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見雪來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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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靖嘶了一聲,問:“妖異邪物?” 不苦關守城將回憶起那些怪物的模樣,冷汗涔涔道:“是,乃是一群蝙蝠模樣的怪物。嗜血暴戾,能飛能跑,展翅足有一個成年男子大小?!?/br> 夏靖嘆了口氣,“雪境的怪物終于冒頭了,大掌宗,這些東西恐怕和隨拓荒衛回來的那些怪物同出一脈。諸位大人,還記得之前宮城里那個頂著幾個腦袋走路的軍官吧。這些天,我們鷹揚衛在昆侖清理了數十只這樣的怪物?!?/br> 下方有觀星舍人憂郁地說道,“昨日臣觀星象,熒惑犯南斗,此乃災異之象。妖魔南下不是偶然,拓荒衛是第一批,眼下這是第二批。妖魔擅偽飾,誰知流民中有多少是凡人,多少是妖怪。更何況,這些流民有許多被黑街收編,為韓野和黑觀音賣命。若貿貿然放他們進入不苦關,我們不僅要憂慮妖魔異患,還要擔憂黑街密謀叛亂?!彼钌钸蛋菹氯?,“大掌宗,千萬不能開門放人。不苦關距邊都不過百里,不苦關一旦淪陷,邊都危在旦夕?!?/br> 夏靖搖頭,“流民也是性命,縱然曾經犯過秘宗律,但正因罪不致死,才將他們流放雪境自找出路。如今妖魔環伺,若不放他們入城,恐令百姓寒心?!?/br> 眼看這兩人要吵起來,有人出來打圓場,“二位說得都有道理,只是眼下情勢危急,還是少說幾句,盡快拿個決斷吧?!?/br> 澹臺凈抬起手,所有人俯首靜默。 “江雪芽,”澹臺凈道,“你說?!?/br> 江雪芽撓了撓頭,道:“大掌宗,臣可背不了這么多人命?!?/br> 澹臺凈低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目光放遠,眺望門穹之外的高遠云天。 他嗓音冷肅,“吾頒秘宗律,轄制天下世家百姓。守律者為良民,安居樂業,家畜興旺;犯律者為jian民,訓誡逮治,化而為俗;再犯者為賊民,放逐雪境,永不復歸。不苦關內皆良民,潛心耕種,守土安家。不苦關外皆賊民,燒殺擄掠,惡貫滿盈。何以短良民之利,使其冒妖邪寇土之險換賊民?閉城關,拒流寇,絕妖邪?!?/br> 守城將緊咬牙關,終究沒有再說什么,再拜道:“謹遵大掌宗令旨?!?/br> *** 城門久久不開,極樂坊眾人的彈藥早已耗盡,防線崩潰,蝙蝠長驅直入。所有流民百姓退守于城下,仰賴城上軍士的彈雨抵擋蝙蝠,茍延殘喘。韓野渾身是血,幾乎殺紅了眼。弟兄們損失過半,阿盤也精疲力竭。韓野回身縱火燒城門,奈何這城門是巨石所建,根本不懼怕他的黑焰火。 “開門??!”有衣衫襤褸的女人拼命舉起懷里的孩子,“求你們開門啊,我犯了罪,我的孩子沒有罪過??!” 流民們拼命吶喊:“求求你們啊,我只是偷了一個老爺的荷包,我不想死??!” 軍士們面面相覷,他們已經得到將軍的指令,不能開城門,只能用火銃為他們抵擋一二??墒沁@些蝙蝠皮太厚,動作又敏捷,十發子窠射出去,只有一發勉強能傷到它們。 有的流民鋌而走險,想要借助冰鎬攀登城墻。秘宗軍士舉起火銃瞄準城下,大聲警告:“登墻者死!” 