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嬌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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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很精彩,楊宜君一多半的注意力也放到了驚險的演出上。 楊宜君這樣,于一個閨閣女兒家來說倒也說不出什么,最多是她稍顯直接了些,有點兒傷人。但在熟悉楊宜君的人那里,連這一點都不會有——大家都知道楊宜君的性子,如此已經算是她收斂的了,以至于無人覺得有問題。 只有趙祖光有些不安地看了自己的表弟一眼...他最清楚高溶的性格,在洛陽的高溶時不時就會面對一些比較尷尬的情況,畢竟從身份來說他就是一個尷尬人。每當那種情況,高溶都是直接懟回去的,坐實了他膽大妄為、行事不羈的名聲。 他這樣做可能會讓人忌憚、不滿,也可能反過來讓某些人放心。但話說回來,他真要表現得謹小慎微,處處挑不出毛病來,那得到的結果可能也差不多,可能讓人安心,也可能讓人更加懷疑。 趙祖光擔心高溶臉面上過不去,便追上楊宜君道:“十七娘覺得東西太貴重,于禮不好收也是應當,是我們太唐突了——在下這里還有一只珍珠冠,也很精巧,只是價值多有不如,十七娘便收下這個吧!” 楊宜君目光從精彩的表演上挪開,看著趙祖光,似笑非笑:“趙四公子怎么就不明白了呢?既然價值連城的寶物小女沒有收下,又怎么會收下等而下之的小玩意兒?” 似乎是想到了對方接下來會說什么,楊宜君搶先道:“話到這份上,別說是送了,就是賣與小女,小女也不好要了?!?/br> 趙祖光本想說什么的,看到這樣的楊宜君卻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站到一邊去。低聲與高溶道:“...我也不知怎得,聽楊十七娘說話,就不知道如何駁了?!?/br> 他喜歡的真不是楊宜君這樣的美女,但氣勢依舊為其光彩所奪。楊宜君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叫人很難不按她的意思做。 楊宜君不想多事,說過話之后索性離得遠了些,走到了一間亭子旁。 “...聽聞燕國要往北面契丹用兵,就是眼下的事了?” “哪里聽來的?我聽說的消息是燕國要南下,收拾過南吳再說其他...比起契丹的強兵,沒有淮地為屏障的南朝不是容易征服的多?等到南邊都收拾完了,北方不過是一片孤地,糾集天下之物力,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三次,大業可期??!” 花園里這間亭子叫‘波光亭’,臨池塘而立,表演者就在這亭子另一邊的空地上。此時,不少楊家子弟與零散外客在這里圍坐著,一面看精彩的表演,一面不知怎得就談起了天下大勢。 這實屬尋常,天下割據的年月,有學問、有些許見識的青年,多少有些不安分,隱隱有建功立業之心...退一步說,就算沒有這個心,日常閑扯時縱論天下大事,口嗨一番也是精神上的慰藉嘛。 指點江山這種事,后世娛樂那么多,都有的是人癡迷,更不要說如今了。 楊宜君聽到這樣的說法,挑了挑眉。然后又聽到有人說:“此話有理!先易后難,未來可期!先對南面用兵,將來最差也是老大國家,能與北面共為皇帝!可若是此時執著于對北面用兵,情形就不同了!” “一兩次不成,就陷在其中了!別說南吳、蜀中會不會借機生事,怕是就連燕國內也會不穩!