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見雪來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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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如晦終于把韓野這尊大佛送走了,等那小混蛋走遠,他心里罵罵咧咧,韓寶寶你大爺。他非要和韓野作對,給他的貓取名叫桑寶寶。不管桑持玉同不同意,反正他這爹是當定了。蘇如晦低頭看他的寶貝兒子,通體潔白,像個毛絨絨的大饅頭。不吵也不鬧,這沉默又高傲的模樣還真有點兒像桑持玉。 就是蔫巴巴的,耳朵耷拉著,尾巴也軟趴趴搭在蘇如晦的手臂上,有點兒打不起精神的樣子。約莫是凍著了,蘇如晦心想。他把地上的缺骻袍撿起來,除了衣袍,地上還有橫刀,他認出來是蘇玉的,不由得感到奇怪,蘇玉怎么把刀扔在這兒了?繞過腰子門,蘇玉的廂房靜靜的,沒有點燈,約莫睡得正熟,他不便打擾,便把衣袍和橫刀放在正廳。 把桑寶寶夾在腋下回自己屋,蘇如晦燃起燈燭,將桑寶寶放上床榻。桑寶寶窩在被褥里,用屁股對著蘇如晦,不愿意看見他的臉。貓也有情緒么?蘇如晦從它的背影里看出了點兒低落難過的味道。 小小的貓兒,腦袋上好像頂了朵沉重的烏云。 剛到新家,不習慣么?蘇如晦猜測,窸窸窣窣地脫衣裳。 熄了燈,鉆進被窩,把桑寶寶抱進懷里。桑持玉掙扎了兩下,蘇如晦不許他走,把他牢牢圈在懷里。沒法子,他放棄了,軟軟地趴下,認命地窩在蘇如晦的懷里。這家伙只穿了件褻衣,他和蘇如晦靠得極近,近得僅僅隔了一層薄薄的綢緞。他甚至能感受到蘇如晦清淺的鼻息,氣息溫熱,一下一下打在他的頭頂。 黑暗里,他的耳朵尖兒慢慢變紅。 蘇如晦圈著他的力道變松了,他察覺到蘇如晦已經睡熟。這是他逃跑的最佳時機,他的腳有rou墊,走路沒有聲音,蘇如晦察覺不了他的離開。然而或許是眷戀棉被的溫暖,他鬼使神差地窩著沒有動彈。他的視力變得很好,即使身處沒有光的黑暗,他也能看清蘇如晦的模樣。安詳的睡顏,清雋的眉目,蘇如晦只有睡著的時候才這樣安靜,沒那么討厭。 他也覺得累了,睡意沉沉,便闔上眼,進入黑甜的夢鄉。 時間凘澌流淌,夜色慢慢稀薄,變成恍恍惚惚的淡藍,世界好像沉浸在凄迷的水波里。不知過了多久,興許是幾個時辰,桑持玉從夢里醒來。他首先看見自己燦白的發絲,綢緞一般鋪陳在蘇如晦的手臂上。他迷茫地坐起身,剛睡醒,腦子迷迷糊糊,一團漿糊似的。他呆愣了一陣,身軀感受到的冰涼讓他發現了哪里不對,他低下頭,自己赤裸潔白的身軀映入眼瞳。 他變回人了。 而且沒穿衣裳。 他的眸子猛地一縮,幾乎縮成針尖一線。 黎明已至,天光漸亮。他聽見蘇如晦低低的呻吟,這個家伙也醒了,并且揉著眼睛坐起身。桑持玉腦子里好像有一根細弦錚然斷裂,他來不及想那么多,趕在蘇如晦抬起頭的剎那間給了蘇如晦一記手刀。蘇如晦剛醒,朦朧間似乎看見眼前坐了一個赤裸的白發男人。在覺得驚詫和恐怖之前,巨痛先一步襲上他的后頸,他往后一栽,落入男人的臂彎。 