不等軍士開火,已有一只蝙蝠貼著墻面飛來,一口叼走了那慘叫的流民。他的頸脖子被咬住,鮮血汩汩而流,雨點兒一般凌空灑下,澆在下方其他流民的腦袋上。所有人都在尖叫,逃竄,可是逃不了多遠,蝙蝠的陰影兜頭罩下。 韓野徒勞地揮著刀,彈藥已絕,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地上的尸體越來越多。血腥味令人作嘔,他在那些妖物冰藍色的眼眸里螻蟻一樣渺小。刀也崩了刃,一個極樂坊的弟兄在他面前被蝙蝠踩在爪底咬住了咽喉,他揮刀斬出烈烈火焰,蝙蝠被逼退,那弟兄也已經斷氣。他像一頭困獸,固守著陣地的一隅,即使他的陣地已經瀕臨崩潰,注定無人生還。 一只巨大的蝙蝠俯沖而下,指爪寒光凜冽。 阿盤嘶喊著撲倒韓野,將韓野護在身下。蝙蝠踩在阿盤背上,撕咬他的血rou。guntang的鮮血小溪一樣流淌,沿著阿盤的臉頰往下滴,滴在韓野的臉上。韓野眼睜睜看著蝙蝠飲著阿盤的血,嚼著阿盤的rou。他怒吼著,竭力想要起身,阿盤死死捂著他的嘴,淚水混雜著血糊了滿臉。 “野哥,裝死,求你裝死?!卑⒈P哭著道。 憤怒和悲傷席卷胸腑,韓野只能躺在地上,看著阿盤慢慢死去。 暴風雪來了,仿佛天地震怒,大雪掩埋血淋淋的戰場。蝙蝠妖紛紛振翅而起,躲避洶涌而來的風雪。城下流民無一活口,斷肢殘體橫七豎八,鮮血浸潤了雪地。韓野躺在其中渾身冰冷,眼前是阿盤鮮血淋漓的臉。 阿盤的眼神開始渙散,他的背后被啃咬得坑坑洼洼,露出白慘慘的蝴蝶骨,像殘破的羽翼。他氣若游絲地說:“要是……要是蘇老板在就好了,他有機關獸傀,還、還會風后星陣,他一定可以帶大家回家。蘇老板教過我推演,可是我……笨,學不會?!?/br> 韓野緊緊握著拳,指甲嵌進血rou。風雪太冷,冷到他心里。 阿盤的眼眸里,最后一絲神采煙霧般消散。 “野哥,我想回家?!?/br> 第49章 手可摘天上月 諸臣退朝,官僚游魚般離開宮殿。人影散亂,腳步聲遠去歸于沉寂,偌大的殿宇里只剩下那個端坐在冰冷石座上的男人,和底下挺拔昳麗的女人。 “為何不走?”澹臺凈垂下深灰色的眼眸,冰涼的目光猶如清冷月色,籠罩江雪芽全身。 江雪芽抱臂而立,笑著歪歪頭,“不是大掌宗希望臣留下來么?” 澹臺凈的嗓音越發寒涼,“你太放肆。既得孤寬恕,當閉門思過,而非再次挑釁?!?/br> “挑釁?” 江雪芽頗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她忽然抬步,拾階而上,向澹臺凈走去。數十年來,還沒有人像她這般放肆。大掌宗高坐于北辰殿,九重階彰顯了他尊貴的身份,將他和別人分離。他圣人一般獨自坐于云端,而他的腳下,皆是要俯首參拜于他的塵土。 此刻,江雪芽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竟踏足了他的九重階,一步步向他走來。她的靴底污染了他的凈土,澹臺凈的臉色越發冷凝。 “這才是挑釁?!苯┭啃χ?,嘴角緩緩滲出血絲。 君王般威嚴的靈壓無聲地施加在她的雙肩,逼著她低頭,逼著她停步。畢竟是朝圣境的秘術者,這天下最為霸道強大的男人。他的靈嚴山海一般沉重,在他的面前你只能虔誠地跪拜,否則必定折斷驕傲的頭顱。 然而江雪芽仿佛不怕死,固執地仰著頭,一步步向他靠近。她強撐著泰山崩岳般的壓力,腳下的石階不堪忍受負重裂開縫隙。她竟然還帶著笑,滿眼桀驁與戲謔。 