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簡這個小領導都知道她馬甲呢！

    祝禾對陳章點點頭，心里都快樂開了，但面上還是得端著，還要露出一兩分恰到好處的不好意思來：“那什么，陳總，咱們可能需要重新認識一下?！?/br>
    “我是有鶴鳴?！?/br>
    陳章：？？？

    ?。?！

    就跟祝禾意料中的一模一樣，陳章就是一整個震驚！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祝禾，好半天沒有出聲，等到祝禾都快要忍不住說點什么的時候，他才開口說話：“祝福老師，玩笑可不興這么開的啊?！?/br>
    如果腦海里的想法能夠具現化成為q版小人的話，祝禾覺得自己現在腦海里肯定有一個q版的自己已經笑到滿地打滾了。

    但她面上還是只露出了些許的無奈，并且用無奈的語氣說：“這種事哪里能開玩笑？”

    祝禾用眼神示意陳章桌面上的材料：“版權合同可是具有法律效應的，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br>
    但是陳章怎么就覺得這么不真實呢？

    說真的，在今天之前，甚至在剛剛看到祝禾之前，他內心都是篤定祝禾跟有鶴鳴肯定是一對。

    什么叫一對，一對就是兩個人的意思。

    陳章恍恍惚惚，有點不明白為什么兩個人就變成一個人了，還是半信半疑地問祝禾：“這個可真的不能騙人的哦?！?/br>
    祝禾已經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你放心，肯定不會騙人的啦，不相信的話你問松子就好了?！?/br>
    “松子可是我的專屬經紀人，怎么可能同時帶兩個作者，我這邊的事兒她都忙活不開呢?！?/br>
    如果祝禾沒有記錯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在處理《重生》劇組的相關事宜。

    之前夢久的幾本書她沒有辦法決定版權歸屬，但是在出售版權的時候可以添加一些附加條件，這些條件的實行祝禾是沒有辦法親自來做了，基本上都是松子在跑的。

    用松子的話來說就是——給你打工這兩年，我直接就從見識短淺的人變成了知識淵博的家伙。

    法律、營銷，甚至后面拍戲和劇本創作之類的東西也都要學習，松子覺得自己都快成為全能人才了。

    抱怨是有時候會抱怨，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很高興自己能夠接觸到這么多知識，學習到這么多技能，她覺得就算哪天祝禾不寫小說了，不需要自己這個經紀人了，她也不缺吃飯的手藝。

    所以說多學點技術在身上肯定是不可能吃虧的！

    “這也太厲害了！”

    一些性別上的固有偏見，讓陳章真的很難相信《無問》這種恢弘的世界觀，這種風格凜冽的作品是祝禾創作出來的。

    陳章用盡了自己的理解能力去消化這個事實，一點兒都不知道作為事件源頭的祝禾心里現在已經快要樂得找不著北了。

    不過都已經是祝禾蓋章認證過的精英人士了，人也沒有很掉鏈子，他也很快就恢復過正常來，拉開祝禾邊上的凳子坐下了，感慨完后直接就進入正題：“松子說你已經看完了我這邊給出去的材料，所以你應該也知道如果立項的話，這是個大項目吧？這要花的錢可不少，你也在公司，應該知道咱們公司現在投資大頭都在大逃殺?！?/br>
    聽著陳章的話，祝禾不由地坐直了身子，開始警惕了起來。

    這話聽著就像是想要坑自己！

    生意場上不許賣慘！

    第155章 佩服

    陳章用誠懇的目光看向祝禾，滿心希冀著她能說點什么。

    雖然跟祝禾交手過，了解過她并非跟表面上看著的小姑娘一樣好應付，但有的時候，刻板印象的影響真的會害死人，陳章下意識地還是覺得祝禾好糊弄了。

    祝禾好不好糊弄，祝禾自己知道。

    她就用無辜的眼神看向陳章，意思是——你接著說呀。

    但是死都不接話。

    接話等于是出讓自己的利益！

    明月河的底細別人不知道，她祝禾還能不清楚嗎？雖然是一家新開的公司，但是背靠裴氏，從顧湘那兒可以知道，裴氏可是體量不比銘宇小的大型家族企業，只是常年在海外運營，產業也相對更加分散，這樣名聲才不顯。