一番亂戰之后,說不得燕國要改朝換代,不再姓高?!?/br> 這些‘熱血青年’越說越上頭,聲音不小,高溶和趙祖光都聽到了。高溶露出了一抹輕笑,在場只有最熟悉他的趙祖光才能看出這一笑里的輕蔑——趙祖光知道,高溶是典型的‘北派’,即認為燕國統一應當先北后南,先難后易! 當然,在洛陽時他沒有公開發表過任何政治主張、軍事意見,這也就是趙祖光私下觀察所得。 其實先南后北,還是先北后南,都有各自的道理。先打北邊,啃下難啃的骨頭,后面蕩平宇內就是手拿把攥的事了。而且,北邊河套、燕云之地盡在契丹,燕國就等于是沒有屏障,沒有戰略縱深,非常危險!這樣南下,背后有人捅刀的話防都防不??! 而先打南邊,好處就是‘穩妥’,南邊相較于北邊,從軍事到經濟都是全面落后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論。不管怎么說,拿到手上的才是自己的,而且拿下南邊之后就解決了生存問題,剩下的就是‘生活’了。 立足于當下的話,哪一種決定都有自己的好處和壞處。站在燕國的立場,選哪一種都不能以‘對錯’來論!只不過,單純以燕國皇帝的角度來說,先南后北確實好些——河套和燕云在異族手中越久,越是后患無窮!眼下有余力收復,當然是出手最好!只要能將契丹趕出河套和燕云,哪怕燕國因此慘勝如敗,掏空了家底,失去了得天下的機會,那也是rou爛在鍋里! 但對于燕國皇帝來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或許先北后南能‘功在千秋’,但那又和他,和高家有什么關系? 高溶主張先北后南倒也不是因為他有‘千秋功業’的志向,這和他的性格有關。首先,他就不覺得由自己主導的話,會收復不了中原故土!其次,他從來不喜歡‘欺軟怕硬’。相反,少年時他和一群洛陽頂級衙內斗雞走狗、上躥下跳時,也是專盯著洛陽地界上最風光的一些人...... 眼下高溶的輕蔑,不是對這些指點江山的‘書生’,而是對他那在洛陽坐皇位的叔父。早些年的時候高晉也是在軍中從事的,驍勇善戰,甚至有‘勇冠三軍’之名。他能兄終弟及,也有軍中支持的原因! 而就是這樣的人,安享富貴越久,膽子也越來越小了!在內怕兒子、弟弟,甚至侄兒奪權奪位,就像他當初做的一樣。在外,也是選最穩妥的路,至于這條路會有怎樣的后患,又是怎樣不體面,他是不在乎的。 梟雄氣短...高溶只覺得狼狽可笑。 “十七娘覺得該先南后北,還是先北后南?”無論是哪一種,都有自己的說法,一時波光亭里的子弟們就爭將起來了,正好在人群里看到了楊宜君,便詢問起她的看法來了。 沒錯,很多男子不喜歡楊宜君在某些地方比他們還強,這讓他們覺得被冒犯了。但時間長了,有些東西也就發生了變化,不喜歡歸不喜歡,一些男子討論學術問題、指點江山的時候也習慣了楊宜君有自己的看法。 更何況今天多是楊家子弟,都是楊宜君的堂兄堂弟...雖然站在男子的角度,他們也不太喜歡女子太有見識,但人的觀感就是這么微妙——自己的母親、姐妹、女兒們也是女人,可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們覺得好或不好的事,輪到她們身上就完全相反了。 別的女人不被丈夫喜歡,忍氣吞聲,他們覺得理所應當。但換成是自己的女性親人,那就是要上門討公道...就這樣的。 所以此時問到楊宜君頭上,倒也不奇怪。 楊宜君沒有一點兒遲疑:“當然先北后南,先難后易?!?/br> “可如此——”支持先南后北的楊家堂兄忍不住要開口。 楊宜君沒等他說話,就打斷了他:“阿兄這是‘看閑書掉淚——替古人擔憂’么?