澹臺凈沉默地看著她走來,她長大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是他摯友白衣上人的弟子,與他唯一的外甥蘇如晦情同手足。他數次見她與蘇如晦勾肩搭背,嬉嬉笑笑,也曾見她與桑持玉比試刀鋒,校場格斗。她和玩世不恭的蘇如晦不一樣,和無欲無求的桑持玉更不一樣。他知道這孩子刻苦上進,在秘宗摸爬滾打十數年,一路走進北辰殿。 他照拂她,把她當成和晦兒一樣的晚輩小孩。他贊賞她的果敢成熟,所以賜婚云州,讓他唯一的弟子與她訂立婚約。只是他沒有想到,當女孩長成女人,她渴望的遠超他的想象。 一個半月前秘宗第一次發現妖邪入侵,她解剖妖物,請他旁觀,卻沒想到那妖物骨頭生香,讓人意亂情迷。那是個無法改正的錯誤,像不潔的污點污染他的人生。 江雪芽終于走到他的面前,身體微微顫抖。她已經是強弩之末,觀火境都不到,根本無法承受他的森然威嚴??伤⒉煌丝s,注視澹臺凈的雙眸仿佛熾熱的炭火。她單膝跪在大掌宗跟前,捧住他骨節分明的白皙右手,輕輕親吻他的指尖。 “可我并不想挑釁你,”江雪芽低聲道,“我仰慕你啊,大掌宗?!?/br> “孤視你若子侄?!卞E_凈的面容冷若冰雕。 “太不巧了,大掌宗視臣若子侄,臣卻視大掌宗若愛侶。愛侶殺我,我甘之如飴?!?/br> “晦兒病死昆侖,玉兒遭孤驅斥,”澹臺凈淺淡若琉璃的眸子注視著她,“狂妄的孩子,你不怕落得同他們一般的下場么?” 江雪芽緩緩笑開,“他們怨你鐵石心腸,可事實真是如此么?阿晦是你胞妹唯一的骨血,五年來你想盡辦法延續他的壽命,又何嘗不是想等待一個奇跡?桑持玉是你帶入秘宗,他桑氏遺孤的身份是你給的,他舉世無雙的刀法是你教的。恕臣大膽猜想,你早知道他是個卑賤的半妖,若要他性命,豈會等到紙包不住火的今日。當年你讓他同臣結親,打的是讓臣回護他周全的主意。后來結親不成,你廢他秘術,斷他右腿,是為了讓他無害,他日東窗事發,百家討伐,不會把一個廢人視作威脅??上麄冎豢匆娔惚涞拿婺?,看不見你的苦心籌謀。桑持玉執意反叛秘宗,你的心何嘗不痛?” 澹臺凈冷漠地評價:“妄加揣測,自作聰明?!?/br> “大掌宗分明是被臣看穿,惱羞成怒?!苯┭枯p笑,“大掌宗心懷天下,為天下子民計。人間狹窄,田地有限,養不起源源不斷呱呱墜地的孩童。十個人分一碗飯,十個人都會死。五個人分一碗飯,勉強能夠茍活。嚴刑峻法驅逐劣民,是為了讓人間的百姓至少人人有口糧。但是不會有人感謝你,即使是那些有口糧飽腹的黔首,也只會埋怨你高居廟堂,不知人間疾苦,才讓他們衣衫襤褸。如今你放棄了不苦關外的流民,只怕黑街更加恨你入骨?!彼器锏匦?,“所以我賭大掌宗心軟,必定不會殺我?!?/br> 澹臺凈緩緩移開視線,“退下,孤不殺你?!?/br> 江雪芽的身體微微顫抖,“想退也退不了啊……” 她說著,咳出一口血。靈壓傷及她的筋骨,此刻她承受的壓力無異于扛著百斤大包??v使秘術者身體素質卓越,也受不了如此折磨。江雪芽最后一個字說完,便暈了過去。她失去意識,向一側歪倒,并非朝著澹臺凈的方向。底下玄武石階足有九重,江雪芽本就跪在階沿,這樣昏過去,恐怕會滾下階梯。澹臺凈端坐著,似乎無動于衷,任她倒下。 最后一刻,江雪芽即將摔倒的時候,一雙素白的手接住了她,她落入了澹臺凈的懷抱。 澹臺凈垂眸看她的睡顏,半晌,道: “膽大包天?!?/br> 江雪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榻上。