桑持玉抱著昏過去的蘇如晦,聽見自己的心擂鼓似的咚咚急跳。 差一點,只差一點,蘇如晦就看見他了。 第26章 通緝盜貓裸賊 桑持玉把著蘇如晦的脖頸子,輕輕把他放回被窩。沒穿衣裳,不好出門,桑持玉拿了蘇如晦的外袍,披上肩,赤足踩地回了自己屋。關上門,急促的心跳逐漸平復,他蹙眉低頭,觀察自己的掌心。冰藍色的外接經絡從掌心伸出,猶如一根根細小的觸手。他的外接經絡和別人的經絡連通,就能奪取他人的秘術。經絡收回掌心,“吞噬”秘術沒有異常,和往常一樣。他閉上眼,感受體內的靈力運轉,靈力流有些許的不穩,隱隱有暴動跡象。 為什么會這樣?他為何會突然變成一只貓? 檢查“瞬影移形”秘術,秘術猝然發動,他的身形立刻消失,出現在屋子的另一頭。檢查“化形”秘術,眼眸和發絲變成墨黑色,鏡匣里映出面容冷峻的他自己。接著檢查第三個秘術,“神目”開啟,視野瞬間變了一個景象,所有事物透明化,夯實的土墻磚瓦失去實體,只余下灰黑色的結構。透過墻體,他看見腰子門外的前廳。 使用的秘術越多,靈力流越發不穩定,他不敢再動用秘術了??磥硭拿匦g不宜使用太多,可是這仍然無法解釋他突然變成貓。會和心核有關么?他想。但是蘇如晦擁有這個心核的時候從未變成過小貓,桑持玉眉心絞緊,想不明白。難道是他吞噬的秘術太多,觸發了心核的某種機制?他只能這么猜測,他決定暫時不再吞噬新的秘術,并且運轉靈力,強行剝離了“神目”。 剝離秘術要用靈力一遍遍沖刷經脈,過程痛苦難當,然而桑持玉已經習慣了?!吧衲俊眲冸x,他已經渾身大汗。換了身衣裳,推開窗看天色,時辰差不多了,該去衛所上值點卯了。桑持玉把蘇如晦的外袍藏在柜子里,取出早先備下的“化形”符箓。符箓燃燒,他再次變成了不起眼的十五歲少年蘇玉。 蘇如晦悠悠轉醒,后脖頸子疼得難受,他揉著脖子坐起來。頂著一頭亂毛坐了一會兒,他驀然想起暈過去之前的事兒。他的屋子有個裸男!他打了個激靈,連忙檢查自己全身,幸好幸好,沒有被侮辱過的痕跡。爬下炕環顧四周,他的衣袍少了一件,桑寶寶也不見了。他震驚無比,那個裸男偷了他的衣裳,還偷他兒子! 他豁地打開門,正巧和想要敲門喊他起床的蘇玉撞在一起。 “你有沒有看見什么可疑的人?”蘇如晦扳著蘇玉的肩膀問。 蘇玉鎮定自若地搖頭。 “可惡!”蘇如晦恨道。 “怎么了?”蘇玉蹙眉。 蘇如晦氣得頭疼,“有個裸男偷偷溜進咱家,把我昨夜撿的貓偷走了!”風冷,直往屋里鉆,他返身一面穿夾襖,一面說,“這年頭什么鳥人都有,氣死我了。今天去衛所,我要張貼通緝令,通緝那個盜貓裸賊?!?/br> “……”蘇玉沉默了一瞬,問,“你記得他的模樣么?” 蘇如晦想了想,只記得那裸男滿頭銀發,“我被他打暈了,沒來得及看清楚,好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七老八十的人,還跑出來遛鳥,怎么不凍死他?” 蘇玉的表情非常復雜。 蘇如晦懊惱無比,沒法子,人肯定跑遠了,追是來不及了,更何況他還得去點卯。蘇如晦穿好武袍,戴上刀帶臂鞲,佩掛刀槍弩箭。這人平日里不修邊幅,現下收拾齊整,倒是顯得人模狗樣。那高挑勁挺的身段,配上稍帶銳氣的眉目,介乎男人和男孩之間,帶點成熟氣又不至于丟掉少年氣概,無比颯爽奪目。 