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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百媚千嬌在線閱讀 - 百媚千嬌 第64節

百媚千嬌 第64節

    只不過如今御駕親征成功,高溶一點兒事沒有,這些暗潮涌動都引而不發,所以眼下沒什么事而已。

    楊宜君送過了奏疏,就和其他宮女一起結伴回了尚宮局宮女們的居所。

    雪娥也是輔助女官的宮女——不然也住不上雙人間了,尚宮局的宮女們也住的好,但那些雜事宮女也不是住在尚宮局的地盤的呢,她們和宮中很多宮女另外有住處。

    但雪娥在楊宜君面前非常恭敬,一點兒沒有平日對小宮女端著的樣子。和楊宜君回了住處,此時有眼力的小宮女估著時辰已經送來了熱水,正是合用的時候。

    小宮女給楊宜君打水、擰帕子什么的,雪娥就去取楊宜君的香胰子、洗臉粉、香脂等物:“我給姑姑搭把手?!?/br>
    “不用,我自己來罷?!睏钜司剿禺斎徊粫{著自己是女官,雪娥是宮女就支使她。雪娥并不是拿了她家月錢的婢女,本質上大家都是做事的人而已,憑著所謂尊卑就踩人家,這不是楊宜君的性格。

    楊宜君受了后世影視劇的影響,沒有那么在乎尊卑,也相信剝掉地位高低后,人的本質是一樣的...另外就是她這個人其實很傲,按照她父親楊段的話,她其實是有些‘傲上而憫下’的。

    對于地位不高的人,她會寬容同情,耐心好很多。而對上那些特別風光的人,反而是絕對不肯低頭一點點的。

    看她過去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了,誰平日里太風光還不收斂,非得在她這里找存在感,她是從不客氣的。向那些風光的人低頭,遠比讓她給其他人服軟彎腰更難——這當然也不是什么好性格,家里兄姐都罵過她‘臭脾氣’。

    她要進宮做女官,家人們擔心,也有她脾氣的緣故。

    不過,楊宜君進宮之后確實平和了不少...她過去都不愿遮掩自己的本心的,為了討好世人遮掩本心?她不要。但現在是為了自己想做的事,那又不同了。

    當日洗漱之后就歇下了,大約是‘辰正’,楊宜君她們這些司言司的女官、宮女才起床。這個起床時間對于宮女、女官來說算晚的,尋常宮女,有的還要給主子守夜呢,還不是五更天就起了!

    不過司言司的女官到底不同,她們干的不是伺候人的活計,做的是和國家大事有關的工作,分享的是政權,待遇上就要好很多了,特許‘辰正’起床。這就和司記司的女官更晚睡,更早起差不多。

    ‘辰正’起床時,正是宮中忙完了第一波——主子們度過了起床之事,六局二十四司也都做完了一天開始時的工作,正是比較輕松的時候。

    楊宜君與雪娥在屋子里洗漱、梳妝,同時又有小宮女數著時辰送來早飯。楊宜君的早飯比雪娥的份例要好一些,又因為她一個人也吃不完,所以都是叫雪娥一起吃的。雪娥一開始還推辭,后來見楊宜君是真心的,不是假客氣,也就樂得接受了。

    至于她自己的份例,那也不會浪費,比如送飯來的小宮女,平常常在跟前伺候的,想也知道她做雜事忙了一早晨,肯定也沒有吃,就讓她吃就好了。這種雜事宮女的餐食,又是遠不如雪娥這種宮女的。

    別看宮里何等光鮮,宮人們都穿綢著緞、穿金帶銀,事實上那都是表面好看而已。平常要擺場面用的宮女是什么人?要么是跟隨在主子身邊得用的大宮女,要么是女官,再不然就是宮內專門負責儀仗的了。

    等而次之的宮女其實就那么幾件好衣裳,平日在人不注意的地方做雜事,穿的也是布素。

    連看在眼里的穿都是如此,更不容易看到的‘吃’那就別提了!所以對這種小宮女來說,吃到‘姑姑們’的份例,也是真的優待了。

    第77章 蔡淑英來時,楊……

    蔡淑英來時,楊宜君正練字呢。

    宮中無聊疏寂,妃嬪多會培養一些愛好,琴棋書畫這些東西既風雅美好,也能消磨時光,就是首選了。另外,傳統的還有做做女紅、信信佛道,感覺上這些東西做著做著,一天也就過去了。