    祝禾也懶得去深究他們到底多有錢，她只需要知道對方跟銘宇一樣有錢就行！

    看看一部《已秋聲》銘宇的投資，再看看現在鶴鳴制作從銘宇那兒源源不斷得到的投資，祝禾可不覺得明月河拿不出錢來做一個大型的游戲。

    所以她氣定神閑，反而讓陳章落在了被動的位置上。

    他等了好久都沒等到祝禾的回答，看來看去都只能看到她擺出一個懵懂無知的表情看向自己。

    好嘛。

    陳章這下也反應過來了，什么懵懂無知，祝禾這家伙就沒有無知的時候。

    差點忘了大逃殺她咬下來的一口rou了。

    這下陳章也放棄動之以情了，只能跟祝禾曉之以理。

    “行吧，再沒有比你更鐵石心腸的小姑娘了?！标愓鹿哪抑?，“不過這個項目做下來，投資的確會很大，這件事我可沒騙你?！?/br>
    祝禾“嗯嗯”兩聲，然后又小聲提醒：“陳總，咱們可不能這么說話，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怎么就變成鐵石心腸了？”

    她知道陳章說這個話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在談判的過程中下意識地給對面的人施加心理壓力而已，類似的手段她在采訪的時候也會用，只不過不會是這種偏pua的方式，而是以懷柔的說法引導采訪對象說出原本不想要說出來的內容。

    人類的心理是一門極為深奧并且有許多內容可以研究的學問，祝禾知道的也不過只是些皮毛，不過有這些皮毛就夠用了，至少不會讓她在陳章的話術下懷疑自己。

    又被祝禾揭開了一層皮，陳章這下是真的沒話說了：“就你主意最多?！?/br>
    他現在無奈極了，只能說：“都是自己人，我也懶得跟你繞彎子了，我這邊提了個方案，你看合不合理?！?/br>
    “跟大逃殺差不多，我們項目組也想要以版權入股的方式同你開展合作，只是無問做出來的話，劇情會比你的原小說龐大許多，所以這份額不能跟大逃殺一樣給你這么多?！?/br>
    大逃殺雖然也是比較龐大的游戲，但這個游戲做完了就是做完了，中間的確會擴充很多其他內容，但跟著祝禾的主線劇情走，劇情走完了，游戲就結束了。

    但是無問這個端游做出來，明月河就是沖著運營十年以上的數字來維系的，后面肯定會不斷更新，祝禾小說里的情節可能只會成為這個游戲的一條劇情線，而不會是主劇情線，更多的還是借用祝禾構建出來的世界觀。

    陳章看祝禾依然沒有接話，只能無奈地說：“我來之前預計的是，份額給百分之一就差不多了，這類端游的收益足夠支撐一整個公司的營收，你的版權就算是換成錢之后投進來也占不了太多?！?/br>
    唔。

    祝禾倒是沒有想到自己這么一cao作，還真的讓陳章把牌亮出來了。

    陳章說的確沒有錯，在這上面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畢竟她現在人在明月河，公司的營收她多少也有點數，不至于做個睜眼瞎，讓陳章可以有空間漫天壓價。

    百分之一的份額也是很合理的，甚至遠超她想象，自己四本書的版權，真要換了后世跟那兩家巨頭互聯網公司談，估計千分之一的份額都拿不下來。

    所以，祝禾也直接開門見山問：“你們給這么多，是還有什么想要的？”

    她不能讓別人白占了自己的便宜，別人也不會讓自己白占便宜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祝禾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與其在不知道的時候被人坑，她覺得還不如自己主動掌握知情權，清楚需要付出的代價后在進行權衡。

