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我心者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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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開始想象那位大伯神奇般地盡快痊愈了,甚至就在今天下班前能雙腳落地,自己健健康康、活蹦亂跳地走出醫院。 如果真有那樣的奇跡,她就算被罵上三天三夜也行。 次日下午三點,急診科暫時沒有新來就診的病人。鄔梓荔忙完手頭的工作,打了兩個哈欠,快步走去休息區,取了桌子上的一包速溶咖啡,沖泡在自己的馬克杯里,又拆開一包堅果補充能量。 沒多久,栗珵凈匆匆走過來,手持著手機,不停動手按著。 鄔梓荔見狀笑她:“又在和你老公聊sao???” 栗珵凈聽到“聊sao”兩個字,不免尷尬,抬頭解釋說:“是正常的聊天啦。他今天要回家了,說過會兒來醫院接我,還問我晚上想吃什么,我讓他專心開車,別再看手機了?!?/br> “正常聊天還一臉春風蕩漾的?!编w梓荔依舊是打趣她,“我說你們也很久沒見面了吧,竟然還有閑心商量晚上吃什么,要我說,隨便吃桶方便面應付一下肚子,就趕緊拉他一起去睡覺得了?!?/br> 栗珵凈:“……” 鄔梓荔美美地喝了一口甜膩的速溶咖啡,感慨萬千:“看來今夜有人會很幸福哦?!?/br> 栗珵凈:“……” 栗珵凈的腦海又一次浮現出虞嶧的眉眼,心里熱熱的。對于今天下班后就能立刻看見他的人,她甚至有些小激動。 畢竟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別急啊,該來的總會來的?!编w梓荔明顯看出了栗珵凈心里的期待與急切,又悠哉地抿了一口咖啡,“趁現在不忙,陪我一起喝杯咖啡,吃點零食?!?/br> 栗珵凈說了聲好,也去取了一包速溶咖啡,泡在自己的玻璃杯里,又挑了一包小餅干,拆開后取出一片嘗嘗。 咖啡香氣迅速彌漫在休息區里,窗外的暖陽徐徐照進來,些許的塵埃在視野范圍內旋轉,不遠處傳來誰的手機鈴聲,仔細去聽,竟然是一首古典音樂,瞬間悠然地扣動了心弦,讓科室里的人難得放慢了節奏。 栗珵凈正沉浸在咖啡香氣和即將見到虞嶧的喜悅里,耳畔忽然聽到了明顯的腳步聲。 “門口一下子來了幾個人,好像是那個icu大伯的兒子帶進來的!”沈璇璇急匆匆地跑過來,朝栗珵凈和鄔梓荔尖聲說,“我現在去找護士長!” 她說完就往病房的方向跑去。 “???”鄔梓荔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臉警覺,“icu大伯的兒子帶人來了?不是吧,他爸病情已經好轉了啊,他還來鬧什么?” “快走去看看?!崩醌瀮糈s緊說。 栗珵凈和鄔梓荔走出休息區,直接往護士臺趕去,很快就看見傅小宜和夏醫生的身影,還有和他們對峙的四個人。 夏醫生擋在顫顫發抖的傅小宜前面,正疾聲對來者中的病患家屬重復解釋,但后者明顯厭倦了他的所有言辭,直接打斷他,聲音暴躁:“別跟我廢話!我就問你,我爸好好的一個人被你們瞎折騰成了重癥肺炎,還下了病危通知書,這他媽的還不算是醫療事故???你當我是外行想著糊弄過去是吧?” 夏醫生冷靜道:“你還是沒聽我剛才說的……” “都和你說了少和我廢話!耳朵聾了是吧?你就說現在我爸被你們折騰得半條命都沒了,人還躺在icu里,這明明白白都是你們的責任,你們到底打算怎么辦?準備私了還是走程序?”男人一臉急躁,整張臉逼近夏醫生,怒瞪著他,像是先聲奪人一般,“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耐心有限的!” 