    宮女與宮妃不同,她們的生活往往是很緊湊的。這種生活可能沒有宮外尋常人的繁重,不見得有多辛勞,可一天下來沒有自己的私人時間是必然的。做宮女的,都是圍繞著那些貴人轉了。

    女官則要比宮女好一些,讓楊宜君想到了現代影視劇里的職場人。說忙也是忙,但好歹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每次回到住處都是兩三更天后了,為了第二天的精力,一般洗漱之后就睡下了。女官們僅有的一段空閑時光在白天,大約是辰時之后到申時之前。這會兒吃過了早飯,又還沒有到‘上班’的時候。

    這段時間,有的會聚在一起做些被允許的游戲,當作是玩樂了。有的會讀書學習,女官之中多的是才女呢。無所事事,四處閑逛,刷存在感的也有,不過這里頭有分寸,只能逛幾個沒忌諱的地方,而宮里最多的就是忌諱了。

    蔡淑英來尋楊宜君,就是沒事做了——蔡淑英在司闈司,掌管宮闈管鑰,白天當然也得看著各處,不能放松門戶。但真正要緊的還是晚上,那個時候很多地方都會上鑰,得需要女官值班。

    蔡淑英如今就是晚上跟著一位掌闈值班來著,所以她的作息也晝夜顛倒了。

    每天都是五更天左右時各處下鑰,等到開了鎖,她才會住處休息,每天大約午時以后才起床。眼下這是才起床洗漱,就往楊宜君這里來了。

    見楊宜君練字,她便走過去看,看了一會兒贊嘆道:“過去只見過jiejie的楷書,端正清秀,是極好的。如今才知,jiejie的行書也好,甚是飄逸,有晉人之風——jiejie這會兒練字,也是用工?!?/br>
    本來楊宜君也練的差不多了,見她來了,索性放下筆:“這算什么呢?六局二十四司,書法好的女官太多...我如今人在司言司,常要在奏疏上落筆,字不好是不成的,只能勤加練習了?!?/br>
    其實司言司也不人人是書法大家,也沒聽說誰的字不夠好,就被格外嫌棄了。

    蔡淑英笑了笑,舉了舉手中捧的物件:“我來尋jiejie玩彈棋?!?/br>
    蔡淑英手中拿的是彈棋棋盤和彈棋棋子...彈棋在宮中,特別是宮人中是非常流行的,相比起圍棋,甚至一些很復雜、很雅的博戲,彈棋非常簡單,也不怎么考驗頭腦,對大多數其實沒讀過書的宮人是很友好的。

    具體來說,彈棋就是將一些體育競技游戲挪到了棋盤上——方形棋盤中間高,四周低,周邊四角還微微翹起,棋子則是黑白各十二粒。雙方玩的時候,就是用手指彈動自己的棋子,擊打對方的棋子,要訣就是要對方的棋子離開棋盤,而自己的棋子留下來。

    楊宜君欣然答應,與蔡淑英擺好了棋盤棋子,兩人對玩起來。

    一邊彈棋,一邊也有聊天。蔡淑英道:“我如今在司闈司做事,倒也沒什么不好,只有一樣,每日是五更之后才睡,晝夜顛倒,著實難挨......”

    楊宜君安慰她:“晝夜顛倒倒也好,你瞧瞧那些后宮宮娥,她們才是真的難呢?!?/br>
    楊宜君說的是那種侍奉后妃的宮女,那些宮女往往要輪班值夜。值夜時遇到好主子也不過是允許半醒半睡地瞇著,只要主子有動靜,立刻能醒來。值夜時要是遇到了嚴格的,那一整晚就要睜著眼睛過了。

    值夜之后也沒有能去睡的說法,還得侍奉主子。

    雖說后妃殿里,值夜往往是大宮女們輪著來的,不能一直是幾個老人值夜。但話說回來了,妃嬪們身邊的宮女是有限的,四個、八個、十二個...這個定額要看妃嬪的品級。

    品級足夠高的妃嬪還好,輪班總能輪過來,偶爾辛苦一回也就是了。品級低的,常常也就是兩三班人,也就是說每過兩三天就得熬一次夜...真實太辛苦了!