蘇如晦打小就這樣,站在哪里都是眾人的焦點。即使沒有秘術,即使沒有世家為他撐腰,他依然是年輕人里的第一流。桑持玉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他。 他低頭檢查自己的行裝,笑著問蘇玉:“怎么樣?” 桑持玉點點頭,“很好看?!?/br> “說起來,桑持玉原先也穿這身,不知道他穿起來什么樣?!碧K如晦說。 桑持玉沉默了一瞬,道:“沒你好看?!?/br> 蘇如晦攬著蘇玉出門,“小嘴兒真甜,走著,哥賞你吃糖rou大饅頭?!?/br> 其實桑持玉并不喜歡吃甜,世上只有蘇如晦喜歡吃加糖的rou如此令人發指的食物。不過……算了,偶爾吃一次無所謂。 *** 驅車到衛所,官員使吏來來往往,議事廳里人頭攢動,大伙兒腳步都急匆匆的。夏靖看見蘇如晦,沖他招了招手,領他和蘇玉去值房。夏靖推開榧木門,道:“這里原先是桑持玉的值房,現在歸你用了。他東西不多,你瞧著有用就留下,沒用直接扔了?!彼K如晦身后看,瞧見蘇玉一聲不吭立在后頭當影子,他笑道,“這孩子叫蘇玉是吧,跟著你一塊兒進來的,我看你倆熟悉,那他就歸你使喚吧?!?/br> 蘇如晦連聲道謝,夏靖又道:“下個月是歲首大朝議,四十八州世家齊聚邊都,近日為了籌辦這事兒,會忙上一段時間。你做好準備,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得連著好幾天不睡覺?!?/br> “不礙事兒,卻邪年輕,扛得住?!碧K如晦拍著胸脯打包票。 夏靖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雪山試煉三天兩晚,卻邪啊,你那兩晚都待在哪兒?你和蘇玉一直在一塊兒?” “頭天晚上不在一塊兒,第二天遇上硬茬,多虧這小弟解圍,我倆索性就搭上伙了?!碧K如晦謙虛道,“小侄沒什么本事,不敢同別人硬拼,找了處隱蔽的山洞躲著,一躲就是三天,世叔莫見笑?!?/br> “見什么笑,這般虎狼的試煉,躲著才叫聰明?!毕木感呛堑?,“你們兩個孩子有福氣?!?/br> 蘇如晦面上笑呵呵,心里頭暗罵秘宗這些老狗賊。幸虧他采取茍活戰術,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雪山夜晚出異怪,還會變人,第三天那些所謂的“優勝者”,恐怕都不是人了。五十多個人里頭只他和蘇玉是真真正正還喘氣兒的活人,蘇如晦想想就牙疼。 秘宗所謂的拓荒衛招新分秘術者和普通人兩個賽道,直接入選的秘術者是秘宗真正想要招的人,至于另一隊普通人,應該是引那些怪物上鉤的餌。秘宗知道怪物會替換活人,索性讓人進山,給它們這個替換的機會。普通人和怪物的實力差距太大,活命幾率非常小。 試煉最后的優勝者基本上是怪物,而不是人,秘宗正好可以設下陷阱一網打盡。就算有一兩個人存活下來,想來秘宗早就知道黑街會借機滲透,那些存活下來的家伙也十有八九是黑街的人,死了正好。 試煉不止一次,在蘇如晦這次以前還有好些人,秘宗為了勾引這幫怪物出來,不知讓多少人葬身雪山。得虧江卻邪是世家子,不能不明不白死在雪山,秘宗把他拉出來驗明身份,否則蘇如晦此刻和那些冷凍rou是一個下場。 “是時候了,”夏靖拍了拍手掌,“蘇垢,帶他們兩個去看看那些東西吧?!?/br> 蘇垢出現在檐下,一襲白麻衣的男人,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笑容的弧度同第一次見他一模一樣。蘇如晦覺得這些人成天看他這副詭異的笑面,難道不覺得瘆得慌的么? 蘇垢掖袖行禮,道:“二位大人,請隨我來?!?/br> 蘇如晦有所猜測,面上仍舊假裝懵懂,“看什么東西?” 夏靖摸了摸嘴唇上的胡子,慢聲道:“你去看就知道了?!?/br> *** 蘇垢帶路,蘇如晦跟在蘇垢后頭,蘇玉綴在后頭,一心一意當蘇如晦的影子。蘇如晦不時扭頭看蘇玉,蘇玉還是個少年人,個子沒有完全張開,才到蘇如晦胸口這兒,像蘇如晦的小尾巴。蘇如晦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瓜,他仰起頭,投來一個疑惑的目光。 “跟緊我?!碧K如晦對他做口型,笑瞇瞇繼續往前走。 蘇垢帶著他倆進了無間獄,這是秘宗關押犯人的監獄,別的建筑往高處蓋,只有無間獄往地底挖。地面上關押的犯人都無足輕重,地下關押的秘術者才是真正需要防備的。手掌厚的玄武巖石壁鏤刻星陣符紋,秘宗監獄獄長殷重施展“囚籠”秘術坐鎮上方,吃喝拉撒睡皆在此地,十二個時辰一刻不歇鎮壓無間獄。閘門用隕鐵制成,每一百步設置一道閘門,閘門只能從外面打開,一旦閉合里面無法開啟。每二十步有一個軍士,一手按刀,一手貼著褲縫,刀帶上掛的靈火手銃時刻保持上膛狀態。 蘇如晦是頭一回到無間獄來,上輩子他雖然是囚徒,但是是待遇頂級的那種。特別是他身子不好,秘宗生怕他帶著超一品傀儡的秘密奔赴黃泉,好吃好喝把他供著,還不時派桑持玉過來陪他解悶,雖然那小子老不情愿,守在仙人洞外,一步不肯踏進門檻,一句話不肯講。 可惜那幫傻子不知道,蘇如晦根本沒有制造一品類人傀儡的辦法。他們說蘇如晦的超一品傀儡從血rou發膚,到心智神思,皆與活物無異。其實超一品傀儡和他喜歡江雪芽一樣,是個十足的謠言。 他們經過許多道森嚴的鐵門,鐵門上開著兩指寬的洞,蘇如晦看見一雙雙陰森的眼睛目送他走過。蘇垢腳步不停,一直走到廊道盡頭,他在石壁處停下,閉鎖星陣自動浮現于眼前。蘇垢打開星陣,圓形的繁復光圈一分為二,閘門緩慢上升。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眼前是個冰窖,兩邊的冰壁里冷凍著許多動物尸體,大多數殘缺,也有不少完整的。從殘余的肢體看,許多都奇形怪狀,比如一只巨型三頭犬,足有一頭熊那么大,凍在冰層最里面,兩顆腦袋被砍斷了,頭顱單獨冰凍在冰壁另一側。 蘇如晦和蘇玉沿著冰壁行走,仰頭看這些奇形怪狀的動物,系統為它們做出標識:【可愛的三頭犬,長著三顆機靈的大腦袋,還會發出“哦哦哦”的叫聲,適合拿來哄小孩開心?!?/br> 蘇垢站在一側,道:“上個月,拓荒衛殘余部隊歸來。沒過多久,這些軍士的身體出現了異樣。有一個龍驤衛的同僚親眼看見一個軍官頂著三個頭顱走來走去,還問他要不要一起用早膳。那位同僚很鎮定,禮貌拒絕三頭軍官的邀約,隨即帶來一隊人馬將其當場擒拿。