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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山道:“齊王世子……” 裴玉山的話還未說完,她又再次打斷道:“我父王早先便送了婚書來說與蕭文選的婚事作罷了,我選了你,你不知道嗎?總之我是不會嫁給他的?!?/br> 金月顏話說得堅決不已,實在不是什么玩笑話,一時裴玉山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小郡主似乎并不驚訝反將面紗遞到了他面前,又問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是我的郡馬了!” 她微微抖了抖那條面紗,裴玉山鼓足勇氣方才接了過來,一顆似被她燦爛笑容蠱惑了一般,想也不想只道:“遵命,郡主殿下?!?/br> 三年前,瓊花宴。 宮中的蘭英湖畔種了一片揚州移植來的瓊花,每到三四月時便開得滿池畔繁盛不已。青郁郁的一片綠葉間有朵朵白蕊點綴,也只此時方才覺得這宮苑滿眼都是生機。 每年這時節宮中總是要挑個日子開一場瓊花宴,猶是今年這瓊花宴遇上了昌黎王君攜王后與郡主來金陵商談婚事,因而宮中更是熱鬧非凡。 裴玉山今日換了身牙白的寬袖圓領袍,內襯著藏青里衣微微立于領口,腰間束著藏青宮絳。只因他讀書不喜動,身體也不算強健,新做的衣服穿在身上也顯得有些大了。 席間開宴怕是已經酒過三巡了,獨他一人去了文華殿請教了賀學士學業,因而耽擱到現在。 想到這裴玉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哪知剛走沒幾步突然聽得側殿處傳來一聲碎石響。 裴玉山駐足,微微問道:“是誰?” 迎著月光他走近些,才發覺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娘子,穿了身繡雙蝶的白羅裙。 小娘子正踩在陛下心愛的松月石上想□□,只是那石上有青苔滑溜的很。只見她一只腳上了墻,另一只腳卻踩滑了石頭,沒了倚仗顫顫巍巍懸在空中。 見他走近,那女子便轉頭道:“你快來幫我一把!” 春夜中涼風習習,偶吹得她羅裙飄揚,他又正在下方只能微微側身避而不看,道:“你若出殿走出去便是,何必□□?” 她卻不耐煩道:“我人都在上頭了,你幫是不幫?” 裴玉山猶豫的又走近些,見四下無人拎著長衫衣擺踏上了松月石,又甩開衣袖將那牙白寬袖覆蓋了手掌方才道:“得罪了?!?/br> 誰知還未等他挨上那只鞋,那小娘子便直接踩著他的肩膀翻了出去,等裴玉山再反應過來時人早沒了影子。 而她留下的只有牙白衣衫上的半掌鞋印,他伸手拍了許久卻也只拍了些青苔下去。 裴玉山低聲嘆道:“也不知是哪家娘子,這般愛玩?!?/br> 裴玉山口中雖說是娘子,可見她這般沒規矩連安年殿的宮墻都敢翻,便可知身份并不會高到哪里去。 無知無畏,膽子倒是大!若今日不是被自己撞見,換了哪怕是個小侍衛,都逃不了一頓打。 只可惜如今這一身衣裳是沒法穿進殿內面見陛下了,裴玉山如今走也不是進也不是,思來想去干脆便等在這里,省的這小娘子再蠢到□□回來沒個墊腳石摔上一跤。 而真等到金月顏被他說中,蠢到又□□回來的時候。只聽著哭泣之聲未落,人已經從墻頭跳了下來。 金月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的問道:“你怎么還沒走?” 裴玉山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眼睛紅得活像只兔子,連鬢角的細發也被眼淚黏住而貼在了臉上。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還因為抽泣而打起了嗝,有些好笑卻又有些可愛。 他望著小娘子這般狼狽的樣子,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覺得大仇得報,不自覺便就彎著嘴角笑了出來。 金月顏看著面前這穿著寬袍卻瘦弱單薄的少年。 他站在月色之下怯生生的笑著道:“我怕你翻回來的時候沒人接著,摔著了!” “笑什么笑?”她有些憤懣的呵斥,不由分說便拽起他的寬袖擦起眼淚與鼻涕,一邊還不忘問:“你是誰???”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玉山,裴氏玉山?!?/br> 她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的問,“裴玉山?你……” “啊啊啊啊……” 一句整話還未說完,身后帶回來的小丫頭陸晚婷便從那松月石上滑了下來。 小丫頭躲避不及直接便撲在了金月顏的背上,一把將她推進了裴玉山的懷里。 更讓金月顏沒想到是,這將來呼風喚雨的一代權臣如今愣是沒半點力氣,連撐都沒撐住只抱著她齊齊摔倒在了石板地上。 裴玉山被石子咯的生疼,可這平生頭一次抱著個溫軟淡香的女子哪里還顧得上疼? 她一雙柔荑撐在自己胸前,溫熱的朱唇正貼在自己的喉結處,鼻尖的呼吸更是撲打在敏感的脖頸間,近的似能聽見心跳聲一般。 嚇的他別說是動,連咽口水都不敢。 “表姐,實在是這石頭太滑了,我……” 稚嫩的聲音將裴玉山的理智拉了回來,直到這時才發現原來她身后還跟著個小丫頭。 還有第三人在場,一切都被看了個清清楚楚。 裴玉山一想到這,心慌的更是厲害。今日這事情往小了說只是個意外,往大了說便是壞了女子名節要讓她活不成的。 金月顏再抬眼時,只見面前的裴玉山臉紅得像是喝了一壇子酒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