我等都是漢人,若只是不相干之漢人的想法,自然是早早收復河套并燕云最好!至于高家死活,甚至燕國會不會被改朝換代,干卿何事?” 簡單來說,別入戲太深了!高家的江山關我們啥事兒? 趙祖光被楊宜君的直接弄得都愣住了,但回過神來后卻不吃驚,大約是楊宜君讓他吃驚太多次了,這樣算不得什么...事實上,如果不是楊宜君口吻里視高家死活于無物,讓他頗感不適應,他連發愣都不會有。 但在回過神來之后,他還是下意識地看了高溶一眼。從他的角度,卻是看不出高溶是喜是怒的。 波光亭里的子弟聽楊宜君這樣說,無論是支持先南后北的,還是支持先北后南的,都笑了。其中一位堂兄就笑道:“十七娘此言極是,只是我們今日論這些,就是先設云自己是燕國人,甚至是高家人呢!” “若是這般,我也說‘先北后南’?!睏钜司琅f沒有猶豫,毫不拖泥帶水道:“欲天下一統,欲為天下一人,本就該具備常人沒有的膽氣——求穩妥,求茍活?就不該在這大爭之世出頭!天下那么多大家族,不就是那么做的么?” “那些稱王為帝的人,選‘穩妥’的路,怕是已經忘了當初的志向了!” “十七娘這話雖有理,卻也太苛刻了。此一時彼一時,起家時只自己一個,最多再算上家族。是不需要考量那么多的,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是出手無悔?!币粋€子弟笑盈盈地插嘴,道:“如今卻不同了,已經有偌大地盤,身邊跟從的人也不可計數了?!?/br> 這話也有理,但楊宜君只是側了側頭,輕描淡寫:“說的好像,為君者在意身邊跟從的人一般,若犧牲這些人能成就大業,君王會猶豫嗎?說到底,是過去不怕死,如今活得長了,擁有的東西多了,反倒惜命了...惜的自然只是自己的命?!?/br> 怕死就是怕死,舍不得人間富貴就是舍不得人間富貴,何必要多做修飾呢。 “有的時候,捷徑才是遠路,遠路才是捷徑...選‘先南后北’的,日后怕是要為此付出代價?!睏钜司氲搅俗约嚎催^的不少影視劇,其中有背景是‘宋朝’的,宋初的情況就和如今很像。然后選了‘先南后北’,結果就是不管宋朝文化經濟多么出色,也免不了軍事上從開國初孱弱到最后。 燕云十六州等地,斷斷續續一直收復不來,不只是北方一直面臨危機,時不時就要爆發大戰,始終是一個沉重的負擔。還因為這‘外部問題’會向內蔓延,導致‘內部問題’! 當然,或許北宋初年選了‘先北后南’,然后就沒有宋朝了...但楊宜君還是選‘先北后南’,這是性格使然。 這個時候波光亭里的子弟也大概明白了,這是楊宜君的選擇,大家就是各有理由,信念不同。所以也沒有多少對峙的緊張,反而都笑了,其中一個就道:“這樣看來,十七娘還是小孩子呢,想到這等事,孩子氣的很?!?/br> 若沒有‘現在’,談何‘未來’?而且,成年人了,委曲求全有什么的,不寒磣! “真正身處其中是很難的,也就是十七娘這般不涉其中,又是個孩子,才能如此輕巧了?!睏钜司牧鰶]問題,甚至從‘大局’上來說,她還在制高點上!但真正身處其中的人,是很難那樣堅決的。 他們也不覺得楊宜君真的是燕國皇帝,還能這樣想。 “為什么不?”楊宜君卻覺得是這些子弟太‘想當然’了,不緊不慢道:“如今這年月,膽氣豪情成了魯莽無知,心懷大志變成了不知世事,舍生取義成了虛偽邀名...所以,你們覺得選‘先北后南’是笑話,是罔顧實情??此拼罅x凜然,實則狗屁不通?!?/br> “可人的豪情真的不存在,又或者存在,但一文不值嗎?當然不是。若真是那樣,就不必有大禹治水而天下安,不必有周滅殷商而國太平,不必有始皇帝一統天下,不必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們也不會在這里,而是依舊是上古時的樣子,住山洞、披獸皮、食野果,與禽獸無異了?!?