被褥里熏過香,是很熟悉的味道,江雪芽上澹臺凈的時候在他身上聞到過。她揉著肩膀坐起身,發現這是一間書齋,炭火擺在榻下,暖烘烘熏著臉。天光透過懸在落地罩下的竹席,在地磚上打下一片徘徊光影。 筋骨不痛了,一定是澹臺凈找療愈秘術者給她治了傷。 侍者跪于榻邊,呈上一枚符咒,“江大人?!?/br> 江雪芽抓起符咒,是“天眼”,不過是用過的。這符咒浸入水中,可以看到當時“天眼”符咒之所見。澹臺凈要給她看什么?書齋正中有一盆水,看來正是澹臺凈給她備下的。江雪芽把符咒丟入水中,符咒溶解,水幕中浮現影像。 江雪芽端詳著水中影,一眼便看出這是在無間獄審訊室。認得這么快沒別的原因,只因她也在里頭待過好長一段時日。 柵欄后面關著一個男人,被鎖在椅子上,雙腳戴著鐐銬。這人面孔十分詭異,正不停更改著容貌,一會兒尖嘴猴腮,一會兒俊美無儔。江雪芽知道,這肯定是秘宗活捉的妖怪,這妖怪靈力不足,模仿人模仿不到位,沒法兒固定成一張臉。 摩陀衍那、郎雅光、昆吾三大星官站在柵欄外,聯合會審。 “人間藏了多少妖魔?你們究竟意欲何為?”昆吾厲聲詰問,“如實招來放你一條生路,若不招,刮骨抽筋,讓你生不如死?!?/br> 那妖怪嗬嗬低笑,“藏了多少?走出這座牢籠,到街上去看看吧。販夫走卒,農人嗇夫,歌伎樂女,甚或官僚胥吏,王孫貴胄,皆有我的族胞。誰知你們北辰殿里的大掌宗,是不是早被掉了包呢?” “你太小看我們了,”郎雅光搖頭,“人有父母,有妻子兒女,朝夕相處,日日相對,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一個人何其艱難?你縱然外貌形似你吃掉的這個人,你卻無法模仿他平日的言行。你深知多說多錯,干脆閉門裝病緘默不言,可你需要進食,需要喝水。你不知碗筷器皿如何使用,你用刷過的恭桶喝水,用痰盂裝飯,你的下人驚異非常,報上衙門,你的身份自然暴露?!?/br> 摩陀衍那道:“你們根本不了解人間,怎么可能滲透這么多妖魔進來?秘宗早已進行過一遍篩查,找出妖怪數十,就關押在你旁邊的牢籠。要不要我讓你聽聽他們的哀嚎?比起你,你的族胞更加識時務,早已招了許多事?!?/br> “不必誆我了?!蹦茄稚駪B自若,“先不說你們到底抓到我多少族胞,便是你們抓到了,也休想從他們口中知道什么。我們和你們不一樣,凡人。你們龜縮于洞天福地,飽食終日,你們早已忘記了風雪的殘酷。所以你們自相殘殺,黨同伐異,你們驅逐你們的同胞,任由他們無用地凍斃于風雪。而我們不一樣,我們舉族向同一個目標奮斗,不惜奉獻自己的生命。你們這樣自私卑劣的種族,不配享受雪花的恩德?!?/br> “你們從風雪中來?”昆吾逼問,“你們來自雪境何處?” 妖怪露出思念的神采,“我的家鄉很遠很遠,有一個凡人曾經叩過我們的天門,可惜他已經死去。你們想要掌握我們的故鄉所在,襲擊后方么?沒有用的,你們的軍隊無法在雪境中長途跋涉?!?/br> “凡人?”昆吾皺眉,“是流民么?只有流民才會為了生存深入雪境?!?/br> “不必再說了,”郎雅光拍了拍掌,“讓我使用‘華胥’吧?!?/br> 昆吾點頭,“也好?!?/br> 那妖怪好像看見了什么,神色忽然變得悲愴,“人間很美,可我依然懷念我故鄉的穹頂。雪花落在那上面,姿態萬千,多么漂亮。若我死后,我的魂魄能穿越茫茫大雪,返回我的家鄉么?” 昆吾眉頭緊蹙,“他在說些什么?” 