夏醫生明白眼前人的意思,明擺是來要錢的,但他不準備掉入對方的圈套,堅持闡述自己的看法:“這件事情并不是你說的這樣,你父親本身有高血壓,輸液前七十二小時他用藥過兩次……” “看來今天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蹦腥藟焊恍悸?,事至此他已經失去了耐心,飛快扭頭對身后的一個朋友抬了抬下巴,“讓你找的人趕緊進來!” 傅小宜一聽他們竟然還有人在門口等著,當即嚇軟了腿,慌張極了,不由地急問:“夏醫生,保安在哪里?是不是應該趕緊喊保安過來?” 夏醫生轉頭,努力安撫傅小宜的情緒,聲音輕不可聞:“放心,估計已經有人去通知保安了?!?/br> 他甚至展開雙臂,手掌往空氣里虛壓一下,示意已經趕過來的栗珵凈、鄔梓荔還有其他兩個實習醫生都保持冷靜,千萬不要沖動。 沒多久,男人找來的一行人和護士長靳茗及沈璇璇幾乎是同時來到夏醫生的身邊。 護士長靳茗當即認出那行人里站在最前面的一張熟悉面孔,怒火噌地往上躥,不由譏諷一句:“這不是我們的老熟人嗎?怎么今天又跑來做生意了?” 將緊身衣全扎在褲子里,挺出一只圓滾滾,看似有一只七斤西瓜重的肚子的男人聞言悠悠一笑:“不敢當,鄙人不才,只是盡己所能,為弱者仗義執言罷了?!?/br> 說話的人姓柳,綽號柳肚皮,是本市小有名氣的醫鬧,常常私下接家屬的訂單,跑來醫院訛錢。靳茗之所以熟悉他,是因為以前在骨傷科工作的時候就碰見過他,知曉他最擅長的就是死纏爛打。他為了拿到錢,七天十天甚至更長時間只身賴在醫院,躺在椅子上過夜,順便放響收音機里的廣場舞音樂,臉皮如水泥墻,絲毫沒有羞恥心,卻口口聲聲稱自己在為弱者發言。 如今他像是“生意興旺”,賺得盆滿缽滿,竟然還有閑錢招攬一些手下了。 “我們今天過來不是要動手,是來講道理的,你們就算喊來保安也徒然,因為沒有趕我們走的理由。難道醫院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醫者,仁心仁術,心在術之前,難不成醫生都沒有耐心傾聽求醫者的苦楚?”柳肚皮慢條斯理地道來,聲音卻不失洪亮,并且很有把握地和站在身邊的病人家屬對看一眼,繼續說,“這位是病人的家屬,羅亨匡的孝子,他如今的苦楚又有誰來傾聽呢?他父親羅亨匡在本周二晚上因頭痛咳嗽來此就診,病情本不危急,現有兩點足以拿出來作證明。一是就診前沒有喊救護車,二是他一個人前來,沒有任何人陪同,說明當時的身體狀況尚佳。他平素勤于鍛煉,身體相當不錯,不過偶有感冒……” 栗珵凈第一回 遇見如此啰嗦的醫鬧,不免瞠目結舌,看他的架勢,不知是要說到什么時候。 夏醫生垂著頭,一臉疲倦地聽著,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冷汗,入耳的聲音像是越來越遠;躲在他身后的傅小宜緊張不已,她緊緊咬著唇,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堅強,不能厥過去;沈璇璇則一臉憤怒地瞪著令人厭惡的柳肚皮;護士長靳茗倒是一臉耐心,冷冷看著他,眼里帶著一絲“看你怎么演下去”的嘲笑。 柳肚皮的話實在太冗長,連他的雇主羅亨匡的兒子聽到一半也逐漸失去耐心,忍不住打斷他:“你就直說重點,我要他們負全責!” “不急不急,你的委屈和訴求將由我慢慢道來?!绷瞧ぱ杆賹λ徽Q?,提示他一句,“我明白你孝順,今天無論如何要為正在受病痛折磨的老父親討回一個公道。但既然已將此事委托于我,就由我來和他們商議?!?/br> 男人只好忍了,哼了一下,轉過臉不作聲了。 鄔梓荔湊過來對栗珵凈說:“這人在表演呢,其實最怕的就是這種,不了解緣由的人都會被他繞進去?!?/br> 栗珵凈自然也懂得這種人的路數,面露愁容,以至于手機有新消息的提示聲她都沒及時注意。 直到快下班了,柳肚皮還在繼續他的演講,期間夏醫生和他對質過幾個關鍵問題,都被他偷換概念,抹黑了過去。