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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嚇了一跳,手都忘了收,直被燙了些血泡才回過神,神色慘白。 “抱歉,本宮走神了?!眰染樕喜o半絲抱歉之意,他垂眼看向地上散落一地的參湯,“你進去跟皇上說,本宮不小心打翻了九皇子的參湯,衣衫臟了,去換個衣服很快回來?!?/br> “是?!?/br> 側君睨了眼宴清,又道,“九皇子燙傷,本宮會差人去請太醫,今日便不方便見皇上了?!?/br> 宴清聞言,抱著手腕猛地抬頭看向側君。 “你,跟本宮來?!眰染龥]想多說,直帶著宴清行至偏殿。 等進了門,宴清看著那個面上風華絕代,卻又難掩歲月滄桑的男人,啞著嗓子道,“側君怎么知道的?” “本宮統管六院,申領的記錄都要從本宮這過目的,你真以為你能安然拿到毒藥?” 宴清閉了閉眼。 “漏洞百出,愚蠢至極?!眰染D過身子,褪去沾上湯汁的外衫,“就算你當真不為宮外為你考慮的人著想,也得好好思量下,送死還是同歸于盡?!?/br> 宴清心底一澀,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浮了上來,他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本宮不是愛多嘴的人,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即便是同歸于盡也不值得,這事,輪不到你?!?/br> 側君丟下一句話就轉身出了偏殿,獨留宴清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當年……當年蕭翡之所以自戕火海,究其原因,都是因為那個女人賜的墮胎藥。 多諷刺啊,懷有宴清之時,爬上了陪嫁的床,懷有二胎后,卻因為耳邊風,因為污蔑…… 這個孩子,他們共同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宴清閉了閉眼,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他想過很多很多,卻唯獨不曾懷疑過她,即便她不管不顧了自己十幾年,后宮夫侍成群,始亂終棄……可他都不曾想過,這個人會這么狠,狠到一碗墮胎藥,斷了蕭翡生的希望,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疼自己。 宴清伸手撫上自己的臉,笑著用指甲一下下的抓過面容。 如若不是因為同她那七分相似的臉,只怕自己回了宮,也躲不過一死吧。 “殿下!您在這兒??!側君讓小的——啊,殿下,殿下您做什么!” 第77章 晉江獨發 宮門外的官道上, 一輛馬車緩緩駛過。 宴清撩開車簾,看著板著臉的黑言,張了張嘴, 欲言又止。 黑言拉著鞍繩, 頭也沒回, “殿下進去坐著, 別吹凍著, 臉上的傷又裂開了?!?/br> “沒那么嚴重,”宴清聞言碰了碰臉, 試圖解釋, “幾天就會消的?!?/br> ……被他用指甲撓出來的血痕已經讓太醫上過藥了, 清理了血漬后就沒那么嚇人了,但印子還在, 而且聽太醫說, 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消下去。 十天半個月。 宴清底氣不足的攔住了在角落一言不發轉身就要離開的黑言, 這時候哪能讓他去傳信。 黑言沒說話,甚至連眼皮都沒抬過, 只沉默的又在馬背上抽了鞭子。 宴清微訕,坐回了車里。 他靠在馬車壁上, 手無意識的搓著袖口,先前的兇勁一點兒影子也找不到了, 滿腦子都是他應該怎么解釋舟墨才不會生氣。 ……怎么就氣的撓自己了呢。 舟墨住的地方很大, 但是東西不多,院子里也沒幾個伺候的人, 看著很清冷。 宴清指尖碰了碰書桌,再到床榻,腦子里似乎都能想到舟墨靠在這里看書休息的樣子。他眸光暖了暖, 視線落到了桌上倒扣的書冊上。 舟墨回到院中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幕,一個紅色長衫的人支著耳畔歪著頭靠在他的桌上,面如冠玉,眉如遠山,身上的紅繡祥云更顯得人溫潤俊朗。 他心底一暖,短短幾步路竟用上了輕功,一眨眼人就已經從院門口落到了桌前。 “怎么沒跟我說一聲就跑來了?” 宴清被舟墨攏在懷里,溫熱的胸膛抵著他的后背,說話間都能感受到輕微的起伏。 宴清合上書,仰頭看向舟墨,眼里閃過一絲心虛,但還是微微笑道,“想給你個驚喜?!?/br> 舟墨挑眉,被這毫不掩飾的示愛弄的心癢癢,他伸手勾起宴清的下巴,低下頭就湊到了嘴邊,另一只手摸上面紗就想要揭開,但宴清卻飛快的攔住了他,偏過頭避開了,“等等、阿墨等等!” 舟墨一頓,“怎么了?” “有個事想跟你說,”宴清捂著面紗,也沒敢看舟墨,“但是,但是你得答應我不生氣?!?/br> 舟墨放開宴清,靠在書架上,也沒說話,只從上到下的重新打量起宴清。 “……那、那就算生氣,也不能不理我,你可以罵我,”宴清猶豫片刻小聲道,“看在我主動溜出來找你的份上?!?/br> 舟墨微微擰眉,視線上移,落到了那個他沒取下來的面紗上。 “我才三天沒進宮?!?/br>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宴清立馬就低落的垂下了頭,眼瞼半耷,看著有些委屈。 ……不得不說,舟墨確實很吃宴清這套,放在往日,早該摟著哄了,但這會兒實在是宴清的舉動很不尋常,他危險的瞇起眼睛看著宴清。 “臉怎么了?” 宴清一驚,本能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舟墨。 原本只是試探的舟墨在對上宴清視線的一瞬間篤定了自己的想法,胸中頓時翻涌起一股怒火,上前兩步,“有人欺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