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以女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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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開始在大地正中,這晴朗的無云,還是依然炎熱,連一滴雨都不下。 午時,北營村的村民開始依序從屋里走了出來,一大群大男人跟幾個孩子就圍在村里的某個角落。那兩個懷孕的婦人,里里外外的給大伙準備吃跟喝的,一邊叉著腰怒罵那幾個孩子,"別擠在大人的腳邊等著吃,北營村里不養閑人,沒干活就沒得吃,快去附近撿撿柴火,要有經過東村,看到牛屎也得撿回來"。 男人們吃喝到一半時,村長就在大伙面前提了句, 別忘了今日還得去隔壁村挑水,順便帶上幾塊rou上路,免得被刁難。 有個頭上綁著頭巾,頂上已經有些微禿的男人,不屑的呸了一口痰在地上,還順腳把腳邊的孩子,給一腳給踢了開去,手里邊捧著飯碗,嘴里塞著食物,邊吃邊罵道:東村仗著有水井,就這樣到處刁難我們,也不想想這水,可都是都拿我們村里的閨女跟吃的去換的。沒我們村,他們東村能娶上媳婦嗎。 突然,來了個頭發灰白且高瘦的老人,過來取了兩個玉米饃子,全場的男人都突然安靜了下來,像是這老者的到來,有些不是時候。老人正轉身想走,那包著頭巾的懷孕婦人,就走了過去搭那老人的手臂,像是想套近乎的感覺。 婦人笑對著老人道, 三叔,我們村里的男人等等要去隔壁村取水,我們是想,這我們村上上下下那么多張口要吃的,不知道你那邊還有沒有些鼠干,借個幾片,拿鼠rou過去總比把我們村里腌藏的豬rou送過去好。 老人不語,只默默的點頭,隨后轉身就走,婦人轉頭對著那一桌的男人笑了下,便跟著老人上去。全村的人都知道三叔有門抓老鼠蛇類的技藝,在饑餓時,也總能生出rou來。 那婦人開開心心的跟老人取了兩片鼠干后,正巧碰見穆景跟姚敬兩人一同踏出了屋子,像是潛意識的護食,她瞬間就把鼠干給收到袖口里,隨后熱情的迎上去。 那婦人還沒走近穆景的身邊,姚敬就伸起手臂,阻著這個婦人往前靠近他娘子,臉上的厭惡感完全表現在臉上,且他臉上還頂著個大疤,正常人看見都會怕的,何況是有些心虛的人。 那婦人收起心火,就是裝起笑容跟他們夫妻兩打招呼,婦人眼里閃著精光,眼里對上姚敬時的眼神,有些漂虛跟害怕,倒是看著穆景心思單純,像是個好欺負似的,心里也恥笑穆景外表單純,誰知道夜里都是些什么勾欄女子德性,欺善怕惡的模樣毫不掩飾, 我跟我嫂子剛做了午飯,兩位不嫌棄的話,不如一起吃吧,我們村向來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吃的當然也一起享用。 旁邊那幾個男人吃著饃子,時不時的偷看過來,用奇怪的余光一直偷看穆景,似乎穆景在他們的眼里像是掉進狼窩的小羊,要不是姚敬在這,恐怕早就被這幾個男人給惦記上了。 穆景心想,自己本就除了花蜜露水,其他都不吃了,可是姚敬不行了,他已經背了她走了不少路了,這一路上不吃不喝的,再怎么都熬不住的。 因此,她握著下姚敬的手臂,看了那婦人一眼,俏生生的說道, 有什么吃的嗎?我郎君應該挺餓的。 婦人把姚兩人領到吃飯的角落,細看就是一塊長板,旁邊挨個自己坐著,有個看起來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他起身讓位給姚敬夫婦,姚敬見狀便把椅子拉離那幾個男人遠些,扶著就想著讓穆景坐下。 豈知,在坐于位上的村長突然沉聲說話,有些諳啞的聲音,傳遍整個長桌, 在我們村子里,女人不能上桌。 其他男人就只是看著,也不表態,有幾個男人還哼了一聲,轉頭就吃自己的,旁邊的婦人倒是在邊上扯嘴, "在我們這里,都是一樣的,女人跟小孩都是不能上桌的,男人當家辛苦的很,當然是以先照顧男人為先。" 姚敬面無笑容,就看了長桌上的所有人一眼,隨后他一手就直接半抱住穆景的肩,把她扯到身后,然后神態囂張的,隨腳就把那椅子給踢飛了出去,只見椅子遠遠就這么一拋,竟就碎在了遠處,其他人更是默然,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言,有些人甚至起身讓座,怕姚敬可能身懷武藝,會打人,丟了碗就跑了。 姚敬臉上的大疤本就可怕,這不笑的樣子,更是讓人有些忐忑不安,村長正想說話安撫下彼此的情緒時,他搶先了說, 不必麻煩了,我家吧!向來是以我娘子為重,我娘子不坐,那我們夫妻同進退。我跟我家娘子的吃喝用度,我們能自己想法子。