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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有一墻之隔,但偏生舟墨胸口處的異樣情緒洶涌不止,他走到邊上,食指彎曲輕輕叩了兩下墻壁。 墻那頭輕微的動靜聲也沒有了,半晌之后,舟墨聽到了宴清同樣的回應聲。 舟墨彎了彎嘴角,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隔壁傳來了陣敲門聲,緊接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墻邊走遠,舟墨聽見了開門聲。 舟墨撇了撇嘴,索然無味的收回了手。 沒一會兒,他的門外也傳來了舟六的說話聲,“哥,醒沒?大婚之日再賴床我可就——” 舟六話音未落,門從里面打開,她堪堪往里沖了兩步才站穩。 舟六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人,退后兩步試探道,“我找了人來給清兒梳洗打扮,就,哥你要不要也捯飭一下自己?” 舟墨偏頭從銅鏡中看自己,遲疑道,“我也要打扮?” “梳發戴冠總是要的?!?/br> 宴清換好了大紅喜服,又在一堆人的擁促下,半推半就的施了粉黛,戴上鳳冠。 給宴清戴鳳冠的人開口說道,“小郎君長的可真俊美,饒是略施粉黛也好看的打緊,定能把妻主迷的神魂顛倒?!?/br> “可不是,也不知誰這么好運氣,娶到了我們小郎君?!?/br> 有人夸便有人附和,總歸是拿了錢來辦喜事的,除了人機警,什么事也不打聽之外,他們嘴上也跟抹了蜜般的甜,把宴清哄的那叫一個面紅耳赤。 雖是知道也許會有客套話在里面,但宴清就是不受控制的嘴角上揚。 梳妝打扮好后,再給宴清蓋上層紅布,這些個舟六請來的人再去挨個拿了賞賜,就分道揚鑣離開了。 熱鬧的房間中頓時只余宴清一人,紅罩頭遮住了他的大半個視線,這種昏暗的只能看清腳下的狀態讓宴清的心跟著上躥下跳,緊張不已。 還未等他將胸口的情緒壓下去,門輕輕被人推開了,宴清呼吸一窒,緊緊的攥住了兩邊的衣擺。 一步、兩步、三步……宴清屏息數著來人的步子,待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出現在宴清面前時,他腦子一片空白,已然忘了數到多少。 手掌的主人同宴清一般,一身大紅喜服,邊角的金絲封邊和祥云輔圖,一針一線,宴清都再熟悉不過。 頭頂傳來舟墨的輕聲呼喚,宴清心跳加速,盡可能克制的,同往常一樣,自然親切的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兩手相觸的一瞬間,舟墨很快握緊了手心的柔荑,他用力將宴清從凳子上拉了起來,把人抱進懷里。 舟墨下巴抵在宴清肩上,摟住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清兒,我來娶你了?!?/br> 宴清眼里含笑,扶著舟墨的背應了聲“好”。 因為種種理由,儀式從簡,觀禮之人也僅有舟六燕云二人,但宴清和舟墨卻絲毫沒被影響,他們目光鄭重,十指相握的相攜著步入喜堂。 兩人跪在軟墊上,手指緊緊相扣著,在“一拜天地”的誦讀聲中,一并低下頭去。 三拜結束,舟墨攙著宴清,看著他從軟墊上慢慢起身,便直接伸手從宴清腿間穿過,將人整個攔腰抱起,懷里的人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了下來,只是仍舊有些抗拒,“阿墨,我自己能走?!?/br> “三拜已過,夫妻禮成,清兒怎么還這般叫我?” 宴清摟著舟墨的脖頸,聲音很小,還帶著些不太確定的疑惑道,“……夫君?” 舟墨眸色一暗,克制不住的隔著紅布親了宴清一口。 喜堂上發出了幾聲唏噓,舟墨挑眉看了舟六一眼,便頭也不回的抱著宴清出了門,只丟下一句“不要跟過來”。 一上午的忙碌,即使儀式從簡,但徹底辦完也費了不少時間,舟墨抱著宴清,直接去了偏廚。 方才去喜堂之前,舟墨就聽見宴清肚子在叫。 宴清摟著舟墨脖子,看不見路,但等了會兒發現這路似乎不像是回房的,“阿墨,我們去哪?” 舟墨低頭只能看見一片紅布,看不見人臉,于是加快了步子道,“我叫人給你做了些點心在廚房?!?/br> 哪有人拜完堂雙雙去偏廚的,宴清又好氣又好笑,卻也由著舟墨作為。 好在舟墨到底沒忘記將宴清的紅布掀開,他將人放在桌上,動作很輕的捏著紅布一角掀了開來,對上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眸。 眼角輕挑,眉目如畫。 舟墨傾身過去,鼻尖相抵,宴清微微張嘴,放任他進來,只抬高手臂攏在舟墨腦后。 也不知過了多久,宴清無力推拒,身子發軟,舟墨壓著宴清失了支撐一并倒在桌上,舟墨這才放開了宴清,撐著桌子支起身子,呼吸起伏的看著身下臉色緋紅的宴清。 宴清呼吸急促的推開他,扶著鳳冠坐起身,嗔道,“點心還未吃到,倒差點叫你給吃了?!?/br> 舟墨勾唇笑笑,捻起桃花酥送到人唇邊,末了還不忘輕輕在人唇上抹了把,“這胭脂可是為我而抹的,怎么能叫旁的東西先嘗了去?!?/br> 宴清失笑,搖了搖頭,懶得理回他。 兩人在偏廚轉了圈,帶了些糕點,又悄無聲息的手拉著手回了臥室。 大紅的喜被上被舟六故意撒滿了紅棗,宴清輕輕抿唇,盯著喜被有那么些的無措。 舟墨伸手掃開紅棗,拉著人坐到床邊,然后端起合巹酒,一人一杯,同宴清手臂交錯,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