其后,秘宗發現這些從雪境歸來的軍士都有不對勁的地方。幾乎所有人的身體都發生了畸變,要么是八臂,要么是四腿。如果外表看不出差別,剖開他們的胸腹,他們的內臟也千奇百怪?!?/br> 桑持玉停在了一面冰壁之前,雙目微微睜大。 他看見了一只貓,短毛,冰藍色的眼眸,同他長得很像,但是比他大很多。 “他們不是人?!碧K如晦道。 “然也?!碧K垢頷首,“秘宗很快發現,這些從雪境歸來的軍士根本不是原來那批人。他們是假冒的贗品,扮成人形混跡人群之中。他們能夠重組自己的血rou,讓自己的形態盡可能貼近人類。不過他們的狀態并不穩定,時間長了之后,他們會無法控制血rou狀態,長出多余的肢體。更重要的是他們無法完美模仿人從內到外完整的形態,即使外表模仿到位,內里也是一塌糊涂。這就是昨日你二人初到衛所,醫官查驗你們經絡xue位的原因?!?/br> “萬一有些怪物機靈,模仿得完美呢?”蘇如晦問。 蘇垢無奈笑道:“那就只能等他自己露出馬腳了?!?/br> “他們是打哪來的?”蘇如晦又問。 蘇垢搖頭,“秘宗只知道,他們從風雪深處來。江公子,你可曾看過地圖?” “大靖四十八州?” “不,”蘇垢的笑容帶著深意,“我說的是,四十八州以外?!?/br> “才疏學淺,沒見過?!碧K如晦聳聳肩。 “四十八州之外,是風雪肆虐的雪境。秘宗對雪境的探索非常有限,最遠的礦場僅僅深入雪境一百里。雪境深處有什么,雪境有沒有盡頭,秘宗通通不知道。這些可怕的怪物來自于昆侖北面,他們披著拓荒衛的形貌翻越昆侖,他們唯一的來處便是雪境深處。這是千百年來,人間第一次看見從雪境走出來的東西?!碧K垢道,“秘宗對他們的了解太少了,只知道他們天性殘忍,嗜愛搏殺,尤喜以人為食。老姆媽常說風雪里藏著妖魔,讓懷里的孩子保持對風雪的畏懼,以此防止他們踏入風雪送了性命。秘宗從傳說中得到靈感,將它們命名為‘妖’?!?/br> “哇,牛?!碧K如晦捧場地鼓掌,“你們有沒有抓到過活的?” 蘇垢點頭,他領著他們進入第二重閘門,這扇門后頭放了個隕鐵籠子,地上鐫刻束縛星陣,星陣中央躺著一個男人。那男人眼上罩著黑布,嘴里喃喃自語:“我感應到了……我感應到了……” “他在說什么?”蘇如晦問。 蘇垢說不知道,“他不愿意與我們交流,即使施以極刑,他也無動于衷?!?/br> 蘇垢撥動雷火星陣,靈石充能進入星陣,所有黯淡的光線逐條亮起,雷火的光芒在其中閃爍,男人被燒得不停抽搐,仍咬牙不吭聲。蘇如晦看不下去,喊蘇垢停下。蘇垢停止撥動星陣,那男人的身上浮現出藍色的微光。他焦黑的皮膚下,經絡一條條發光,蘇如晦怔住了,桑持玉的眼神深邃復雜。 “他為什么會發光?”蘇如晦問。 “秘宗還沒有得出準確答案,現下只知道或許和身體受損之后的自我療愈有關?!?/br> 那藍色微光無比熟悉,蘇如晦的額頭隱隱作痛。 他一定在哪見過,可他想不起來了。 蘇如晦上前幾步,近距離凝視男人發光的身軀。 “江大人?”蘇垢喚他。 “秘宗確信這是雪境第一次有東西來到人間么?” “當然?!碧K垢道。 不,不是第一次。蘇如晦心里有個聲音說。 他想起來他在哪見過這藍色光芒了,在他小時候,在苧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