的眼帶些困惑。姑姑,爹爹呢?你看到我爹爹沒? 蓋著斗篷的尸體從他們身旁抬過,覃竹的手覆上火娃的眼,她答不出,只有淚無聲滑落。 作者有話說: 作者完結文《明珠照青石》、連載文《鳳歸》求收藏關注。伸出你可愛的小手,點個收藏,是對作者最大的關愛! 第97章 尾聲3 春日 袁家起火后的第七日, 內衛眾人啟程回京。 出發那日,正是立春。早上下了場蒙蒙細雨,空氣中有股濕漉漉的青草氣息。 衙門前, 楊行遠最后一次檢查車隊和人員,一切準備就緒, 他喊宋林。 你確定大人在城外十里跟咱們會合?這一路押著個重犯鎮南侯世子袁文競,所以半點不能出差錯。 宋林眉開眼笑,露出大白牙。楊頭兒, 這種事我能糊弄您嘛?大人說了, 十里長亭等咱們。 大人昨晚上沒回來?楊行遠雖然板著臉,卻藏不住話中的好奇。 宋林一呲牙,您也八卦呀?那我哪知道, 知道我也不敢說啊! 楊行遠掩飾一般咳嗽一聲,行,就這樣吧。他將手中馬鞭一揮,整隊, 出發! 出城的隊伍從城門口同福酒樓路過,酒樓里的食客擠在門口看熱鬧聊天。 哎呀!我還真是有點想念那快嘴老張, 若他還在此地說書唱曲,少不得我花倆錢兒, 讓他說一段京城內衛翻起澶州滔天風浪的好故事。 人家老張如今有福氣了,孫女定給了甜水巷覃記的小掌柜, 前兩日我還瞧見小兩口在店里有商有量地算賬呢。 有人聽了這話, 笑道:他那幾支酸曲兒我雖不會唱,那些個小道消息我卻也知道。 哦?那你說說。聽說外面這隊人馬中有位京城來的大人物。蔣都督的案子就是他辦的。給咱們澶州挖出來好些個貪官污吏。 是啊, 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不過, 呸呸呸!什么蔣都督, 不就是蔣天南那廝。據說貪了幾十萬兩修海塘的銀子。貪這種救命錢,害了多少人家,真缺八輩子德了。 他呀,已經自殺了。一家子都賣成奴仆,官府發賣那日我還跑去番坊看熱鬧來著。 哎呦,嘿嘿。都說蔣天南十幾個小老婆,你沒買個家里去。眾人嬉笑起來。 我哪敢呀,我家那個母老虎。說話的客人打了個哈哈,又是臉色一暗。不過說來也可憐。蔣家兩個女兒,一個被個行腳的北客買去了,一個還算命好,說是有個秀才舅舅,好歹買了自己妹子和外甥女。唉!可進番坊被賣了一遭,以后也沒有什么好結果了。我瞅著娘倆哭著給那舅舅磕頭,這心里也不得勁。 蔣家太太如何了?也賣了? 那誰敢買呀,再說都瘋瘋癲癲了。 瘋了? 可不是,賣她那會,就見她棱著眼嘟嘟囔囔,我兒子在京城鎮南侯麾下當差,前途無量。你說說,也不知是真瘋了,還是嚇唬人?后來有幾個上了歲數沒人要的,官府都驅散了,最后不知落到何方。 唉!真是報應。 周珩和覃竹并肩坐在二樓雅間,正是舊日順王進城時,竹子姑娘趴在窗口,嗑瓜子看熱鬧的那一間。此時,她頭上帶了個竹斗笠,垂著紗幔,擋住臉。 兩人面前坐著個面容姣好、衣著素凈的女子。 周大人,我知道蔣夫人落在哪了。這女子聽得樓下的議論聲,輕聲慢語對周珩道:我們家昨日退租了廣心庵那邊的房子,準備返鄉了。庵堂里的姑子收拾了旁邊的偏廈,施舍給蔣夫人住。 周珩沒吱聲。覃竹點了點頭,帶動紗幔簌簌而動。世上或許真有因果,蔣天南害你爹被免職,如今他家人也流落到你們遭難的地方了。 原來這女子正是昔日澶州知府高澄的女兒高婉柔。 高小姐不改八卦本性,對覃竹應了聲是,又轉頭柔聲道:周大人,您不知道,蔣夫人是真的神志不清了,也不知道吃喝,也不知道睡覺,就坐在庵堂后門口發呆,身邊只有個叫月桂的婆子跟著。 覃竹便輕快地打斷她,高小姐,您這就要返鄉了?再不回澶州了? 高小姐臉上倒沒什么失落。是,父親讓家中老仆送信,說他的案子已經審結,定了免職。父親直接從京城起身返鄉,在那邊等我們。家母也說以后安貧樂道,做個耕讀之家也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