護士長靳茗大聲斥責他胡說八道,堅持糾正他不專業的用詞,皆被他笑嘻嘻地否認,又斷章取義地拿護士長說出口的一句話猛做文章,高聲說堂堂的一個醫院要是敢藏污納垢,誰也不會允許! 夏醫生到后來已經很無奈了,干脆不為自己爭辯了,摘下眼鏡,任由對方指責。 只要他不上當,不喪失理智,不掉下圈套,保持好心態,不輕易憤怒,不失言,一切都會沒事,對方也訛不到一分錢。 畢竟是從醫十幾年的醫生,這點經驗他是懂的。 只不過夏醫生有經驗,他的實習生小董卻逐漸被對方激怒了。憑什么他們當醫生的要被這種流氓指著鼻子罵?被病人罵幾句尚能理解,但被這樣惡心的玩意當面貶斥,憑什么?難道他們這個職業注定要忍辱負重? 已經說了一個多小時,究竟還要說多久?浪費時間不說,簡直是任由他們欺負,實在卑微!小董咬牙,眼睛看向別處,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因此,當他聽見柳肚皮厲聲指責自己盡心盡職的老師是“庸醫所誤,夭閼其生”時,他猛地轉過臉,快步上前,直接伸手推了一下柳肚皮,怒道:“給我閉嘴!” 柳肚皮被輕輕一推,竟然直接倒在地上了,皺眉喊痛啊,他身后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年輕像是瞬間得到了暗號,立刻沖上前,舉起拳頭往小董的頭上砸。 “住手!”夏醫生竭力大嚷,“他們是學生,和他們沒關系,別打他們!” 夏醫生人剛也被忽然沖上來的小年輕撞了一下,此時手上拿著的眼鏡不知掉在何處了,重度近視的他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大聲說話。 小董已經被他們推倒在地上,齊齊圍住。沈璇璇見狀一聲尖叫,護士長直接撲過去阻攔他們毆打人,雙手使勁拽住其中一個小年輕的腿,讓他不得動彈。傅小宜也顧不上害怕了,伸手去抓眼前一個正往里擠的小年輕的手臂,那小年輕被抓痛了,旋即轉過身來,臉上怒氣騰騰,直接甩了一個耳光在傅小宜臉頰上。 傅小宜被打得眼冒金星,步子踉蹌地在原地轉了半圈,幸好被栗珵凈上前扶住肩膀。 兩名保安迅疾沖過來,病患兒子和他自己帶來的四個人先直接和保安動起手來。 場面一時間很混亂。 打傅小宜的小年輕就像是狼盯住羊一般盯住了她,緊緊跟過來,又抬腳要往她腰上踹,栗珵凈及時拉過傅小宜后退幾步。 小年輕嘴里不干不凈地罵了幾句,一雙陰戾的眼眸盯住傅小宜,驟然幾步上前,直接又抬手往她臉上重重一揮。 “傅小宜!”栗珵凈不由地痛呼,她就近觀察到傅小宜的表情非常不對勁,意志力似乎快潰散了。 果然下一秒,傅小宜直接往栗珵凈的懷里軟軟地倒下。 小年輕還要上前,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一條腿,死死不放,鄔梓荔跪在地上,嘴里喊了一聲:“栗子,你快看她是不是休克了!” 栗珵凈倉促應了一聲,急著去檢查傅小宜此刻的情況。 柳肚皮帶來了六個人,加上羅亨匡兒子帶來的朋友,數量上完全占了上風。一時間,急診科的幾名護士和醫生壓根對付不了他們的暴力行為,只憑本能去拉去拽,一時間竟連報警的時間都抽不出。 鄔梓荔的毅力畢竟有限,拖不了暴力的小年輕多久,很快被重重踩了一腳,不得已松開了手。 小年輕剛準備彎腰去狠揍鄔梓荔,栗珵凈沖過來,伸手拉住他后背的衣服,盡自己最大的力氣,猛地將他整個人往后拽了幾步,好歹讓他遠離鄔梓荔一些。 鄔梓荔咬牙站起來,感覺渾身都在痛,一時間憤怒不已,抬腿去狠狠踢了一腳小年輕的下半身,怒罵:“讓你打女人,人渣!” 小年輕痛得彎腰如蝦米,隨即一陣猛咳,栗珵凈剛好脫身。 “我已經報警了!”護士長靳茗握著手機,披頭散發地對所有人大喊一聲,“所有人趕緊停手!立刻馬上!” 栗珵凈聞言放心了一些,趕緊去看昏倒的傅小宜,連喊傅小宜的名字見她沒有反應,迅速將她移至靠窗口的通風處,全身心專注,以至于沒有看見身后有人影閃現。 “栗珵凈,小心身后!”鄔梓荔忽然大聲提醒她。 