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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了你一會兒:“你真名叫什么?” “李培林?!蹦阏f。 “九中幾班?” “高二,理(22)?!?/br> 那是學校比較特別的高價班,顧名思義就是高中沒考上家長塞錢進來讓孩子有個地方上課。你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心平氣和的接受我的審視。 “你什么時候認識我的?”我想知道。 聽到這個你笑了一下:“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有一次你發了一張照片給我,旁邊有個你畫著個小貓的筆記本?!?/br> “那天你找我說還杯子從桌上看見的?!蔽一腥淮笪?。 “聰明?!蹦愦蛄藗€響指大方的贊賞,“其實還有很多細節?!?/br> 你是那種陽光到不會冷場樂觀的無可救藥的人,狂放不羈侃侃而談,所以我從不擔心無話可說。你啰里吧嗦和我講了以前聊過的比如那次你領隊的籃球舞之類的話,我那時候卻思考上帝造人的時候究竟是怎么量算出男性這種奇怪生物。 你這人絕對是創世紀的一股泥石流。 十月二十一號的那次面基算是比較令人滿意的,后來各自散我回到家才想起要問你一句話。于是打開電腦給你發消息,不過一直沒有等到回復。 后來就忘了這件事。 過了些日子,學校開始準備高三全市聯考,我們有三天假期。那天放學后我去老師那兒拿了準考證,拉著同桌一起貼。 她負責粘膠水,我負責粘貼。 倆人合作,事倍功半。到我們那一桌的時候,我當時很自然的接過她遞來的準考證就要貼下去,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卻愣了一下。 高三(1○)班:沈嚴。 我做了個深呼吸,將那張長方形紙片履平壓了又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莫名其妙的注意到他,年少時的女生心事在我這里如海上繁花。窗外的風從走廊滾進來,我被那涼意醒了神。貼完準考證我和同桌一起下樓,經過擠滿人的土cao場,她興奮至極拉著我去看。 場地里你把拍著籃球,虛張聲勢吸引對方進攻。 四周圍了一圈的女生給你加油,我站在人潮里靈魂已神游四方,連你給我拋過來的眼神都沒有注意?;秀遍g只聽見忽然而起的尖叫,才回神你投了個三分球。 比賽結束的時候,你一面揭起T恤擦臉一面向我走過來。 “一起吃個飯?”你問的自然而然。 我手插兜仰頭看你:“吃什么?” 你笑拉起我的胳膊就走,同桌和身后個十百位女生一樣的表情看過來,我簡直想就地裂條縫兒鉆下去。 “你剛故意的吧?”路上我問。 你放任自流傲嬌一氣:“沒辦法,哥們追求者太多?!?/br> “所以拿我做擋箭牌?” 你賠罪笑:“今兒隨便吃,哥們請?!?/br> 我自然不能辜負你的好意,花的你荷包薄了不少。因為學習功課繁重,我們倆網上聊天的時間大大縮減,不過二次元的日子久了已經熟的像個老友。 學校違紀名單里總是聽見李培林你的名字。 我試圖勸過你收心從良,但你游手好閑的樣兒實在根深蒂固。酒吧KTV當家里頭過,好幾次我沒攔住你反倒被你拐了去。 K廳里你是麥霸,唱著鄭鈞的私奔像個瘋子。 你請了一堆狐朋狗友,他們開玩笑說培林的女朋友來一首。我氣急瞪你轉身就走,你堆著我習以為常的爛笑哄了我好久。 我當時真是后知后覺單純的不得了。 朋友在我跟前說過你可能喜歡我,可那時候的我壓根就不信,對你更多的是羨慕和崇拜。周末我總是往返書店,你經?,F身拿著本永遠看不到結局的《三言二拍》在我眼前晃,說著你要追哪個年級的學姐,我當然是一腦子鄙視你則一笑而過。 那年高三考試過去后,我們的期中會考也要來了。 為了節省時間,晚自修我們都不出校門直接就去食堂吃飯然后匆匆又趕回背書地點,去的晚了地方就被人占了又得再花時間找很麻煩人。 校后門的那棵大槐樹是我讀書的老地方。 那天下午我面對夕陽正背著‘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一時想不起下一句就要翻書。前面過來一個男生,他穿著白色襯衫走到一個有陽光的地方打著電話。 我盯著沈嚴的側臉目不轉睛。 那個距離我根本聽不清楚他說了什么,只看到夕陽灑在他的黑色呢子衣上。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插在褲兜里,臉上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你喜歡他?”你不知道什么時候貓到我身后。 我嚇了一跳,回頭再看沈嚴已不在。 ○4 娘娘廟門口的人流愈來愈少。 我們聊了有一會兒,你從兜里摸出根煙塞嘴里,掏出火機點燃。你咬著煙瞇起眼看我,我低頭去看地上的八卦陣。 “你會卜嗎?” 你聲音含糊:“看你想問什么了?!?/br> 我看著那徐徐而上的煙霧,想起二○○四年的那個下午。少年發現新大陸一樣的眼神凝視著我,然后了然笑了一聲。 “你這性子會追人嗎?”少年嘲笑完又說,“我教你啊?!?/br> ○5 你真的說到做到一點都不含糊。 期中考試后的一個周末,你約我爬太陽山。我到那兒的時候,沈嚴也來了。男生背著個黑色的書包,穿著短袖五分褲,站在臺階下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