    陳章這下是真的服了祝禾了。

    小小年紀的，心眼子可一點都不少，這樣的人，不就是活該她成功？

    圈子里寫小說的作者這么多，女頻那邊就祝福獨領風sao，男頻這邊雖然顯不出來誰出頭，但靠著一部小說就獨占鰲頭的也就有鶴鳴，有的成功果然不僅僅只是靠運氣。

    “原本也不知道你就是有鶴鳴，我們本來想的是用這百分之一的份額，換山海動畫的合作?！?/br>
    陳章這下真的是百分之百全部告知了：“既然都要做成大型游戲了，那我們當然要把無問ip化，那該有衍生作品還是得有，漫畫、動漫等等都是在我們的計劃中的?！?/br>
    “但是我們明月河的宗旨你也知道，奉行做好自己的事兒，也就是奉行把游戲做好，老大不支持我們建立一個負責衍生作品的團隊，所以我們只能外包?！?/br>
    “思來想去，沒有比山海動畫更合適的了?！?/br>
    原本裴玨想要從顧湘手里拿回山海動畫來也是為了明月河日后作品的衍生，只不過現在陰差陽錯交易給了祝禾，他倒也不覺得可惜，就是往后合作上免不了要通過祝禾。

    考慮到這點后，裴玨給陳章指出的方向就是借無問這個項目，拓展跟祝禾的合作。

    而且，同為文娛行業，以后明月河指不定還有要跟鶴鳴制作合作的機會，花掉這百分之一，一點都不吃虧。

    祝禾：這是百分之一就吃掉我全部??！

    那當然不可能就只要百分之一！

    賺錢的精神冒頭了，祝禾也來勁兒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就眼神銳利了起來，看向陳章，道：“原本這百分之一是給祝福的，那給有鶴鳴的呢？”

    她看向陳章：“按照你的邏輯說，你原本預計的應該還有另外一份吧？可不能看我是有鶴鳴就省下這筆錢吧？”

    別低估一個傳媒人抓字眼的本領，祝禾不在意的話那沒什么，如果她都開始在意了，那陳章每句話她都可以找出漏洞來！

    陳章：“......”大小姐，放過小的吧。

    他是真的欲哭無淚。

    別看前面他一直都是無奈、無奈的，但說真的，心里還在暗自竊喜呢。

    如果能談下來，自己就直接給公司省了一筆版權費，這不美滋滋？只不過都是利益場上的老狐貍，陳章一點兒都不敢顯現出半分喜悅的意思來，就等著祝禾傻傻掉坑，說不定她掉進去了還得感謝自己開出的好條件的。

    誰能想到自己一副苦瓜臉了都，祝禾還能抓住這么個漏洞！

    這已經不是小看不小看祝禾的問題了，這是他遠遠低估了祝禾這姑娘的能力！

    他現在哪里還有什么竊喜啊，心底嘆的氣都快溢出心外了：“你真是，唉，算了，直接看合同吧?！?/br>
    陳章把自己準備好的三份合同給祝禾。

    一份是給有鶴鳴的版權合作合同，一份是給祝福的版權合作合同，還有一份就是游戲份額換山海動畫合作的合同了。

    “版權合同可以合到一份去，山海動畫這份合同是單獨的?！?/br>
    祝禾點點頭，但也沒有立馬就翻開來看，而是說：“陳總，我可是上班的時候偷溜出來了，這會兒得回去了，可不能耽誤太長時間，不然真真姐得說我的?！?/br>
    “合同我帶回去了，我讓我律師先過一遍，你看可以嗎？”

    陳章哪里還有什么力氣跟祝禾交涉？他現在就只想要送走這個小魔鬼，真的是，這么長的時間，他白談白高興了！

    擺擺手，他讓祝禾現在、立刻、馬上走。

    然后自己坐在會客室里反思，所以真的就是自己這些年荒廢了太久了嗎？現在居然連個小姑娘都玩不過了！

    裴玨這人狗是狗，但是真夠一針見血的，陳章暗唾一聲，看祝禾這姑娘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風格，覺著裴狗的心思恐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至于他怎么知道裴玨心思的？

    還是那句話，他不在意的時候什么都可以不知道，但如果真的在意了，裴玨那張寫滿了“我倒貼”的臉真的會很難看不出來。

    不過老油條，最會裝傻，這些都是陳章的生存之道。

    比如說現在，裴玨不主動問起，陳章就不會主動提起有鶴鳴的事兒——讓老板知道你知道他的心事，對下屬而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兒，因為老板說不準會介意你這點。

    傻傻才惹人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