    這些日子蔡淑英在宮中也是見識很多了,知道楊宜君說的情況。聽她說著就忍不住點頭:“也是,那些宮娥是真的辛苦啊......”

    兩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蔡淑英轉而說道:“近日尚宮局有一件大事要發生了,jiejie知不知道?”

    楊宜君知道蔡淑英如今跟隨的那位掌闈喜歡探聽消息,消息靈通非常,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包打聽’。所以見蔡淑英如此,就知道是真有什么事了。

    “你是知道的,我每日不過是在值班房隨朱掌言從事,回了住所就歇息。往常交往的人也有,談說宮中新聞也是常有的...但要說尚未發生之事,那就真是不知了?!?/br>
    楊宜君不是消息閉塞的人,或者說,在宮廷中消息閉塞是很危險的。大家打聽太多、知道的太多固然有危險,但更多在風波中出事的人,其實是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被牽涉的。

    不過她也算不得消息靈通,畢竟她只是剛進宮的女官而已,人脈都還沒有建立起來,何談消息網絡呢。

    本來蔡淑英應該也和她一樣的,但蔡淑英屬于特殊情況,她跟了一位太過于消息靈通的直屬上司,這算是‘沾光’了。

    “jiejie眼下聽我說了,只記在心里,別說是我說的——其實說了也不打緊,這事兒弄出來也就是這一兩日了?!甭牪淌缬⑦@口吻,應該是一件很值得八卦,但不那么需要‘保密’的事。

    蔡淑英接著說:“這事兒原和jiejie也扯不上,是司簿司的事兒...說是前些日子查賬,jiejie也知道,司簿司的賬篇子,年下忙碌,臘月里備著過節,是不查的。而等到正月里,各處都做耍,跟著貴人們歡慶,也是不動的?!?/br>
    “查賬之事非要等到春三月,春日將盡之時...眼下查賬快完了,可不是就有許多事出來么?!?/br>
    怎么說呢,從楊宜君的角度來說,宮中的賬目絕對是都有問題的,只不過是多少而已。這不是大家都太壞了、太貪了,而是此時的賬本都太容易動手腳了,很輕松就可以無風險地搞錢,那對于管著賬、管著錢財東西的人來說,唯一阻礙他們的就是內心的德行cao守了。

    問題是,有的人德行cao守沒得說,但不能保證同僚們人人都品德優良啊。

    所以楊宜君認定了宮里無賬不壞,壞多壞少而已。

    “年年查賬,年年都要出些事,不過今年尤為嚴重...聽說是大娘娘叫了身邊信任的女官去查,結果查出了好多事?!?/br>
    這是新帝登基后,后宮第一次查賬,趙娥是真的很重視的,想要好好整理整理兒子的家底——說是天子富有四海,天下所有都是天子的,但實際上還是有不同的。真正將私庫、內帑這些存在,和國庫混為一談的天子,基本上都是公認的昏君。

    像樣的君主,必然會將內帑和國庫分的清清楚楚,每年進內帑的錢,和進國庫的錢得按照規矩來。沒有說皇帝想要多搞點私房錢,就把本該進國庫的錢弄到自己的私庫中。另外,花錢也是一樣,皇帝自己享樂,肯定是內帑出錢,而國家的事,則是國庫出錢。

    有的時候國庫空虛,君主還要從內帑中出錢貼補——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么說過國家是真的窮了,此時的國家可不搞國債、超發那一套,國庫只有有錢和沒錢兩種狀態,沒錢真的就是情況不好,而不是什么鬼扯的藏富于民了。

    而且君主從內帑中拿錢貼補,這就說明國家沒錢而皇家是有錢的,這意思,真得細品了。要是都沒錢,那還好說,國力衰微,沒得辦法了,說不定就要改朝換代了,可這樣算什么呢?由盛轉衰的節點?