郎雅光的反應遠比他迅捷,愀然變色,吼道:“退后!離他遠點!” 他的話音剛落,那妖怪閉上眼,他變幻不停的面孔終于停住了,定格在一個悲愴而寂寞的微笑。他的身體忽然發光,蛛網般的熒光經絡在他身體上生長。爾后他的身體四分五裂,以他為中心,這座牢籠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水幕里白光一片,畫面消退。怪不得今天三大星官沒上朝,他們一定在爆炸中重傷了。侍者又奉上一個托盤,里頭裝了幾塊碎裂的鐵片。江雪芽端詳鐵片,帷幕另一端冷不防響起一個淡淡的嗓音。 “眼熟么?” 江雪芽抬起頭,竹席帷幕后面坐著澹臺凈,光影朦朧,依稀看得見他長發委地的側影。他的面前放了一張棋盤,似乎在自己同自己對弈。 “是我師弟的伏火小鐵甲,”江雪芽道,“妖物受傷則靈力迸發,經絡發光。爆炸之前,那妖物身體浮現經絡,說明他內里大出血。他把伏火鐵甲埋在了他的身體里,鐵甲啟動,他也受傷,爾后不久,鐵甲爆炸?!?/br> “不錯?!卞E_凈頷首道,“繼續說?!?/br> “伏火鐵甲只在兩個地方有。一個是黑街極樂坊,師弟曾是極樂坊坊主,他們一定留有制造伏火鐵甲的技藝。還有一個地方則是秘宗,大掌宗您得到了機關武庫,秘宗早已擁有制造伏火鐵甲的圖紙。這妖怪的伏火鐵甲究竟從何而來?”江雪芽沉吟著,“還有,這妖怪死前的神態讓我很在意,郎星官說要動用‘華胥’秘術探他夢境的時候,他好像看見了什么?!?/br> 它原本還好好的,忽然間神色變得非常悲愴,還說了一堆像遺言一般的話。 澹臺凈道:“他自盡,乃是有人屬意?!?/br> 江雪芽瞬間明白了,“審訊室內有人同他暗傳消息,告訴他自爆?!?/br> 這猜測非??刹?,但也正好解釋了這妖怪的伏火鐵甲從何而來。秘宗有內鬼,一個非常聰明的內鬼。妖怪自爆,審訊室內的人皆身受重傷。內鬼用苦rou計給自己洗脫了嫌疑,重傷秘宗星官之后,同時誤導秘宗極樂坊中有妖怪。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我們曾認為妖物模仿拙劣,容易辨認。并非如此,還有藏得更深的妖物,在秘宗,在我們身邊?!?/br> 江雪芽踅身進了帷幕,跪坐于棋盤對面,神色凝重。 “看顧好晦兒,若非必要,不要讓他離開邊都?!卞E_凈道,“妖物窺伺他性命久矣,今時不同往日,令他不要胡作非為?!?/br> 江雪芽一愣,“大掌宗您……” 澹臺凈冷淡的目光落在江雪芽身上,“你以為,若非孤的默許,你能夠安然無恙將傀儡圖紙帶離仙人洞?” 江雪芽終于反應過來,原來澹臺凈一直在演戲,秘宗有內鬼,他不知道是誰,不得不提防身邊所有人。妖物不知為何盯著蘇如晦不放,澹臺凈要保蘇如晦性命,卻不能自己出手,否則說不準妖物動什么手腳,救人成了害人。 他知道江雪芽的行動,但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他不動聲色,靜待時機,現在那內鬼終于行動了,也露出了馬腳,他們的機會來了。 蘇如晦從前常對江雪芽說,他這阿舅老謀深算,他們在他面前玩陰謀陽謀,完全是班門弄斧,小孩兒過家家。朝圣境的深淺不只體現在他的秘術,更在于他的城府。 澹臺凈指出她的不足,“你太年輕,縱然設法周全,難免有疏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