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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間在無意識的微顫,呼吸之間冰涼的冬季寒氣和著血腥味從氣管侵入,讓他感到無言的窒息:“您的肩膀......” 然而鶴田鏡卻迅速將手抽出,身形一轉再度往后開了幾槍! “砰砰”幾槍精準掃除周圍的幾個敵人如秋風掃落葉般干脆利落。鶴田鏡垂下手臂、向后依靠在墻上,深呼吸一口氣。 赤井秀一視線中又晃進更多的血色,他看見銀發之人捂住腹部一側,鮮血從他的指縫中留出,染濕纖長白皙的手指。 “......! !” “唔、稍微有點沒計算好姿勢?!柄Q田鏡輕輕呼著氣,轉眼卻露出明燦的笑容,“導致被擊中了兩槍呢......真是大倒霉?!?/br> 銀發之人看起來還是那副隨意的姿態,即便面色發白也還是尾音上揚,充滿別樣的氣質。 ——只是說話的聲音弱了許多。 赤井秀一內心忽地騰升起某種涌動的情感,心中燃燒著冷靜的怒火——因為敵人,因為FBI,或許也因為自己——這一切都促使他默然抹了把臉,攥緊手中的槍,壓低聲音說:“......我掩護您撤離,您先包扎?!?/br> “我自己臨時處理,這點傷我還能應付。先解決那些家伙們?!柄Q田鏡微昂頭,瞥了眼赤井秀一繃緊的肌rou和抿直的唇角,笑了下,“看起來,你似乎也想上前舒展一番?” 他重新站穩身軀:“上吧,萊伊?!蹦请p淺琥珀色的眼眸掃過,“戰場是屬于你的?!?/br> 赤井秀一狼眸凝聚而起:“我會速度很快,請您放心?!?/br> 前面,蘇格蘭和波本正嘗試突圍側面的封鎖,琴酒一馬當先卻也面臨著不少麻煩。敵人大概是當地人,十分熟練地借助當地地形進行偷襲和狙擊,緊咬著阻攔他們的撤退突圍,像是黏在身上的口香糖一樣甩不掉,讓人厭煩。 赤井秀一眼尾鋒銳挑起,綠眸深處燃著火焰,眼風化為利刃盯向那些敵人們。 “配合我,一起突圍?!柄Q田鏡輕笑一聲,他用受傷肩膀的一側的手捂住腰腹傷口,調整好狀態,另一邊無損的左手握槍抬起,“雖然不是左撇子,但關鍵時刻靠左手還是可以的?!彼匝宰哉Z著,氣勢騰躍而起、黑洞洞的槍口再度調轉至戰場! 后半程的赤井秀一仿佛掙開自我束縛的野獸,身姿矯健如同一匹爪牙尖銳的黑豹,他步伐靈巧地環繞在銀發之人身邊,默契配合與保護的同時、從圍剿圈中撕開一道空隙! 赤井秀一黑色長發于空中甩出一道弧線,左手開槍猛烈又精準地逼退敵人,右手摸出口袋中剛才從后備箱所拿的煙霧彈,牙齒咬開保險栓后迅速拋出,又一槍精準打爆旁邊的熱風管! 蔓延而起的白霧恰到好處地干擾了狙擊手的視線,眾人加快腳步突圍而出,穿梭巷口翻墻而過,順利甩掉那些煩人的家伙們。 此時周圍再度平穩,回歸臨時的安定。最近的安全屋并不遠,眾人巧妙掃尾斷掉后續追蹤,迅速返回芝加哥當地的一個組織安全屋暫且休整。 哐當關上大門,幾道鎖粗暴扣攏,琴酒周身氣勢依然翻涌如潮。 他掏出手機、冷著臉給自己這附近的勢力打電話,厲聲命令他們去掃尾——琴酒可沒打算就那樣放過偷襲的人,既然那些家伙喜歡以多圍少,他當然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回擊。 琴酒的敵人都在地下。他每次都能做到。 其他人在安全屋中調整著戰斗后的狀態,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前往房間那邊整理。 赤井秀一幾乎是進屋的第一時間便拉開抽屜找到醫療箱,單膝半跪在沙發前給鶴田鏡進行子彈取出、消毒、止血包扎等一系列cao作。 鶴田鏡靠在沙發上呼氣,身軀里嵌著兩枚子彈的戰斗可非常難受,他幾乎是憑借毅力完美支撐并反擊。 赤井秀一雙手穩如磐石,小心地從血rou里取子彈,他放輕聲音:“可能會很疼,這里沒有麻醉?!?/br> “沒關系呢,恰好我也不喜歡麻醉那種遲鈍感?!柄Q田鏡眨眼,他視線掃過赤井秀一,微頓兩秒后、伸出左手靠近黑發男人。 赤井秀一下意識緊繃了一瞬,接著感受到對方偏涼的指腹按在他的眉心,順著那道弧度擦過——竟是舒展開他蹙起的橫溝。 銀發之人放下手,笑道:“怎么了,一直露出這種表情?” 赤井秀一微怔,才發覺自己剛才一直不自覺地眉頭緊鎖,而鶴田鏡伸手、輕輕將其撫平了。 “......”赤井秀一張了張口、太多的話語卻根本無法說出,喉結上下滾動,最終只能吐出一句,“抱歉,鏡先生......也謝謝您當時......” 鶴田鏡翹起唇角、琥珀色的眼眸在光下顯得更淺,讓人看不透內里的情感。他輕快地打斷道:“因為我是前輩嘛?!?/br> 赤井秀一穩住雙手給鶴田鏡清理與包扎,視線中的這些痕跡都是那樣刺眼:“之后的幾天,您的傷......” 他的確曾見過無數的傷,自己的、朋友的、敵人的。但沒有任何一個會帶給他這種混雜幾分窒息的情感,胸腔中好似長出荊棘、纏繞住那顆說不明的心。 ——這傷是因自己而刻下的。 即便知曉自己的立場,知道眼前的是組織成員,他也無法克制住指間的顫抖和涌起的情感,就像他無法控制自己燃起一把火的愛,即便未來或許會連帶著他自己也焚燒殆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