    再者,君主可以從內帑中拿錢貼補國庫,將來國庫情況好些了,是不是就有理由讓國庫貼補自己了?國庫和內帑就應該分的清清楚楚,一時讓內帑貼補了國庫,看似是賺了,回過頭來說卻是破壞了規矩,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關鍵是,一開始就要制定好規矩,內帑和國庫得定好入賬比例,不能讓內帑搞到太多本屬于國庫的錢,如此也就不會有國庫需要向內帑拿錢的時候了,反之亦然。

    嚴格來說,內帑不歸六局二十四司管理...六局二十四司是管理上萬宮女,運轉宮廷的女官組織。也有自己的庫房,也管著一些財物,但那和內帑是兩回事。就比如說尚宮局的司簿司,掌管宮人名簿、廩賜,說得明白一些,就是宮人的檔案和工資。

    宮人入籍都會在這里留下檔案,每個月拿的工資也是從這里支取出來的。因為這個特性,司簿司當然會有檔案室和庫房,庫房還不止是錢呢,還有絹帛等物...因為此時的工資不只是拿錢發,還拿東西發。

    還有尚功局,人家有個司計司,專管支度衣服、飲食、薪炭——宮里是包吃穿住的,所以在工資之外,這些日常用的東西也會發,尚功局發衣服、米面糧油和燃料,非常正常。

    所以司計司當然有自己的庫房和賬本...其實尚功局四司,每司都有自己的庫房和賬本。司彩司掌管彩物、繒帛等物,本身就是尚功局最大的庫房了。司珍司掌金玉寶貨,則是又要保管,又要制作首飾之類。司制司則是裁縫衣物的,因為規模比做首飾的大得多,很自然地就能分出司彩、司制兩司呢。

    類似的存在,六局中都有,大家做的工作,大部分都會和錢財東西扯上,庫房和賬簿不少,管理的東西也不少?;蛟S比不上內帑規模龐大,可卻是更龐雜,更容易有人上下其手的。

    “也不過大娘娘見了結果動怒,聽說出事最多的是尚食局和尚功局,真個上下碩鼠,貪的太狠了!”蔡淑英似乎很感慨。

    然而楊宜君并不意外是尚食局尚功局兩局出事...雖說各局都經手了錢財東西,但真要說貪錢,那當然還是掌管著宮內吃穿兩樣的尚食局尚功局最好下手。

    至于管著宮女工資的尚宮局,聽起來很厲害,但司簿司賬目比較透明,大家該拿什么幾乎是人人心中有數的,司簿司能撈油水,比如說一些實物工資以次充好,針對一些地位低的宮人不給人發足——可這些都是小打小鬧,東西終究是要有的,而不發足也只能針對個別人。要真是弄得很多人工資都不足,到時候犯了眾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還有尚服局,看起來也很厲害,司寶、司衣、司飾、司仗四司,掌管著瑞寶、符契、衣服首飾、儀仗等物,任何一件都很值錢...但問題是,尚服局管的可不是宮人的東西,是每一件都上了檔,屬于皇家的東西。

    比如后宮宮殿,妃子住了進去,屋子不能光禿禿的,得用玩器寶貨、字畫、家具來裝飾填補,這些東西是賜給這妃子了嗎?并沒有。對于宮廷來說,妃嬪也只是一個租房住的人,房子里的東西是租房自帶的。

    所以妃嬪能使用宮室內的東西,卻不能擁有它們,別說是拿這些東西送人了,就是平常不小心弄損了一件,都得上報。一次兩次不要緊,次數多了記在檔案上不好看,說不得還要被掌管后宮的皇后或者太后厭惡。

    尚服局的東西都是主子的,搞到一件就賺大了,但同時風險也很大。哪有尚食局尚功局,可以從大量的宮人身上薅羊毛,賺的多,風險也小呢!

