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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已經累了,消耗的力氣太多現香在連眼睛都睜不開,后背上的疼痛現在才慢慢的涌現,他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明明都這么難受了,但在聽到曲歷河的聲音時還是心神一動,心上的那股歡喜終究還是抵過了身體的疲憊不堪。 他費力的睜眼,纖長的睫毛纏綿又分開,頭頂的陽光強烈刺眼,讓他眼睛生疼,淚腺被刺激,止不住的流眼淚。 直到一個人替他擋住了光。 …… “曲歷河……” 江遲張了張嘴,視線落在這個站在他身旁替他擋住光的人身上,白皙的臉龐勝過身后的云,裸粉的唇是他眼中唯一的亮色,瞳孔黑白分明,通透中染了些擔憂和心疼。 哈,他在擔心自己? 身上的疼痛好像緩解了許多,江遲揚了揚嘴角,仔細的打量他,校服的拉鏈沒有拉,鞋帶也沒有系好,平常柔順的黑發有些凌亂,鬢角微濕。 他是跑著過來的。 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那是不是像自己在乎他一樣在乎呢? 薛一聽跑過來這就要扶起他,卻被曲歷河喝住。 “別碰他!” 薛一聽抬頭看他:“?” “他身上疼?!?/br> …… 薛一聽這才注意到江遲的異常,在自己剛剛碰到他時,那眉間的隱忍和顫抖的指尖,頓時嚇得不敢多動,只緩緩的放下他。 “打電話,叫救護車?!?/br> 薛一聽有些為難的打量四周,聲音低沉:“老師們還沒過來,學生們沒有手機?!?/br> “學生沒有手機?二中高三的哪個沒有手機?”曲歷河語氣不善,掀起眼簾朝圍了一圈的人看過去。 沒有手機,那些在宿舍里睡午覺的人怎么會知道江遲和石澤在打架,沒有手機,這些消息是怎么這么快傳遍學校,在短短十幾分鐘內聚齊所有人的。 他也曾經歷過高三,學校不準帶手機的條例在高三時已經成了廢規,高三學生學習任務繁重,總是會帶著手機在課間聽音樂放松,學校也無可奈何。 話音剛落,圍觀人群中有不少人自覺拿出手機打電話,曲歷河淡淡收回目光,朝鐘明揮揮手,“鐘明,能麻煩你過來幫他擋一下嗎?” “???好!” 鐘明沒受什么傷,盡管挨了好幾拳,但都是皮外傷沒什么大礙,他快步走過來擋在了江遲身旁,心中有些好奇。 自己擋住了,他去干嘛? 跟他又同樣想法的還有很多人,大伙的視線黏在他的身上,望著他緩緩朝石澤那邊走。眾小弟雖然有些怕他,但還是立刻起身擋在石澤面前。 “你干嘛?” 曲歷河被攔住卻意外露出了笑容,他好脾氣的勾唇,越過面前的人看過去,看進石澤微怔的目光里,輕輕說了一句。 “石澤,我想起你了?!?/br> …… 想起了?想起什么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曲歷河的話是什么意思,而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石澤卻驀地亮起了眸子。 縱然那眸子亮不亮現在已經沒人能夠看清。 曲歷河的聲線清冷,就像他這個人一樣,莫名的干凈又乖巧,盡管那份乖巧是藏在冷漠之下的:“在去年的籃球比賽中公然放話挑釁我們學?;@球隊的就是你吧?!?/br> 石澤連曲歷河的孤兒身世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原來的學校是什么這種大眾信息,此刻聽到曲歷河這樣說,那光彩流轉的眸子頓時黯淡無光。 本就悲慘的情緒似乎又沉郁了一些。 原來他說的和自己理解的“想起”根本不是同一種東西? 可就算是他說的,自己都無力解釋。 去年高二剛剛開學的時候,他確實去過曲歷河的學校比賽,也確實在賽場上公然嘲諷他們的球隊。那時的他剛剛五連勝,拿了西北五省份冠軍獎杯,甚至破了二中上一屆拿獎數的記錄,自然心高氣傲,誰都看不上了。 當時上半場他手感極佳,比分一騎絕塵,便在中場休息時嘲諷了一句當時氣氛沉悶的對方隊長。 沒想到事鬧大了,最終在老師的調和下很勉強的收了場。 但是這一切都發生在他認識曲歷河之前…… 當時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曲歷河會站在一旁聽得真切,如果他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 悠揚的警笛聲越來越近,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高呼一聲,“救護車來了!” 眾人自覺讓開位置,老師也在這個時候到來。 曲歷河本來還有些話要跟他說,但還是礙于其他人在場沒有說出口,轉身朝江遲的方向走過去,石澤目送著他走遠,好半晌才收回目光,感覺著身下潮濕悶熱的草坪,那陣陣濕氣正滲透衣衫飛進他的心里。 一股無力感襲來,他艱難的吞咽一下,伴著喉間的刺痛默默閉上眼。 任由醫護人員將自己抬上救護車,就連傷口被碰到也一言不發。 薛一聽是最后一個上車的,細心如他,早就瞧出來這個籃球戰隊隊長有點不對勁,或者說,他只有在對著曲歷河的時候有點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遲哥剛剛跟他說了什么的原因? 他試圖從曲歷河身上找原因,可愣是一點異常都沒有看出來,無奈,他在老師和鐘明的催促下上了救護車。 --