借你們屋子住,我們夫妻兩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就不勞各位煩心了。 婦人隨口提了一句, 不知道你們是想住多久???聽村長說,兩位是來尋親的,想來這路上還有得奔走,到不如在這多休息幾日。 "私事,不方便告知。" 姚敬語氣嚴肅,一點都不若穆景那般和善,拉了穆景就走了老遠。 那婦人說了一會就自討沒趣的離開了,后來就直接把鼠干給交到村長手里,仿佛這里的村長就是這里最有權說話的人,姚敬一直注視著這里一舉一動。 包頭巾的婦人自己就很自覺的,站在角落喝米湯,就算長桌有位置,她也不敢就坐,但就是想看笑話似的,看他們那對夫妻該怎么變出吃的,跟另外個婦人恥笑別人的私事說道,"什么同進退,我看最后還是大難來臨各自飛吧,騙人沒有剛成親過。" 誰知道姚敬他們倆還真的不吃不喝的,就走到村子的唯一一棵半枯死的桑樹下,像是故意遠離人群才談話。 姚敬就倚在樹旁,看著穆景碎念著說, "剛那女人就沒安好心,娘子可別信她。" 穆景小心的墊起腳尖,靠在姚敬耳旁問, "這里的人,好像都不喜歡女子, 甚至連那個婦人好像不喜歡我,郎君我得罪她了嗎。" 姚敬耳朵有些紅的,一手就攬住她的腰,靠著穆景的耳邊, 跟她細語道:"清晨,我們在行玄素之禮,那婦人就躲在屋外偷看見了。"。 穆景一聽都快羞得急跺腳了,甚至帶點嬌氣的說他, 郎君,你真過分,被看見了你都不怕羞,你這可真氣人。 穆景氣嘟嘟的轉頭不理睬他,姚敬知道自家娘子生氣了,整個人就側過身來貼抱住她,整顆頭就貼在穆景的肩上,討好的樣子就像是在山里,大豹在撒嬌的樣子。 娘子,我錯了。我就是想著,那幾個婦人要是不小心看見你了,都是女子應該不打緊的,畢竟那會,我實在想你想的很,不想停下來。 姚敬認錯認的很快,見他娘子生氣了,絲毫就沒啥男子尊嚴,要不是附近還有不少村民看著,估摸著他早就化身大豹整個人撲上去,甩著長尾巴對她撒嬌了。 穆景沒注意到啥道歉,只注意到他最后說什么不想停的傻話,因此又是更氣惱姚敬太過分,但是倒是愣著的,連怎么罵他都不知道怎么罵出口,就是輕咬著唇,氣的很。 "郎君你真是不知羞。" 穆景憋了半天,也只能說出這種話。 姚敬辯解的說道, "不知羞的是偷看的人,我可不認。我們夫妻行此玄素,有什么可羞的,我就想你身子,想的很。" 穆景被他污的耳朵都難受了,就背對姚敬不聽他解釋,不論姚敬怎么解釋都不理睬他。 可遠遠地,她竟看見這村子里,真的有座她昨晚夢見的那個牛棚,甚至連那牛棚的屋頂跟開的小門,都跟夢里的很相似。 她神魂未覺,像是被種未知何處的力量給引了過去。 她才往那牛棚走了幾步,就被那個被叫三叔的老人給喝止住。 老人從一處籬芭外走了過來,語氣有些不客氣的說道: "你們外來做客的,都那么不懂禮貌嗎? 這是我家的牛棚,我有準你們能進嗎?真是胡來。" 穆景突然像被現實給驚醒了一樣,她轉頭看了那個叫三叔的老人一眼,那一眼可能太過干凈了,像是能看透人心底的聲音,竟叫那老人忍不住心虛的撇過頭,老人走過姚敬的身邊時,小聲說道, "把你家夫人給看管好了,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被個小女子給騎在頭上,這像什么樣,真是丟男人的面子。不要在這久待,不要讓你家夫人離開你的跟前。" 姚敬本來都準備跟那老頭吵了,給那老頭好看了,居然兇他娘子,誰知道老頭留下兩句奇怪的話,讓他覺得這老頭像是在意有所指,他又看了那間牛棚一眼,突開五感六識,竟感覺這村子里的男人像是在警覺,他們靠近這牛棚。就好像,只要他們一靠近了,就得跟他們拼命。 這牛棚一點獸鳴都沒有,甚至連牲畜的氣味都很淡,實在反常的很。 他瞬間拉住穆景的手,不讓她在走近去好奇那牛棚。 "圈著牛羊的牛棚,有什么好看的?為夫帶你去吃好吃的。" 姚敬故意不以為意的說道。 他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他屏息一想,他們在南陵徒步走了那個長的時間,居然連最常見,在一方庇佑人靈的地神都沒碰上,更別說是往更高層級的神靈了。 他以往只要一到新的地界,地神跟山神肯定會來相迎,就算是他吞了妖丹懷有妖印的其間,也會有神靈感受到他身上自帶的天界氣息,現身相見。 可這南陵地界像是被妖所占了一樣,絲毫沒有半點善神的蹤跡。 他跟穆景在村子附近走了遍,聽村民說往東去就能有水井,他原本來想去挑水來給他娘子洗澡的,知道她愛干凈,喜歡洗涼水??伤蝗幌肫?,那個叫三叔的老頭說的話,一時也不敢大意。 他怕他娘子天性單純善良,雖不至于讓那些人給欺負了,但也怕有什么萬一,又被那些想要她靈力,心術不正的神棍妖道給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