    尚宮局、尚服局尚且如此,一直以油水少著稱的尚儀局、尚寢局就更別說了——其實不能說尚儀局尚寢局油水少,只不過他們撈油水的方式不在賬上,而在于各種打賞、外快什么的,而那也有另外的風險。

    蔡淑英小聲與楊宜君道:“jiejie有所不知,這次真是叫大娘娘惱了,所以打算徹查尚功局尚食局二局賬目...是徹查?!?/br>
    蔡淑英特地咋子‘徹查’兩字上加了重音,楊宜君一下明白了意思。

    平常每年都有查賬,甚至內部每季也有自查的時候,但都只查當年、當季的賬目,而且查的深度是很存疑的,有點兒自由心證的意思。這里特別強調‘徹查’,就是有別于平日查賬了,非得要翻出老底來才作罷。

    聽到這個說法,楊宜君就知道六局二十四司中要迎來一陣‘腥風血雨’了。

    不過她是比較鎮定的,蔡淑英也比較鎮定...且不說兩人不是尚功局尚食局的,不再漩渦中心。就說兩人的資歷,她們可是才入宮的,就算真的翻出了什么陳年舊事,需要找人頂鍋,那也輪不到她們呢。

    在這陣風雨中,她們需要的就是小心謹慎,盡量不讓自己打濕衣角。畢竟她們身份低,濕一點兒衣角對那些資歷深的女官沒什么,對她們卻可能是大.麻煩呢。

    說了一會兒話之后,彈棋也玩了幾局,眼看著都未正了,蔡淑英就很有眼色地告辭了——未時之后,申時要去東側門旁小門領中書門下送來的今日奏疏,是楊宜君工作地時間呢!

    楊宜君換上了女官穿的圓領袍,戴上幞頭,踏上小靴,整了整衣裳,就和雪娥出門去了。先在值班房集合,然后就去東側門那邊交接奏疏。楊宜君和蔡淑英都沒有想到的是,她們以為的不會和自己有關的事,最后卻很有關系。

    當日的奏疏拿到值班房,照常分配,照常批示,照常晚飯,照常檢查——二更天才過,今天的活兒算是做完了,不算早,也不算晚。

    本來這個時候就該散了,楊宜君也該和幾個宮女一起去送奏疏給文書房那邊了。但錢尚宮卻叫住了她,也叫住了要散的女官們。

    “今日有一大事要與你們說...去歲的賬目查對過了,你們是知道的,不少人也該知道有些局司事兒比較大,引得大娘娘震怒——你們不知的是,大娘娘已經決定徹查尚功局尚食局二局往年賬目了?!?/br>
    其實還是有一些人知道的,比如楊宜君。而楊宜君估計,她能知道,那其他女官不說人人知道,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錢尚宮說這個話,其實就是客氣客氣而已,不能當真。

    “今日與你們說這些,一是叫你們警醒,以尚功局尚食局二局為戒,今后行事更該小心謹慎才是!不可忘了身為女官,該如何正心正身?!备鶕@個,錢尚宮又說了一些場面話,左不過就是報效皇恩浩蕩那些話。

    然后才進入正題:“二是,有個事落到了咱們頭上...這回大娘娘是動了真怒了?!?/br>
    大家聽錢尚宮說到這里才真正精神一振,知道這后面說的話恐怕會非常重要。事實也確實如此,錢尚宮就接著道:“大娘娘有意徹查二局賬目,往年的也要翻檢出來,這事兒可不好做?!?/br>
    “不說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頑疾,只說人手這一項,就很不夠了。咱們宮中查對賬目,總不能引宮外之人來做,那就只能讓宮內的人來了...宮內要叫誰來做?”

    大家心里都有桿秤,宮內主子們肯定是不能做這事的。宮人們呢,分為兩大塊,宦官和宮女。

    宦官在燕國沒什么前途的,在宮里也多是做各種雜活兒。其中是有讀書識字,能到主子身邊侍奉的,但那真的很少。哪怕是宦官中的頭頭,也多是不通文墨的,讓這些人來查賬,那肯定是不行的。

    宮女情況就要好很多了,一些良家子、罪臣妻女,多是能讀會寫的,再加上還有內文學館讀書,那就更好了。

    但這也不能拿來查賬,查賬是需要更專業的技能的。想來想去,其實還是六局二十四司內部的女官更合適查賬——遴選女官時,除開極少數特殊情況,基本要求就是能寫會算。所以大家不論被分到了哪一司,都有讀寫和算賬的技能。

    像楊宜君就是這樣,而另一位最近一直在內文學館讀書的同僚歐陽法滿,人家其實也是通讀寫、能算賬的,之所以要去內書房進修,只不過是司言司的要求比較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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