/br> “若是我,我就要彪炳史冊,我就要功在千秋!做的成當然很好,做不成也是轟轟烈烈、問心無悔!” “我不知道選那些不那么穩妥的路,將來失敗了會不會后悔,我只知道,眼下踐踏了自己的初衷,自己的志向,當下就會后悔!” 明明是豪情萬丈地話,楊宜君說這些的時候卻相當平靜。因為她不是要煽動什么,也不需要說服自己,這些想法對于她來說就是‘理所當然’。她揚了揚眉:“說來,阿兄們又是為了存于世,為何不愿意庸庸碌碌,為何想要做下事業的呢?” “不是為了今后要委曲求全、有所取舍、踟躕不前,而是為了完全相反的東西——想要能夠抓住想要的東西,想要一言九鼎,想要問心無愧!” 趙祖光是真的不喜歡楊宜君這樣的女子,遇到這樣的女子,他就像是火遇上了水,根本立不起來,天然就有一種氣短。但他也再次感受到了上次在城中酒樓里,見楊宜君一人贏下南吳幾個才子的感覺。 這確實是一個與眾不同,叫人不得不看的女子。 而且,這次他可以確定另一點——他看向高溶。 高溶前所未有地認真凝視著楊宜君,楊宜君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閃亮,足夠與朝陽爭輝,與明月相映,與群星一色。 第35章 花園中的表演還…… 花園中的表演還在繼續,不過不再是雜手藝,而是撮弄雜藝。而且是撮弄雜藝中最受歡迎的‘仙術’...就楊宜君看來,其實就是影視劇里常出現的‘魔術’,講究的是靈活巧妙,當然,也有些很倚仗道具。 現在的‘仙術’多是小型魔術,很考驗藝人本身的功夫。表演的藝人名叫吳小仙,名氣頗大,手中拿了兩個核桃大小的小繡球,藏來藏去,以為在袖子里時,其實在領口中,以為在手心里時,又跑到了發髻里。 這般巧妙的演出,博得了好一番喝彩!當即就有好事的撒了大把大把的錢上去。這叫后面表演的一對兄弟無形中壓力大了很多——兩人在遵義城里混事也有小半年了,靠著一手漂亮的飛刀也不愁吃喝,但想要更進一步,真正叫本地藝人服氣,卻是不能了。 對于他們來說,今天在播州侯府的演出是個機會。 而如果演出效果不好的話,這個機會就浪費了。想要再等到這樣好的機會,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高溶微微垂著眼睛,對于驚險的飛刀表演并無興趣。這種表演,無非是一個人站在靶子位,一個人射飛刀而已。驚險一些的,叫站靶子位的人頭頂個繡球、果子什么的,射飛刀的人一刀過去,繡球、果子破開,人不能傷到分毫。更驚險一些的,射飛刀的人得蒙著雙眼——這樣的表演高溶在洛陽見過,眼前這對兄弟卻不能表演。 畢竟播州只是邊陲之地,哪怕楊家治理得當,普通人生活比中原百姓還要好些,也改變不了很多方面的差距。 ‘咄咄’幾聲,飛刀總是驚險地蹭著站靶子位的藝人過去,但始終沒傷到人!如此驚險又利落的表演果然引得叫好聲一片。表演的兄弟倆也放松了些,開始玩更多花活兒。 因為表演的精彩,不少人開始往高溶這邊靠,他的站位好巧不巧正是最適合觀賞這場飛刀演出的。 高溶不耐煩了,便要從人群中脫身。 “你們這些冤家!別擠別擠,哎喲!”楊麗華在幾個女伴的擁簇下也往看飛刀表演的‘最佳位置’過去,一路笑鬧不說,還有個女伴撓她肋下,叫她一時都笑軟了?;仡^‘警告’人,卻是因此沒看到前面,一下撞了個滿懷。 高溶抬手扶住了楊麗華的手腕,讓楊麗華不至于倒在他身上,分寸是恰到好處的。 楊麗華發覺自己撞到了一個男客,一下臉紅了,退到一邊去。不待說什么,對方先一步松開了扶住她的手,很有風度。低聲說了一句:“小娘子當心些?!?/br> 并不多說什么,便走了。 