栗珵凈回頭一看,還是那個小年輕,他朝她沖來,手里攥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找來的的棍子,正要往她身上招呼。 栗珵凈呼吸一窒,本能地閉了下眼睛。 幾秒后,預料中的疼痛沒有感覺到。 她陡然睜開眼睛,錯覺一般地竟然看見了她日夜思念的人,然而她很快發現真是他,他回來了,還直接來急診科找她了。 她看見他用力扯開那個小年輕,順便往對方腹部狠狠砸了一拳,然后目光迅疾地對上了她的。 栗珵凈忽然就覺得自己安全了,緊繃的情緒在和他對視的剎那松弛了下來。 第50章 虞嶧快步朝自己的老婆走過去,一時間沒注意到其他人。 栗珵凈剛感安心之時,余光瞟見他身后那個小年輕的身影竟再一次跌跌撞撞地左右徘徊后,費力定住了身子,眼睛死死盯住虞嶧,很快和影子一樣悄然跟上,她心一驚,高聲提醒他小心。 虞嶧像是懶得再回頭了,也不在意近在咫尺的危險,眼里只有她一個人,身后的小年輕忽地加速幾步,持起棍子,使盡全力往他肩膀上重重地一砸。 栗珵凈呼吸一窒,喉嚨像是被尖銳的刀片刮出一道口子,冷冽的風灌進肺里。 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起身沖上前去,準備立刻抱住他的人。 …… 警察趕到后,迅速控制了這群醫鬧,包括病人家屬及他帶來的幾個朋友。 實習醫生小董傷得不輕,腰背和腿都被醫鬧打出了大片的淤青,一時間痛到站不起來,但具體傷得如何要拍過片子后才知道。傅小宜在短暫暈厥后自動醒來,嘴唇蒼白,兩頰是腫的,護士長原地給她測了一下血壓,看見數值很低,將她帶到就近的一張椅子上休息,她喝了幾口溫水,瞇著眼睛,一臉茫然,仿佛記不得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鄔梓荔的手臂被狠踩了一腳,腫起明顯的一塊,除此之外她的膝蓋也擦傷了。夏醫生的眼鏡片被踩碎,右手的小拇指因剛才拉架時不知被哪個人狠狠擰了一下,現痛得不正常,懷疑是骨折了,當然這也需要經過拍片才知道。 除了急診科的人受了或重或輕的傷之外,虞嶧是傷的最重的一個。他的右肩被棍子猛擊了一下,疼痛劇烈,當下硬是抗住劇痛,竟然繼續去和那失心瘋了的小年輕動手,最終將他制服在地上。 警察趕來后,場面冷靜下來。栗珵凈以最快的速度帶虞嶧去骨傷科就診,然后陪他去拍片等待結果,結果出來后是肩胛骨骨折,骨傷科的醫生說根據片子來看,沒有發生移位,也沒有損傷及血管和神經,適合進行保守治療,需要將患側的上肢懸吊,固定四周。 “這么長時間?”虞嶧聽到自己的一只胳膊要吊一個月,很快蹙眉。 醫生為他詳細解釋為何要懸吊制動,他受傷的程度及愈后情況,虞嶧專心地聽著。 陪在他一邊的栗珵凈很快察覺到他額頭又沁出了一層冷汗,估計他現在還在痛,不由地心疼他,默默拿出口袋的紙巾幫他擦去了汗。 末了,醫生說靜養一個月是最起碼的,身上任何一處骨折都不得掉以輕心,叮囑他耐心對待。 栗珵凈全程陪虞嶧接受治療。等骨傷科的醫生將虞嶧的手臂屈肘懸吊在胸前,徹底固定好肩膀后時間已經很晚了,為此她很感激這位為虞嶧治療的醫生,感謝他愿意留得這么晚,連飯都來不及吃一口,醫生擺手說這有什么好謝的,都是應該的。 栗珵凈建議虞嶧打電話找柯亦過來,先把他送回家休息,她則要回一趟急診科,虞嶧聽了不同意,堅持要和她一起回去。 栗珵凈拗不過他,只好答應:“那你先在這里休息,我回一趟急診,過會兒來找你?!?/br> 虞嶧依依不舍地松開老婆的手,目光始終黏在她臉上:“我就在這里等你?!?/br> 栗珵凈回了一趟急診科,一走進去就看見保潔阿姨在拖地,她望了望周圍,幾乎沒有前來就診的新病人。 鄔梓荔正在護士臺旁和沈璇璇說話,余光瞟見栗珵凈回來,立刻關心地問:“栗子,你老公肩膀上的傷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