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畫展

    吃過早餐，顧遙知簡單收拾了下，便出了門。按照昨晚收藏的房源信息，去附近看了兩家。

    結果都不太合適，環境好一點的價格太貴，價格合適的治安卻不太好。

    不過時間還充裕，可以慢慢再找。

    到了中午，回去的路上經過一處攤煎餅的小店，香味飄進鼻尖里，瞬間勾起了味蕾。

    顧遙知好久沒吃這種小吃了，剛好上一個顧客離開，她過去要了一份。

    “多放辣，謝謝?！?/br>
    等待的時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一聲，“遙知？”

    她回頭，一個中年男子在看清她的臉后，走了過來。

    顧遙知語氣平靜：“王叔叔?！?/br>
    “你這是留學回國了？”男人問。

    她嗯了聲。

    男人：“你mama也跟你一起回來了？”

    “沒有?！鳖欉b知搖頭，視線移開。

    那男人點點頭，而后又說：“我上次去探望你爸爸，他還跟我提起你們，說這幾年，你們也不去看看他?！?/br>
    “你mama跟他離婚也就算了，你作為孩子，既然回國了，記得去看看他，”男人嘆息一聲：“你爸爸在里面受了不少苦的，人都瘦了?！?/br>
    王叔叔是顧遙知父親工作上的同事，以前經常往來，還去過家里幾次。

    顧遙知上高中時，送過她一套畫具，她還是視他為長輩的，但這話她卻應不了。

    那邊煎餅剛好做好了，顧遙知拿過袋子，看向男人：“王叔叔，我還有事，先走了?！?/br>
    沒走出多遠，就聽身后的人低嗤了一聲。

    “不孝心！”

    ……

    一路走到小區門口，顧遙知才想起來煎餅沒吃。

    她拎起來，打開袋子咬了口。

    已經涼了。

    顧遙知系上袋子進了小區，上樓剛進到屋里，兜里的手機響了，是在國外的母親打來的。

    她接通電話。

    姜晴云聲音溫柔：“知知，你那邊是中午了吧，吃午飯了嗎？”

    “正要吃呢?！闭f話間她看了眼客廳的掛鐘，很快問：“您今天怎么起這么早？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苯缭茰芈暤溃骸熬褪莿倓傋隽藗€夢，醒來就睡不著了?！?/br>
    聽見這話，顧遙知放下心來，換上拖鞋往廚房里走，輕笑問：“您夢見什么了？”

    “mama夢見了出國的那天晚上，”電話里姜晴云安靜幾秒，又低聲開口：“知知，這些年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你，還有……”

    “那個男孩子?！?/br>
    聞言，顧遙知倒水的動作頓了下。

    這不是母親第一次這么說，許是她回國，讓姜晴云又夢到了以前。

    姜晴云聲音愧疚：“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分手?！?/br>
    “跟您沒關系?！鳖欉b知輕聲勸慰：“您別再因為這些事傷神，對身體不好?！?/br>
    怕姜晴云繼續多想，她笑了笑，語氣顯得不太在意，“而且都過去這么久了，我現在過的也挺好的，您就別多想了?！?/br>
    姜晴云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旦思慮太多，精神狀態就會變得很差，她嘆了口氣：“嗯，mama知道了，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有什么事情記得打電話啊?！?/br>
    顧遙知：“好?！?/br>
    掛掉電話，她低眸發了會兒呆。

    手里的手機又響起，顧遙知拿起看了眼，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接通后，電話里傳來一道好聽的女聲：“請問，是顧遙知小姐嗎？”

    “是我?！?/br>
    “您好，我這邊是市美術協會，給您打電話是想邀請您近期舉辦個人畫展，您看您有這個意愿嗎？”

    “邀請我舉辦個人畫展？”顧遙知有點意外，她剛回國，在國內的名氣還沒到可以辦畫展的程度。

    她猶豫地問：“可是，我才從美院畢業兩年，怎么會邀請我？”