楊麗華抬頭,只看到了對方一個側臉。一下便怔住不說話了。之后女伴們與她玩笑,拿剛剛發生的事調侃她。她就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貍貓一般,生氣道:“說什么渾話?這是我們該說的么?” 楊麗華今年都十七了,又是播州侯唯一的嫡女,受重視不用說,最近她的婚事也有眉目了...一個婚事在望的閨閣小娘子,即使是民風開放的播州,拿這種事調笑,也是有些不妥的。這也是女伴們平日里笑鬧慣了,楊麗華也不像是很在意自己那個潛在未婚夫的樣子,這才如此‘隨意’,卻沒有想到一下觸了楊麗華的霉頭。 飛刀表演之后,上場的是一個‘頂缸’藝人。說是‘頂缸’其實不確切,這個藝人能頂的東西很多,就頂在額頭上,松開雙手隨意走動。 一開始頂的只是個兩尺高的陶缸,然后又將一塊方方正正的木板放到偏頂著的缸沿上。這個時候,助手送來一疊盤子,藝人就把盤子往上扔,不偏不倚落在木板上,頭上所頂之物穩得很! 一個不夠,藝人還一面走動一面往上方扔盤子,直到上面的盤子摞成了高高一摞! 盤子扔完了,藝人還嫌不夠,又有助手捧來了一摞碗。一個一個往上扔,疊在盤子上。這個時候,藝人額頭頂的東西已經很高了,而且看著真的很‘危險’——那是很違背直覺的場面,怎么看都該是砸下來的樣子,但偏偏沒有倒。 這樣的‘頂缸’表演還是挺常見的,差別只在于藝人的水準高低。在場的觀眾、藝人既覺得驚險緊張,同時又還挺放松的,并不覺得會出什么意外。 只有高溶隨意看了一眼,大約是從小習武,對人體有著足夠的了解,覺察到了頂缸藝人肢體一瞬間的不自然。 一瞬間直覺快過了理智,他預感到了哪邊會出事。于是就在碗盤大缸一股腦倒下時,他飛起一腳踢實,改變了那些東西的傾倒方向,往另一邊沒人的區域去了。 這驚險的一幕還沒人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高溶下意識看向楊宜君的方向,楊宜君卻正好側過頭與楊薔說著什么,根本沒注意到這邊。 高溶抿了抿唇。 頂缸藝人,連同他相干的幾個人意識到闖禍了,連忙磕頭。 高溶無所謂這些,退了回去。趙祖光一直盯著高溶,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丁艘宦?,仿佛是明知故問道:“真難得啊,德盛你竟然會管這樣的閑事?!?/br> 高溶當然不是什么見義勇為的好青年,如果不是利益相干,他幾乎不會主動做任何事。就像剛剛,哪怕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正常來說他也就是看著了——他無所謂好壞善惡之余,就是冷漠。 他和這個世界不怎么親近。 趙祖光到底和高溶從小一起長大,能從他平靜的神色下看到詞窮,忽然他就覺得自己這個足夠聰明,又野心勃勃的表弟有些不一樣了。過去他哪怕再相信他能成事,再愿意支持他,那也是隔著一層...對方在他這里,與其說是主公、表親,還不如說是道觀廟宇里的偶像。 尊敬又疏遠,帶著多多少少的不真實。 今天卻真實了一點兒。 趙祖光忍住笑,碰了碰高溶的手臂,又往波光亭的方向指了指:“你與楊十七娘說話去罷...楊十七娘她方才是不留情面了些,可仔細想想,也有你先失禮的緣故。楊十七娘不是一般迂腐女子不錯,可到底還是閨閣小娘子,哪能隨便收一個不相干外男的貴重禮物?” “就是她不介意,當著族中兄弟姊妹,也不能了...你過去與她好好說,至少叫她曉得我們不是要冒犯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