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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風在這時牽住夏燈的手,還看向她,疲憊讓他眼皮掀動的頻率緩慢,但微勾的唇角綴滿了愛意。 仿佛這一屋子至親都不及她一個在他心里占分量。 夏燈勇敢地揉揉他的手指,眼神比他堅定。 她跟這一屋子人也沒關系,論份量,自然是他們綁在一起也沒她男朋友重要。 終于等到這位故人現身,他帶著一身北方的粉塵,喘著氣進門,中文說得不流利,但可以聽出來掌握得很深。 他摘掉帽子,一頭金黃的半長的卷發,但凌亂的胡茬宣兵奪主,讓人一下子進入他可能并不安穩的這些年里。 經過交談,原來這個法國人曾是奶奶同事,同在一家編輯公司工作。 略去那些沒用的寒暄,他告訴在場一個重要信息:“亞潔跟我們的老板確實有一個孩子,但那個孩子寄養在別人家還沒兩年,就因為流感離開了人世?!?/br> 屠亞潔,這是奶奶的名字。 爺爺很平靜,游弋江、游風、黎薇都出現或多或少的反應,另外母女倆和夏燈,有點不清楚狀況。 那法國人又說:“那家人怕擔責任,從貧民區抱了一個孩子來冒充亞潔的孩子?!?/br> 黎薇猛地站起來。 法國人沒有說破,到這里就結束了:“對于悲劇發生,我們感到抱歉,但也請原諒我的膽小懦弱,我當時還要為我的老板工作,他的話我一定要聽……” 又是曠久的沉默。 黎薇的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晃蕩了,監獄那么多年,都沒奪走她的美麗,眼睛和鼻尖的紅讓她的破碎感溢滿了房間。 游弋江攥著拳頭,最后把桌上的易碎品都拂到了地上,大罵道:“現在說又他媽有個屁用!” 法國人低著頭,一聲不吭。 游振東呵斥游弋江:“你冷靜一點!” 游弋江眼也紅了,看向游振東的眼神全都是可憐:“怎么冷靜?你明知道我這幾年都經歷了什么……” 游振東也不說了。 黎薇還是傻傻站著,看起來很悲傷,但硬是沒發作出來。幾年牢讓她再也發不出脾氣了。 夏燈和那母女倆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看游風平淡的樣子,好像跟她們一樣是置身事外的人。 事情到這里,本該結束了,游弋江偏偏要這時候去牽黎薇的手。 他那后娶的媳婦立馬翻臉,站起來就罵:“怎么?這意思是你們以前離婚存在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了要重修舊好了?那你找我干什么?我就是黎薇不在時,你暖床的玩意兒是嗎?” 她女兒也幫她說:“爸,我以為我們相處這些年,早已經是一家人了,但你們今天在這打啞謎,我跟我媽就像兩個外人。如果沒打算讓我們融入這個家,當初為什么跟我媽求婚?” 游弋江聽不進去,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跟黎薇不是親姐弟關系。 甚至想,他們是不是還可以在一起,如果跟現在的妻子離婚,再跟黎薇結婚的話,要怎么來游說眾位股東。 那女人得不到回應,過去推搡游弋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掄起包,砸了黎薇的頭。 游弋江立刻把黎薇護在懷里,對那女人揚手就是一巴掌,很響。 那女人愣了幾秒,捂住臉尖叫:“游弋江!我是你公開娶進門的老婆!你他媽想離婚你想得美!你看那些股東答不答應!” 她女兒扶住她,開始哭哭啼啼:“這個叫黎薇的不是失手害死了奶奶嗎?那是你母親??!爺爺也還在這里,你怎么能再跟她在一起呢?” 游振東撐著拐棍,一直沒說話,直到場面越來越亂,敲了敲地。 安靜了。 片刻,游振東對游弋江說:“今天把她們母女倆也叫來,就是告訴你,就算當年的事存在誤會,你也已經再婚了,男人不能總做不負責任的事?!?/br> “可既然是誤會……” “沒有既然!”游振東大聲打斷他。 游風看他們要處理這些破爛事很久,不待了,站起來:“你們慢慢掰扯,以后這種逼事別叫我,不想知道?!?/br> 說完,他領著夏燈離開了。 氣氛太緊張,夏燈在包廂里時,呼吸都沒有大聲,不想露出一點存在感,盡管游風那“meimei”一直對她翻白眼。 她沒見過這種一家都是仇人的家庭,他們互相倒著難聽、丑陋的話,看起來精神都不太正?!物L的正常反而成了一種怪異…… 她突然有些心堵。 游風…… 他竟然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他不想告訴她他家的事,也是對這樣的家庭羞于啟齒嗎? 還有法國人吐露的秘密,讓游風的父母那么激動…… 這又有什么樣的過往呢? 游風情緒高漲,但面色沉郁,看得出很不高興,但牽著夏燈的手一直沒用力。他把他唯一的一點溫柔,毫無保留地給了夏燈。 夏燈悄悄變換了姿勢,改為跟他十指緊扣。 回到酒店,游風第一件事就是跟夏燈說:“我訂了位置,等會兒帶你吃宵夜?!?/br> 訂位置…… 他剛才在包廂里擺弄手機,是在訂另外的飯店嗎? 許久。 夏燈答應了一聲。 后面他們就沒再說話了,夏燈坐在外間的沙發上,游風待了一會兒去洗了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