    “我們這邊是受人委托，具體的情況您可以下周見主辦方時再詳談?！?/br>
    顧遙知對于這個消息覺得不太真實。

    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而后她確認過剛才的電話號碼，確實是美術協會的無誤，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

    像是從天而降般砸到了她身上。

    晚上七點鐘，唐楠回到家。吃飯時，顧遙知告訴了她這個消息，唐楠一聽，直接跑去廚房開了一瓶紅酒。

    “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咱倆好出去慶祝一下?！?/br>
    顧遙知抿了口紅酒，“下周還要去見主辦方，等定下來再慶祝也不遲?！?/br>
    聽見這話，唐楠忽地問：“對了顧顧，你說是主辦方邀請的，主辦方是誰呀，誰這么有眼光？”

    顧遙知眨了下眼，“我忘記問了?！?/br>
    “……”

    她如實道：“我一開始沒太信的，以為是什么新的詐騙手段?！?/br>
    “噢，反正下周去了就知道啦?！碧崎Φ?，說話間舉起酒杯，“祝你下周會面順利！”

    顧遙知跟她碰杯，也笑：“會面順利?！?/br>
    —

    隔周周二，是個晴朗的天氣。

    陽光柔澤，路邊兩側的槐柳冒出新綠，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春天獨有的舒服氣息。

    顧遙知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提前到了地方。

    一棟大樓門前，她抬頭掃了眼。

    原以為見面地點會在美術協會，但眼前這棟建筑看起來像是一所辦公寫字樓。

    顧遙知進門后，跟前臺說明了情況，開了門禁，進到電梯間。

    她看了一圈顯示的樓層，在一個停在負一層的電梯按下按鈕。

    幾秒后，電梯門打開。

    里面站著一個男人，顧遙知跟他對視的瞬間，愣在原地。

    裴池顯得沒她那么意外，臉上情緒淡淡的，眼眸在她臉上停了一瞬，而后視線移動。

    輕描淡寫地打量她一眼，“不進？”

    她反應過來，抬腳進去。

    他站在電梯中間，沒有要讓的意思，顧遙知側了下身，擦過他身邊進到電梯里。

    電梯門合上。

    她站在靠邊的位置，摁下樓層。

    狹小的空間里極為寂靜，她瞄了眼身側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黑t恤，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系的松款外套，肩膀寬闊平直，跟那日一副商業精英的模樣不同，看起來像個游手好閑的大少爺。

    顧遙知沒想過會再跟他見面，思考了下，覺得還是以許久不見的老同學的身份相處，才不會顯得那么別扭。

    她抿了抿唇，“好巧，你也來這里辦事？”

    男人慢悠悠的語氣：“來見個人?！?/br>
    她輕聲噢了一聲。

    她摁的是頂層，顧遙知發現裴池沒有按電梯，好心提醒他：“你要去哪層？”

    裴池輕瞥一眼，抬了抬下巴。

    示意跟她同一樓層，但不想跟她說話，依舊表現的很疏離，態度也極為敷衍，讓顧遙知覺得自己是在跟他套近乎。

    她干脆放棄掙扎，安靜地呆著。

    過了會兒。

    身旁的男人忽然朝她靠近，傾下身子，聲音冷淡：“拿的什么？”

    顧遙知猝不及防地抬起頭。

    他靠的有些近，但在禮貌的距離，彎下腰的動作因身形高大，又像是將她環在電梯一角，莫名生出一絲曖昧。

    空氣里男人干凈冷然的氣息飄來，顧遙知怔了下，“作品圖集?！?/br>
    話音落下，手里的冊子突然被他抽走。

    裴池直起身子，低眼，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隨手翻了幾頁，而后略帶敷衍地淡淡道：“挺薄?！?/br>
    顧遙知：“……”

    這時電梯到了，門打開，裴池把冊子塞回她懷里，抬腳出了電梯。

    顧遙知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行為弄得一時無言。

    晚了幾秒，才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